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惟脸上收敛了笑意,轻拍林顾尧的手,林顾尧宛若触电般瞬间放手。
“我问你话呢?”
白惟强行压制住了身体内的不适,缓慢道:“我本来也没指望你们真能杀死林忆来或者白宴。”
林顾尧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对于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再死一次又有什么好怕的。”白惟淡淡地看着他,林忆来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样的人用死来威胁,是最没有用的。
林顾尧忽然之间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把这个毒放到她的身体里。”
“当然。”白惟笑得非常开心,这是他最得意的杰作。自从上次在藏剑山庄看完他们的“表演”以后,白惟就已经谋划好了一切。
尤其当白宴向林忆来求亲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测。
白宴对林忆来的喜爱,最终会成为对付他最好的武器。
毕竟,在这之前,白宴是没有任何软肋的。你甚至都找不到他身上的弱点。那些他故意表现出来的,反而对他是最没用的。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白惟怎么可能放过。
更何况,名义上太子妃是气走了,实际上白惟早就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他的棋子,不可能会这么跑了的,十有八九是被白宴杀了。
只不过不方便对外,才会编出这么个理由罢了。
所以,从一开始答应林顾尧和他达成契约,也不过是为了这一天罢了。
林顾尧气得简直恨不得立马就宰了他,但转念忽然一想,也不太对劲,毕竟他的这个毒药是真的会致命的,林忆来身体里虽然有柳塘的东西,但按理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不可能被救活的。
“这毒药了里的什么?”林顾尧扬声逼问道。
“你以为那真的只是普通的毒吗?”白惟说着,亮出了自己的胳膊。
胳膊上有一排彩色的沙子,就像是嵌进身体里的一样。
“这是什么?”林顾尧漫起一丝不安的预感。
看到林顾尧的表情,白惟非常满意:“是一种非常好用的武器——十项轮。”
十项轮!
林顾尧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险些站不住。没想到他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方式来对付林忆来!
“利用女人算什么男人!”林顾尧一怒之下,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指向白惟。
白惟丝毫不为所动,“杀了我啊,我现在和林忆来同生同死,我死了,她也会死。”
这就是十项轮最厉害的地方,就像是蛊毒一样,一旦种进身体里,就会和下毒者同脉相吸。
白惟知道林顾尧为了救自己的妹妹一定会率先动手,所以他早就偷偷地换掉了他的毒药,为的根本就是借他的手把这些毒药送进林忆来的身体里。而落日存在的意义,不过是为了这个任务而已。只不过之前从来没有成功过。
之前他们的目标也不是林忆来,更多的是白宴,可惜,白宴很难成功。
如今,既然林忆来是对付白宴最好的方式,那自然放在林忆来身上比任何人都要合适了。
没想到白惟会把自己耍得团团转,林顾尧的双手因为生气都在发抖,可是,却还是下不了手,“我不相信,这世上就没有解不开的毒药。”
白惟摇了摇头:“啧啧啧,你错了,这不是毒药。”
白惟决定好好地跟他科普一下这个的作用,“十项轮是以控制为原理的,反正这个药效也很短,也就一年。”
“一年以后呢?”
“得不到解药她就会产生很多幻觉,那些幻觉能把所有正常人都给逼疯,然后,她就会因为失心疯自杀而亡。或者,跟我一起死。”
林顾尧简直要气炸了,“把解药给我。”
白惟无奈的摊手:“这个最厉害的就在于没有解药。”
“那你刚才说个屁?”
“不懂了吧?因为我就是解药啊。下毒者本身就是解药。除非她吃掉我的心。”但这个恐怕更难吧。白惟会送上自己的心吗?不会的。
杀掉白惟,出事的不单单是他,更是整个林家。
林顾尧不敢拿林家的家族性命开玩笑。
可是,林顾尧有把握他说的方式一定有用吗?
没把握。
所以,没有解药。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要白惟还活着,林忆来的生死就掌握在他的手上。他可以轻易地用林忆来威胁他做任何事情。
这是白惟布下这么大一局棋的真正意义。
控制了一个看似最无关紧要的人,但却几乎能改变一切。
“不过,你只要乖乖的,我可以解除对她的控制。到时候她就可以平安无事了。”白惟平静地望向即将抓狂的林顾尧。
本来目标就是白宴,如果林忆来命够大的话,到时候她活着也就无所谓了。
林顾尧站了起来,决定出去冷静冷静,“记住你的承诺。”
说完,林顾尧快步走了出去。
而他一走,白惟终究还是撑不住倒下。
当紫柔带着大夫回来的时候,险些没能把他救活。大夫一连放了好几盆血,才算是把他体内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放了一些出来。
“大夫,殿下这是怎么回事?”紫柔从未见过白惟这么严重的情况,实在不放心。
“这毒素说来并不重,放血即可治疗完成。可是,毕竟身体承受度有限,不可能一下子全部放完。只能每天先放一些,大概数月就可以将毒素完全清理出去。”大夫诚惶诚恐地回答道。
万万没想到竟然当今太子会中这种奇怪的毒。
这毒说来不会要人命,但却也能把人折腾的不轻。多大的仇啊,这么霍霍人?
“既然这样,就烦请大夫先在这里住下,等殿下好了我自会送你回去。”紫柔说着已经将大夫带了出去。
大夫心里一百万个不情愿,想想太子受了伤了,竟然不找御医不找京城的大夫,把他从老远给带了回来,怕是他这个毒也不简单。莫名的卷入朝廷之中,实在让人不安。可是又没有办法,大夫只得老实地跟着紫柔去她安排好的地方。
而白惟经过这一轮放血,早就虚弱地睡了过去。
“大夫,你觉得殿下这个毒是怎么来的?”紫柔不想吵到白惟,一边走一边问道。
“这就不好说了。”大夫也犯难,这种毒病几十年都难见到一例,“生活起居都有可能。”
“那是怎么感染上的?”
“皮肤接触或者饮食都可以。一般要在极进的距离才有可能。”
紫柔沉默地扫了一眼周围,白惟身上为了给林忆来下控制,他已经自带了一部分毒性,可是,这毒性却是不会影响到他自己的。
看来太子府里也混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了。
紫柔最先想到的就是那个之前被皇帝留下来的费鸣。但转念一想,费鸣应该没这么傻吧,只要白惟出什么事,第一个怀疑的人肯定是他。所以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真拿白惟轻举妄动的,更何况还是这种不会要人命,却会折磨人的。
费鸣早就被打发到马厩去了,他连接触白惟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这种近距离导致的传播了。
所以,想来想去,这事兴许跟费鸣没什么关系,怕是这太子府里有人被收买了也说不定。
为了不影响白惟的计划,紫柔安置好大夫以后,片刻不敢耽误,仔细地对府里的每个人进行了排查,并将所有短期内接触过白惟的人都单独关押起来,趁着白惟还没醒,看来她得亲自一个个的审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