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餐厅时,天色已经很黑了。六月的夜晚,闷热,潮湿,空气中也是满满的躁动。
就像厉斐此刻的心情,与这天气分外的应景。
他又遇见了那个疯女人。
她坐在餐厅门前的花坛上,正对着马路对面的酒店,手里握着一瓶啤酒,像是从餐厅里偷拿出来的。
她是真能喝,连发酒疯都那么的别具一格。想起刚才那个热烈地,甚至令他有些作呕的吻,他的身子不由地轻颤了一下。
今天本是离校前与宿舍几个哥们儿最后一次欢聚,不成想,竟被这个疯女人给扫了兴致。
有人提议去KTV继续HAPPY,他想着明天还要搬家,毕业的画稿也还没有完成,就推脱了。
几番争执下,那几个哥们儿终于肯放了他,让他先回宿舍。
待他们走远,厉斐才将视线又转回不远处的花坛上。疯女人这会儿大概是真的醉了,而且还是醉得不轻,直接倒在花坛上就睡着了。
不远处,几个赤膊着上身,脖子上挂着金链条,身上纹满刺青的男人大摇大摆的走近了她。那几个男人好似在商量着什么,嘴角噙着邪媚的笑意。
其中一人走上前,用力推了推她,见她没有半点反应,转身对身后的几个朋友做了“OK”的手势,嘴里还悠然地吹起了口哨。
这样的画面,厉斐在电视剧里见过不少,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一想到那个疯女人强吻自己的样子,厉斐旋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既然那么饥渴,想必这些财大气粗的野男人定能满足她的身体需求,他又何必去多管闲事,扰了她的好事。
他往前迈出了不足十步远,双脚像是不受控制地停地原地,再也迈不上前。他对自己骂了句“该死”,然后转身奋力往回跑去。
几个男人已将疯女人从花坛上搀了起来,一个男人蹲了下来,另外几个正把她往他后背上按去。
“姐姐,姐姐……”厉斐边跑边大声喊着,惊得几个男人立马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厉斐一个劲步冲到疯女人面前,而后满脸焦急万分地对其中一个男人说:“大哥,太感谢你们了,我刚接到疯人院的电话,说我姐姐今天在院里跟一个得了麻疹的病友闹情绪,一个人偷跑了出来……”
厉斐的话还未说完,那几个男人就跟见着瘟疫般,“嗖”地一下全跑没了影儿。
这女人不知道是真醉还是装醉,被几个野男人围观时,她可以睡得跟头死猪一样,也不怕自己被糟蹋了。可是现在……
“咦,小帅哥,又来找姐姐要微信了吗?”
她站在他面前摇摇欲坠,身子若是再往下倾斜一点点,必能摔个人仰马翻。他无奈地只好将她揽进自己怀中,这闲事既已有了开始,那就好人做到底吧。
谁让她是夺了自己初吻的女人了。
“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他不耐烦的问道。
许是他的胸膛太过温暖,女人在他怀里像小猫一样蹭了蹭,又一次沉睡过去。
看她此刻在怀中温顺的样子,厉斐的嘴角不经意间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看上去年纪应该不小了,好在气质不错,略施粉黛的脸蛋上看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她今天不知什么原因,心情貌似很糟,把自己灌的烂醉。
见她这副模样,她强吻他一事,在他心中慢慢有了些释然。不就一个吻嘛,有什么大不了的,人家一夜情都经历过,谁还没个黑暗历史。反正过了今晚,谁又还记得谁。
况且,她还算是个大美女,初吻给了她,也不算太亏。
因为沈寅珺的盛世婚礼,附近的好几家酒店全部客满。厉斐揽着女人走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了一家旅社。
他不知道她的家庭住址,又不忍见她独自睡在大马路上遭歹人觊觎,唯一的方法就是给她开一间房,让她在旅社里过一晚。
这个女人也真是重,等他将她安顿好,他发现自己流了一身的汗,西服里的白T恤都可以挤出水来。
他把房间里的空调调到舒适地温度,拿了一只垃圾桶放在了床边,又用旅社里的开水壶烧了一壶开水,倒了一杯放到床头柜上。想着等她醒来想要喝水时,开水也差不多已经凉了。
等一切收拾妥当,厉斐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时针指向了十一点的方向。他得尽快赶回去了,不然等那帮室友赶回来见他不在,又要对他严行拷问了。
刚刚在餐厅时被面前这个疯女人强吻一事遭到一群室友的狂嘲,若是再被他们知晓,他好心给她开房休息,估计又是一顿难以启齿的遐想了。
厉斐正准备离开,床上的女人一个侧翻身,适才还盖在身上的空调被,被一脚踢到了床下,身子恰好地卡在了床边。
他连忙冲到床边,把她的身子板正,捡起地上的被子,又一次替她盖好。她似是在做一个美梦,嘴巴吧唧吧唧几下,有几滴口水从唇角流出。
他掩嘴笑了起来,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凑近她身边,轻柔地替她将口水擦净。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皮肤,一股电流冲进他的体内,他的手蓦地僵在了半空。他稳了稳心神,望着近在咫尺的她,面前的距离一点点拉近,直到他的鼻尖轻触到她的脸,一种前所未有的欲望冲破理智,令他低头吻了上去。
她睡得很沉,没有任何的挣扎,任由他笨拙地左一口右一口的亲着。这个吻很生涩,却让厉斐像是着了魔一般,越吻心中越是澎湃。
他绝非是趁人之危的小人,他只是……他只是吻还回去。是她先来招惹的他,他现在不过是把夺初吻之仇报回去。
这个吻时间不长,厉斐的脸涨得通红,身体的某处正在发生奇异的变化,他不敢再逗留下去,怕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他从床上直起身子,余光扫过一眼被冷落在一边的手机。鬼使神差地,他拿起那只火红色的手机,密码很简单,他轻而易举的破开了。
他在手机上拨通了自己的号码,然后再删除掉,放回原处。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通未接电话,来电人是新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