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鱼从他手里抱回孩子,怔怔地询问:“可是我哥?”
陆昭南不耐烦地解释:“你哥我会另外派人送走的。”
“是。”罗小鱼小声回应,这样的形势下,容不得她说一声不好。他斜起一笑,又恢复了温情款款的模样,拉着她的手,走出了承载一年回忆的院落。
车子缓缓开动了,车窗半开着,外面一切熟悉的景物都在缓缓后退。忽然,夜色中显出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许溭。他竟还没有走,徘徊在街角,不知道做些什么。
亮堂堂的月光照着,巷道里开出来一辆汽车,显然也令许溭吓了一跳。可更令他没想到的是,车里坐着的那个倩影,不正是刚刚才道过别的罗小鱼。许溭张了张嘴巴,想要喊她的名字,那双犹存泪痕的眼睛从窗内望了他一眼,也只一眼,就不动声色的撇开了。
“小……”他终究还是叫了出来,然后眼睁睁地看见另一个身影吻向了她,没有抗拒,没有声音,仿佛一场悲伤的哑剧戏剧化地在眼前上演着。汽车呼啸而过,他嗓子里的最后那点颤音消散在寒冷的夜风中。
“唔唔唔……”罗小鱼被漫长的索吻吻得几乎窒息,男人的唇瓣冰凉,呼吸却是灼烫。最后他竟发疯似的咬破了她的嘴角,血液蔓延进口腔,痛得她睁大了瞳孔。结束后,陆昭南近在咫尺地看着她,面无表情,目光却是冷得令人胆颤。
罗小鱼不自禁地后退,她仿佛已经猜测到什么,但那个真相实在过于惊悚,惊悚地让她不敢正视。她抱着孩子,龟缩在角落,然后听见对方长叹一口气,心事沉重地靠在后座上,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询问。罗小鱼紧紧绷起的心弦才敢渐渐放松下来。
汽车开出余祥镇,拐向了大路。罗小鱼不知道它要驶向何处,更需要她全身心戒备的是身边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最后,汽车似乎驶入了另一座城市,在一处高大的府邸旁停下。
“下车。”她终于听见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低沉,显是此刻正没什么好脾气。她哆哆嗦嗦地照做了。
罗小鱼被宅子里的佣人带到一处精心布置过的客房休息。几个丫鬟毕恭毕敬地伺候她沐浴更衣,等一切忙完,就全部退下了。罗小鱼独自坐在床前,逗弄襁褓中的小嘉生取乐。他现在正是对什么都新奇的年纪,并且咯咯咯地很爱笑。
“吱呀。”有人推门而入,罗小鱼吃了一惊,抱起孩子,回身望去,正是陆昭南。他似吃了一些酒,面色有些泛红,不耐烦地扯开束缚住脖子的领带。今日他是便装出门的,几乎有点像古代君王微服出巡。
“大帅,你吃酒了?”罗小鱼上前扶住他,这是她做妾的职责。
“恩。”陆昭南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向她的娇小,忽然紧抓住对方的肩膀,似笑非笑,“你知道我为什么喝酒吗?因为我今天高兴,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吗?三百八十二天,你知道这么多天我是怎么过的?我有多想你吗?”
罗小鱼费劲地将他高大的身躯撑起,跌跌撞撞地想要往床边走。“大帅,你是不是喝醉了?”
“我没醉!”陆昭南突然耍起酒疯,追问道,“我现在不在意你心里装着谁,我只想问你,你有没有想过我?有没有想过我?”最后六个字像是声嘶力竭吼出来的,震得她耳朵嗡嗡响,只能心口不一地回复:“大帅,我也想你。”
“你叫我什么?我不是早就告诉你,可以叫我本名的吗?”
罗小鱼顿了顿,缓一口气道:“昭南,我也想你。”
陆昭南瞬也不瞬地凝视她几秒,突然又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你骗我。”
“我没骗你,昭南。我要是不想你,怎么肯生下你的孩子。我知道你爱我,你对我的感情和对其他女人都不一样,是不是?”
他紧握住她的手,贴放在胸膛,那里有一颗心脏正铿锵有力地跳动着:“是,我爱你。可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我?”
“我错了。”罗小鱼回抱住他,继续喃喃道歉,“你对我那么好,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做了,就算在你身边只能做妾我也认了。”
“当真?”
“恩。”罗小鱼点点头,她发现原来心狠手辣的恶魔也有脆弱的一面,这个软肋还是自己。这是陆昭南第一次向她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放下不可一世的面子及尊严,明明确确地表白说爱她,或许也会是唯一的一次。
等到酒醒以后,是不是一切又都变得了无痕迹?
嘉生因为这番变故受到了惊吓,突然大声啼哭起来。罗小鱼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全身心地哄孩子。陆昭南自己站直了身子,又在瞬间恢复暴戾的模样,不耐烦地命令:“把孩子抱走。”
门外的奶妈畏畏缩缩地进来,半眼不敢多瞧,从她手中抱走了孩子。罗小鱼的目光恋恋不舍地追随着,突然身子一轻,被男人凌空抱了起来,径直走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