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乔峰风那张鬼魅般的俊脸上,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连毛细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纤毫毕现。
此时此刻,乔峰风的眼中噙满了某种情绪,他脸上的肌肉跳动着,显示出内心的激动。
当时周围很静,兑鑫听得到乔峰风的心跳声,不由得细细的打量起了他,只觉得他的脸很熟,好象兑鑫是天天见到的,但是在哪见过昵,兑鑫又想不起来了。
乔峰风忽然往前走了一步,双手很有力地抓住了兑鑫的双臂,抓得兑鑫隐隐生疼。
“我之前来找过你,想请你当王洛君的代理律师。”乔峰风一字一段的说道。
掷地有声。
兑鑫俊眉忽而一蹙,迎上乔峰风的眸子。“我貌似记得我开出的价格,你们接受不了。后来我就没有代理了?”
兑鑫已经来山里好多天了,山里没有信号,他也没有看到乔峰风杀人放火的新闻。
于是他只是把乔峰风当成了一个人畜无害的人。
“是的。你当时说 ,如果你代理了那个案子,王洛君很可能只被判几个月的刑期,甚至是不判刑。”乔峰风抬起眼,咬着牙,愤恨的瞪着兑鑫。
兑鑫微微颔首,他点起一支烟,袅袅烟气弥漫在夜色里,空气很凉。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接过的案子太多了,记忆有些模糊。
躲在石头后面的叶盈盈心里陡然一惊,没想到兑鑫和乔峰风还有这样的接触!
乔峰风瞧着兑鑫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你倒好,为了钱,你去帮王洛君的原告叶盈盈了。现在王洛君被判了两年刑期。这都是你的错!”
“我的错?”兑鑫猛地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随着晚风渐渐地飘散。
“在你的立场上,看起来我是对王洛君不利。可是在这些官司里,我只是当事人的一把刀。罪犯拿着刀杀了人,那也不能怪刀啊。只有把罪犯关起来的监狱,没有下令把刀关起来的法官吧。”
乔峰风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见底的黑。“你……”
虽然兑鑫这番话说得没有错,但乔峰风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兑鑫懒洋洋的勾起唇角,幽黑深邃的双瞳如同冷冽的黑夜。
“至于像你们这样没有钱购买我的法律服务的穷逼,我可以在我心情舒畅的时候给你们打个对折,或者无偿帮助你们。可是你来找我的那天,真不巧,我很不开心啊。”
“再说了,我并不欠你们什么,我做律师是为了钱,而不是做慈善事业的。”
兑鑫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丢进波光粼粼的小河里,那零星的烟火在黑暗里迅速熄灭了。
乔峰风睁大了眼睛,瞧着消失的火光,心里的什么东西破碎掉了,燃烧光了。
“我看过你的广告。你说什么黑光律师事务所,以光散黑,为您带来法律的光明与公正。实际上你真是满嘴谎言的大骗子。”
兑鑫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这在乔峰风眼里很讥诮。
“黑光律师事务所,以光散黑,为您带来法律的光明与公正。这句话没有错。只不过正义,也有对应的价格。”
兑鑫眸光一转落至乔峰风身上道:“只不过,你付不起这个价格而已。”
乔峰风一听,脸就涨得更红,恼羞成怒地瞪着兑鑫吼道:“按你的说法,正义都是有钱人的。而你不过是有钱人家的走狗!金钱的奴隶!”
“对啊。我就是金钱的奴隶,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钱吗?”
兑鑫坦率的承认了,把乔峰风怼得一时间无话可说。
律师,不过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如果律师的工资只有2000块一个月,那么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律师都会转行。
叶盈盈把猎枪架在大石头上。那枪管漆黑如墨,在夜晚摆出来,无形无影,最利于猎杀工作的进行。
“嘎达……”
叶盈盈拉动了枪栓,顺手把垂在面颊边的长发闪到肩后去,她死死盯着乔峰风的身影,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枪。
“啊……”兑鑫伸出胳膊,打了一个哈欠。“我困了,谈话就到此为止。你也回去洗洗睡觉吧。”
说着,兑鑫弯下腰,试图去拿挂着栏杆边缘的领带。
“砰!”
乔峰风借着这个机会,猛的朝兑鑫的腰窝撞去!
一时间,兑鑫越过栏杆,男人的半个身子都飘向了空中!
我的老天爷啊!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叶盈盈捂着嘴巴,差点尖叫出声!
“呲!呲!”
兑鑫马上反应过来,伸手抓住了栏杆,指甲磨砺着铁皮栏杆的表面,发出刺 的摩擦声。
“你在搞什么?快把我拉上去!”兑鑫厉声喝道。
这个时候,兑鑫整个身子已经悬浮在半空中,仅仅靠一只手臂抓住了栏杆,才不至于掉下去。
乔峰风微撩双眉,一道冷电般的光从眼中射出。“不。我要在这里站在,看着你掉下去。”
乔峰风向下望去,只见清澈的河流好像一条灰白色的绸带子直通天上。桥底,汹涌着一片暗色的奔流,碰着河中的石礁,不断地在月光中溅跃起、喷射起银白的水花。
这河流看起来温和无害,而乔峰风知道去年有人在这里非法盗挖河沙,导致河底坑坑洼洼,从而形成了暗流和吸力,如果人掉下去,几乎是九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