陆昭南发作完毕,发现身下的人儿没有了声息。方觉不妙,慌张地探向她的鼻尖,呼吸微弱,似有若无。
他用力晃了晃她,拍打她的脸,依旧没有动静。洁白的胴体上布满了肆虐过后的吻痕,湮出妖异的淡红色。忙用毯子将女人包裹起来,径直出屋。
一直守在门外等动静的赵燕迎上前道:“三少,罗小姐今天生病了,高烧才退下来。”
陆昭南盯她一眼,目光冷到了极点:“你怎么不早说?”
赵燕委屈地在心里嘀咕,我那时想说,你不是直接让我出去吗?
他即刻吩咐:“让方宿叫医生过来。”
“是!”赵燕喜不自胜,这下可有人给罗小姐撑腰了。
陆昭南抱着罗小鱼上了二楼主卧,为她清洗干净身体,穿戴好衣物。蓬松的乱发散落在枕上,衬得一张惨白的脸楚楚可怜。
他摸上她的额头,试了试体温。旋即妥善地盖好被子,神情复杂地凝视着。
不久,医生便过来了。陆昭南问:“她突然晕过去了,丫鬟说她今天发过烧,还有没有事?”
医生显得有些难以启齿:“三少,这位小姐是休克了。”
“休克?”
“是,她近来身体底子不好,以后房事还是稍微注意一点,不要太过激烈。”
他沉下眸子,淡淡回复:“我知道了,该开什么药就去开吧。”
罗小鱼昏睡一晚,醒来时,晨曦已然拂进窗口,仿若轻纱。她怔了两秒,又看见天花板那盏熟悉的水晶吊灯,却是正躺在二楼的主卧。右手被人紧紧攥着,陆昭南正趴伏在床边陪伴她。
忆起昨天的事,罗小鱼心里只有厌恶,不动声色地想要摆脱他的控制。岂料此举惊醒了他,她别过脸,不欲对视,继续把手抽回。
宛如铜铁浇筑,纹丝不动。
她挣脱不开,终于忍不住向他看了过去,他脸沉地能滴下水来,目光阴蛰,那股子寒意渗入了她的心底,便不敢再那么坚持了。二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床边,相对沉默半晌,谁都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他斜起嘴角,苦笑中带着一抹讽刺,不知是对她,还是对自己,然后起身去取挂在附近衣架上的军衣,推门而出。罗小鱼这才觉得自在了一些,安心地闭上眼睛再睡片刻。
陆昭南这一走,便是半个多月都没看见人影。期间,罗大山被送回她的身边。有了哥哥的陪伴,罗小鱼的日子不再那么无聊,心情变得开朗起来,染了病气的脸色渐渐红润,身上各处的伤痛也痊愈了。
过了几天,赵燕来报:“六太太来看您了。”
罗小鱼一愣:“六太太?”
“是啊,六太太,陆公馆的六姨太。”
六姨太吕氏进屋后,热情洋溢地打起招呼:“老三家的,你来安阳这么久,我都没有好好带你逛逛。趁今天太阳好,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罗小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被六姨太半推半拉地坐上了开往陆公馆的汽车。蹩窄的厢房里,乌烟瘴气,头顶悬着一盏不那么明亮的灯光,照着底下凌乱的牌桌。七姨太徐氏,八姨太林氏,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她。
“坐坐坐。”六姨太急忙打圆场,罗小鱼顺势坐下后,听对方求道,“老三家的,你看,我们三缺一,不如你陪我们玩几圈。”
她连忙推辞:“六太太,我不会打麻将。”
“哎呀,不会可以学嘛,很简单的。”六姨太搞起了传销,七姨太也在旁边堆起笑脸问道:“你怎么称呼?”
“我姓罗。”
七姨太马上利诱加威胁:“小罗啊,我们几个辈分比你长,我们的面子你可不能不给啊。”
“六太太,七太太,八太太,不是我不愿意,就算我会打麻将,我也没有本钱啊。”
六姨太一拍桌子,豪气冲天:“甭说了,老三家的初来乍到,咱们也不能欺负她,这样吧,今天你要是赢了,钱算你的,输了全归我,这样总可以了吧?”
罗小鱼无奈,只能点头。
牌桌“刷刷刷”地开始了,她全心戒备地出牌,却不知什么缘故,新手的运气竟然不错,回回只赢不输。面前摞起了一堆大洋,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随口问道:“九太太呢?怎么不见她来凑桌?”
七姨太呛了一口烟,啐声骂道:“哼,她呀,她现在可精贵着呢!有什么呀,不就是怀上了身孕嘛,咱们大帅又不缺儿子。就算生下来,一个戏子肚子里爬出的东西能有什么出息?”
她干笑两声:“原来九太太怀孕了。”
六姨太哀怨地补充一句:“是啊,昨儿查出三个月的身孕,就不乐意过来打牌了,说不利于养胎。”
罗小鱼:……
紧接着,七姨太自摸一张牌,一口烟雾又已喷了出来,娇叱道:“哎哎哎,你们别动,我可先胡了。”啪地推了清一色,洋洋得意,“拿钱,拿钱,快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