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将军一向都不会让林忆来失望,第二天一大早,林将军连拔营回京的铺盖都准备好了。
林忆来根本连反应过来的机会都没有,林将军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明明她还不甘心好不?
辛苦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科都不及格?这合适吗?
这说得过去吗?
可是,林将军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你考过去了那才叫不正常。”
以林忆来的水平,就算再怎么恶补,也不可能考得过去的。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会答应那个赌约的原因。
毕竟,他这个当爹的还是很了解这个女儿的。
她就不是好好学习的那块料。
你要让她一段时间突飞猛进在其他方面,那可能还比较现实一点。
“那总得让我跟同学告别一下吧?”林忆来还不死心,白宴已经回京了,她也要回去。但如今物是人非,回去感觉自己会更难受的吧?
好不容易她才把自己调整回来,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回到那个地方,总能听到他的消息,那多扎心啊。
而且,虽然反正也没指望能见上,但这要真回去了,那就得成亲了啊!
这才是她不愿意回去的原因啊。
百信山庄的婚约是个巨大的麻烦啊。
“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想逃婚,是不可能的。”林将军一眼看穿了林忆来,指了指门外,“我已经给你把人叫来了。你去门口告别吧。”
草。
要不要这么狠。
林忆来瞪了一眼林将军,真是……以前的林忆来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竟然让她爹防备成这样。
“姐,你就乖乖地跟爹回去成亲吧。”走走一脸幸灾乐祸,“听说那个安成狂可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呢。”
“白宴也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林忆来翻了个白眼说道。
“那白宴不是不要你了嘛。”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忆来抬腿就是一脚踹了过去,丝毫没有半分怜惜。
“哎呀。”走走猝不及防挨了这一下,却依然在她心口捅刀子,“你不懂的,白宴那是全天下女人的梦,大家爱归爱,但没有谁会想着要跟他成亲的。除了你这种看不懂局势的。但是安成狂不同,听说,只要跟他说过话以后,就没有任何女人能拒绝得了他。”
“我听着这人怎么跟个采花贼似的。”
走走摆出一副老江湖的样子:“啧啧啧,你就偷着乐吧。多少女人想嫁到百信山庄,根本都没机会呢。”
“那何必要给我这个机会。”
“咱爹都把大军开过去逼婚了,谁敢拒绝啊。”走走无奈摊手,“不过你不用担心,安成狂十有八九也是不同意的。”
“之前你不是说他很满意这门亲事的吗?”
“场面话你也信啊?”走走一副我说过这样的话吗的样子瞅了她一眼,“姐,要我说,有时候你怎么比我还天真呢。”
走走已经懒得跟林忆来扯闲篇了,林将军在前面催促起来。
反正也待够了,林忆来去哪里了,走走就去哪里。只要有林忆来的地方就是好玩的地方,现在林忆来要回去了,她自然也对这里没什么留恋。
林忆来就知道这一家子都是坑,气不过只好出去看看都有谁来跟自己告别。
“柳塘!”歪脖子树下,柳塘负手站在门口发呆,心事重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就是这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想不到隔了这么久,他脸上的冰霜也没有减退半分,反而比之前更重了。
“唉,我要走了。”林忆来走到他的面前叹气道。
柳塘点了点头。没有意外,但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虽然来之前就准备好了要问她是否愿意跟他走,可是,看着她这副样子,疲惫黯淡,眼睛里灰蒙蒙的一片,柳塘就知道她是不会走的。
白宴是她心里的一道坎,要她就此放下,谈何容易。
“还记得我留给你的东西吧?”
“记得。”林忆来说着,指了指锁骨的位置。
“林忆来。”柳塘忽然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林忆来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刚想伸出手推开,柳塘就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我喜欢你。”
“……”
虽然柳塘的喜欢算不得什么秘密了,她又不傻,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么好,尤其是像柳塘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没点其他的原因。
可是,她已经拒绝过他一次了。
他低沉的嗓音里有着浓浓的悲伤,这一瞬间,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迁流门门主夫人的标志。”柳塘把脸埋在她的脖子窝里,“只要你露出这个印子,天下之间没人能动得了你。迁流门门人都会为你所用。”
这是他唯一能给她的礼物了。
“这……太贵重了。”林忆来要不起。
“不贵重。”柳塘如果能像白宴那样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也许,就不会错失和她走到一起的机会。
“我做不了门主夫人。”就算不是跟白宴,她也还有婚约。
“人生漫漫,来日方长。林忆来,我不信你会嫁给安成狂。”柳塘深吸一口气,放在了她。
鼻息之间,她身上淡淡地清香还未散去,带着她独特的香气印入骨髓里。
所以——
“我会等到你回心转意的时候。”柳塘郑重地说道。
虽然他的身份不允许他娶林忆来,但只要她愿意,他可以舍弃这层身份这层枷锁带她远走高飞。
如果不是怕强行带走她,反而让她不快乐,他其实当初都动了心里要把她带走。
哪怕留住她的人也行。
可是,后来他意识到,他想要的,不是她这个人。
而是她的心。
她的心在的时候,她才是那个真正打动了他的林忆来。
而他现在之所以愿意放她走,也没有跟着她一起,不过是希望借着迁流门这个保护伞,能多为她做一些什么罢了。
林忆来听着柳塘的话,一时之间胸闷难当。
唉,她辜负了他啊。
这个该死的白宴,真是害了她的原主,现在又霍霍了她。
想想都觉得自己真惨。
“可是这个印记每次见人都得把衣服拉开,不太方便。”林忆来还是提出了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
柳塘原本沉重的脸上绽开笑颜,一门心思想着要给她最好的,反倒忘了这个实用性的问题了。
柳塘颇为无奈地抓了抓头,随即将一个令牌一样的玉佩交到她的手里。
“这是我的令牌。见令如见人。”
“有了它,我是不是就可以横着走了?”
“嗯。”柳塘说着弯下腰凑近她的耳边,“包括,帮助你逃婚。”
林忆来瞬间眼前一亮,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林忆来赶紧将令牌收了起来,然后又在身上摸了一圈。
交给了他一粒碎银子。
“……”
柳塘看着碎银子,“你这是打算买了?”
“那不能。唉,我还是知道点商业价值的高低的。”林忆来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以来倒是真没送过他什么,总接他的东西了,“就算是我送你的礼物吧,就留个念想。”
哪有人留念想留碎银子的。
柳塘在她身上扫了一眼,然后伸手拔下了她头发上的一根木簪。
“把这个送我吧。”
“这个还不如银子值钱呢。”
柳塘莞尔,这是她用过的东西,比什么都值钱。
“林忆来,迁流门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柳塘看到身后林将军已经走了出来,他们着急赶路,他也不便多待,白惟的事未了,他也依然不会闲下来。
兴许,他们还能在京城碰到也不一定。
林忆来不太喜欢告别,所以挥了挥手就催促柳塘赶紧走了。
看着他的马车渐行渐远,林忆来手里的令牌也被她握暖,每次都是这样,虽然她什么都不说,但柳塘总是能轻易知道她心中所想,这婚礼……看来还真得逃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