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宴发现自己的心情特别不好。
虽然基本只要碰上他就和林忆来有吵不完的架，但这一次，他却从未感到如此恐慌和焦虑。
就好像是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要远去一样。
林忆来的疏离让他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虽然本来两人也没所谓的亲密，可明明藏剑山庄回来以后，白宴都看林忆来顺眼了不少，怎么突然之间这关系又恶化了呢？
他是在为她好，她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
“白宴啊，林忆来又惹你了？”武毅一看白宴这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林忆来转校之前，他多狂妄多潇洒啊，什么叫烦恼？不知道。
什么叫丧气？更不知道。
但自从林忆来出现以后，这白宴整天望着一个地方发呆叹气的次数变多了。而且也不嚷嚷着要去祸祸苍生了。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书院里，有林忆来的地方，就一定有他。
只不过，感觉好像最近两人的确不怎么走到一起了。
倒是经常看到林忆来和柳塘走到一起。
“她能惹我什么？不用惹都上火。”白宴想起那天她轰自己出去的样子就来气，谁敢这么对他啊，也就只有她了。
“别问了，十有八九林忆来又给他气受了。”政宗言简意赅的总结，基本上只有这一种可能。
“嘿嘿嘿，说什么呢。她林忆来算什么？怎么可能给我气受。”白宴言辞激烈的反驳，说出去太丢脸了。
“也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们都知道。”武毅和政宗根本不理会他的狡辩。
“我不是因为她焦虑的。”
“那是因为什么？”
“羽茕。”
“这怎么又扯上公主啊。王爷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选对象把，最好选两个不同类型的，选差不多的，我怕你累。”武毅一想到羽茕那样子就一阵恶寒，实在有点吃不消。
想想之前她在书院里横行霸道的样子，可招人烦了。
林忆来的霸道从来不给别人制造麻烦，也不会端什么架子，只有招惹她的时候，她就会同样的方式反击而已。她的横行霸道基本上是被收拾的人给她封的。
而羽茕不是。
羽茕永远都是麻烦折腾别人，方便自己。
书院里看她不顺眼的人一抓一大把，仗着她是公主为难别人也就算了，动不动还让她的侍卫出个黑拳什么的，就跟排除异己一样，听话的她都留着，稍微有点忤逆她的，全都杀无赦。
想想白宴一下碰上这两，可有他受的。
“羽茕是跟林忆来结怨了？”政宗问道，虽然书院里有些传闻，但毕竟没有亲眼所见，他也不好妄下定论。
提起这个就头疼，白宴无奈地点了点头。
“羽茕杀了林忆来养的一个宠物。”
白宴声音不大，听着的两人却宛如擂鼓。
“这是送死啊！活脱脱的送死啊！”武毅夸张道，林忆来那毛病，她的东西谁敢碰一下啊？
“你也不拦着？”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个晚，是得有多晚？”政宗觉得他这句话有歧义，故意问得清楚些。
“羽茕现在还在家里修养。”
武毅顿感心惊肉跳：“林忆来杀她了？”
“暂时还没有。”
“暂时？你的意思她有这个计划？”
白宴眼眸一沉，想到林忆来那日的话，怕的并不是她要动手，毕竟他已经在羽茕身边重新安排了人马，就是因为不知道林忆来会做什么，所以他才很是担忧。
“白宴，如果他们真闹得不可开交，你选择帮谁？”政宗想了想，忽然明白了白宴纠结的点，但好像他自己并不明白。
“这没法选。”
“肯定是帮羽茕啊。”武毅代表白宴回答了，但想想好像也不太对，白宴对林忆来也不差啊。
“不，当然是帮林忆来。”白宴分析了一下，“羽茕有父皇，林忆来却谁都没有。”
“王爷，你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一直不肯承认罢了。”政宗看向白宴，他如今的所有举动，无非是因为喜欢林忆来。
之前虽然有提过，但是正所谓当局者迷，也许，曾经的白宴的确是讨厌着她的，但此时此刻，他对她一定早已不是讨厌。
只不过他自己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林忆来有林将军，好歹也是为大宁朝打下江山的功臣，皇帝又真能把她办了不成？
最多叮嘱几句罚俸罢了。
白宴听到他的话，本欲否认，可是林忆来那拒绝他的样子再次在脑海里闪过。
心，在一瞬间紧紧地揪到了一起。
难道，他真到情难自己的地步了吗？
此时的白宴被感情的困惑弄得心烦意乱，而另一边，林忆来却已经有了一套计划，打算去跟柳塘商议。
可是，前脚刚踏进柳塘的院落，一股刺鼻的腥味就传了过来。
林忆来刚想走进去看看，柳塘的暗卫就跟个鬼似的落在她前面挡住她的去路。
“怎么回事？”
“他的病发作了。”暗卫着急地说道。显然这一次的发作远在他的计划之外。
林忆来本来还想再问一下什么病啊，竟然让他急成这样，暗卫的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鸣。
两人同时一惊。
林忆来想起之前柳塘那双眼空洞麻木的样子，浑身不由得一颤。
她总是挑不好的时候出现啊。
暗卫来不及管林忆来了，二话不说就冲进了屋子里，快速用绳子将柳塘捆住。
此时的柳塘脸色惨白，一股戾气由内而外的散发着，像是地狱而来的恶鬼。
让人不寒而栗。
“你先帮我控制住他，不要离开这个院子。我去找解药。”
暗卫说完，转身就跑走了。
林忆来连个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她这个人挺自私的，这种要死要活的事情她真不是太喜欢参与的。
更何况，林忆来再怎么对柳塘有好感，这个时候也依然是害怕的啊。
上次他咬她那一口的经历记忆犹新。
指不定万一这次又来一口呢？
她这肉也不是这么让人吃的啊。
所以，林忆来只好找了一个靠角落又能看到他的位置。
然而，她屁股都还没坐热呢，柳塘瞬间发狂挣开了绳子，朝着她冲了过来。
林忆来惊恐地叫了一声，对付人还行，对付这种不人不鬼的状态有点棘手啊！
“柳塘！柳塘你冷静一些！”林忆来试着喊他。
而不知道是她的叫喊起了作用，还是柳塘终于控制住了自己，他突然极为痛苦地抱着头停了下来。
“柳塘，柳塘你怎么了？”
“你走开。”柳塘为了不让自己过去，趁着仅剩的一丝理智用刀刺向自己，“你快走。”
“你这都捅自己了我怎么走啊。”
“我坚持不了太久，快。”
林忆来倒是想走，但是暗卫把他交给了她，她要是就这么走了的话，柳塘之前的救命之恩岂不就报答不了嘛。
她林忆来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林忆来看着他为了控制自己，不停用到刺向自己。
满地的鲜血触目惊心。
林忆来想起之前他咬她的时候，索性露出了自己的脖子，“柳塘！不要再伤害自己了！你如果控制不住，就吃我的肉吧。”
“林忆来！”柳塘的眼睛终于又恢复了空洞。
柳塘靠近的时候，她没有躲，也没有闪，他一口咬下，疼得她双腿发抖。可是，她却强撑着没有让自己倒下来。
柳塘虽然失去了意识，可是，他身体的记忆却并没有消失。
他咬住她的那一刻，眼泪沿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混着血泪一起吞进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