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老门主的话,千樽雪下意识的低呼了一声“不行”。
一旦白惟死了,林忆来也会死。十项轮的存在会让他们两处于同生同死的状态。
如果贸然动手杀白惟,林忆来就很难幸免。
白惟这根本就是想用林忆来来牵制白宴,甚至,用林忆来保住自己罢了。
就算最后两人真的撕破了脸,只要有林忆来在,白宴就永远拿白惟没有办法。
老门主愣了一下,对于千樽雪的反驳有些意外。
“你说什么?”
“白惟毕竟作为太子,要除掉他并不容易。”
“呵。”老门主还真没把哪个太子放在过眼里。迁流门存在以来,不论王朝如何更迭,哪怕是改朝换代,都绝对牵连不到迁流门。
毕竟,不管是谁,只要有人病就一定需要大夫。尤其像皇宫这样的地方。医术高超的大夫更是不可多得。往年不论哪个皇帝继位都需要找迁流门派遣御医,就算民间医者众多,迁流门就跟一个活字招牌一样,起死回生,那也是比常人更容易做到的事情。所以,这也就使得迁流门成了整个大宁王朝特别独立的一个存在。
但作为新一代的门主,千樽雪居然还要忌惮区区一个太子,想来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而千樽雪自然知道自己父亲想的是什么,所以,急忙又开口道:“爹,此事我会办妥,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千樽雪的急切在老门主看来,却有很多别样的考虑。老门主看着他长大,他平时是什么样再清楚不过。更何况,千樽雪做事本就只考虑家人,如今他突然不听话了,甚至还会反驳他了,老门主诧异的同时,也有些好奇,想要搞清楚他到底是为何这么做。虽然给千樽雪的身体里下了毒,但这个儿子从出生起他就是不了解他的。
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有点怕他的。
因为,他可以控制任何人,唯独这个儿子,是他控制不了的存在。
所以他才会用一些极端的方式来控制住他。
尤其当千樽雪开始对他有反抗的时候,老门主心里的警铃响得就更加厉害。
“你还要我无休止的等下去?”
“不会很久的。”
“白惟用不着你去对付。白宴自不会放过他。”
“不一样。”千樽雪摇头,在林忆来身上下毒这笔账,他要亲自去算,“他们到底是兄弟,白宴就算发现了这一切,也不见得真的会对白惟出手。而千棠的死,白惟必须要血债血偿。”
同样,千樽雪没有说出来的是,他对白宴的不信任。
当初虽然是白宴扛着林忆来求他救活的,可是,同样的,林忆来也是他杀的。
白宴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除掉任何人。
如果有朝一日,为了他的利益必须要牺牲林忆来的话,千樽雪可不敢保证他不会这么做。
十项轮不管是谁死,另外一个都活不了。
所以,在白宴对白惟动手的时候,千樽雪反而必须得保他不死。否则,林忆来就会陷入危险境地。
但如果这样被父亲知道的话,林忆来恐怕就保不住这条命了。
老门主看了看千樽雪,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漠,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澜,也看不出他这句话里有多少真实的成分。
可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老门主继续不依不挠的话,更容易激起千樽雪的逆反情绪。所以,他不再继续。交代完他尽快回门之后就带着人马走了。
千城蹲在门外的屋顶上本来都做好了要看他们打起来,到时候千樽雪撂担子说不干了的准备,谁知老门主竟然就这么走了。
千城顿感没趣,看来还是得再想点办法才行。
“看够了没?”千城琢磨着也跟着门主离开,转身却被突然冒出来的千樽雪吓了一跳。
“哎呀娘呀,你吓死我了。跟鬼一样,连点声都没有。”
千樽雪就知道老门主不会莫名其妙来找他,用脚趾头都想到又是这个好哥哥给他使绊子了。
“哥,我记得我已经提醒过你,不要再动什么心思。”千樽雪冷着脸的时候,整个人比恶鬼还恐怖。
千城节节后退,“我啥都没干,是爹非要来的。”
“你想要门主之位,那就打赢我再说。可如果你要对其他人动了什么歪心思……”千樽雪决定不再留有余地,这么多年千城一直跟他惹事不就是为了这个位置嘛。可现在,林忆来经不住他这么陷害,所以手起刀落,千城的那把百年老剑就被千樽雪削成了两半,掉了下去。
千城看着这两半剑顿时火冒三丈,刚要发飙,看到千樽雪那张恶鬼一样的脸,又瞬间老实下来。
长这么大,千樽雪第一次恐吓他是因为林忆来,第二次居然还是为了林忆来!虽然心里一百万个不高兴,但千樽雪疯起来真不是闹着玩的。千城大气不敢坑,拿着断剑麻溜的跑了。
虽然想想自己这个大哥当的挺窝囊的,但是,真要打赢他,千城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就算要打,他也得挑个千樽雪毒发的时候打,平时跟他作对那不是找死么。呵,为了夺这个门主之位,他是不会放弃的。
新月如钩,千樽雪站在屋顶看着重新恢复宁静的院子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他必须要尽快想到办法,解开林忆来身上的十项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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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匆匆,此时的太子府里,白惟终于从浑浑噩噩之中清醒过来。
紫柔看到他醒差点激动的哭了起来,“殿下,您终于醒了!”
白惟瞥了一眼床边的盆,里面那一滩污血尤其刺目。
“殿下,您身上的毒已经彻底放干净,再无大碍了。”大夫战战兢兢地说道。在太子府里住了一个月,可算是能解放了。
白惟扫了一眼大夫,点了点头,身体明显感觉比之前轻盈许多。但因为连续放血一个月的缘故,整个人脸色苍白,显得无比虚弱。
紫柔看明白了白惟的意思,当即把人全都遣送出去,房间里只剩下紫柔一人。
“殿下,陛下来看过您几次,都被我们挡回去了。”
“我中毒的事情没人知道吧?”
“已经封锁了消息。不会有人知道。”
“这大夫,就在太子府留下。”白惟淡淡地说道。
紫柔早就做好了准备,对于白惟的安排并不意外。
缓了缓,白惟复又开口继续问道:“查到是谁了吗?”
“没有。”紫柔有些为难地说道,她都把整个太子府来来回回查了个底掉,还是没能找到下毒的人。
甚至根本就没有符合要求的人。
白惟这毒就跟凭空突然中了的一样。让人一点头绪都没有。
“大夫说您这毒并不会致命,却只是会让您很难受而已。”
白惟昏昏沉沉地这些日子,虽然也醒过来过,可是,每天大量的放血,让他这个人都处于一种发懵的状态,没有办法思考,也没有精力去管其他的事情。除了睡觉,还是睡觉。现在终于好了,白惟这一个月遭受的罪,当然不会就此罢休。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能够在他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下毒让他如此受罪,这就说明对方本可以下一个足以致命的毒药。但又为何这药只是折磨得他无法下床并不致命呢?
“看来有人并不想我死。”白惟重新将被子的角拽了对称,缓慢说道。脑海里已经对这一月以来的经历心里有了答案。
紫柔被他说得愣了一下,不想死,那是故意折腾人呢?
什么人闲得这么无聊,竟然冒着会死的危险整这么一出?
饶是紫柔再怎么聪慧,白惟的话还是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