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风若说这儿有葡萄。”
赵氏眼角一跳：“是，是啊。”
扶着她的膝盖，楚柳歪着头：“那葡萄呢？”
“嗤，一个蠢货成天想着吃。”
赵氏和楚柳同时看了过去，从彤夫人一脸不屑的回望。
“怎么？还不许说了？”
赵氏脸色不好地说：“从彤夫人别忘了你的身份。”
“王后这话说的，臣妾一直谨记自己的身份呢。倒是有些小地方来的，连点规矩都没有。唉，要是被外面的人看到了，不定以为秦王宫里的人都这规矩呢。”
“从彤姐姐，乡下丫头就是乡下丫头，脑子都没有了还会注意什么规矩啊。怕是自己怎么高兴，就怎么来的吧。”
“可不是，也就王后心好，将人当成宝贝，生怕摔了碰了。”
一句句意有所指的话，一张张难看的脸，都让赵氏皱眉。
谁知楚柳却一脸无辜，任谁说都是懵懂的看回去，不好意思你们说的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一来二去的，陪着从彤夫人讥讽的人也少了。到了最后，只剩下从彤夫人一个还继续挑衅。
捧着下巴，楚柳维持着趴在赵氏膝盖上的动作，在从彤夫人越说越起劲的时候，陡然来了句。
“好厉害呀，一直说话都不停的。嗯，比大黄都厉害。”
“大黄？”从彤夫人下意识的反问。
楚柳笑的开心：“大黄是表哥养的狗狗，本宫起的名字哦。好听吧？它最喜欢汪汪叫了，一天到晚都不带停的。”
她苦恼的说：“表哥没办法就会把它拴在外面，一夜过来就好了。”
话音刚落，四周此起彼伏的喷笑声响起，等看过去又没了动静。
“你……”从彤夫人脸涨得通红，环顾一圈，只觉得谁都在嘲笑她，狠狠跺脚：“你好样的，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能做这个贵妃多久！”
最后一句就是喊出来的，女子尖锐的嗓音在激动中更加刺耳，楚柳嘶了一声，捂住耳朵连眼睛都闭上了。
睁开一只，看着从彤夫人还没出去的背影，她委屈地说：“这比大黄还能喊啊。”
从彤夫人脚一个踩空，差点没摔了。稳住身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一走，屋里的气氛就沉了下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个一个告退了。
等最后一只脚迈了出去，楚柳点了点头，嗯，不错，人都走了。
不过从彤夫人未免也太不经刺激了，做了个对比而已，至于气成这样子么。
撇嘴，她不以为然的收回目光，瞬间呆滞。
“赢千舟？”脱口而出的下一秒是捂住了嘴巴。
“好了，起来吧。”
“哦。”
慢慢站起，还小心的瞄了眼赢千舟，面带微笑的样子看不出任何不对。可莫名的，她就是觉得赢千舟不高兴了。
清了清嗓子，楚柳睁大了眼：“王后，臣妾先行告退。”
赢千舟在赵氏开口前打断了她的话：“坐。”
“……”能不坐吗？一句话堵在喉咙口，楚柳蔫蔫的坐下。
赢千舟没再理她，和赵氏交谈了起来。话里话外都是询问身体的，尤其是腹部。
楚柳瞄了眼赵氏的腹部，疼痛难忍？不知道是哪个位置出了问题，要是胃还能保养，其他地方只能自己受着了。
不过那个地方除了胃还能出什么问题啊？总不会是癌症吧？摇摇头，楚柳好笑的将自己的想法甩到一边，回过神，身体僵住。
两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眨眨眼，她紧张的缩了下。
“看，看什么？”
“楚国使臣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
“雪乔怎么回事？”
“雪乔啊，你们自己清楚啊。”耸了耸肩，楚柳模糊了话语。
“……她在那儿？”
“不知。”
救人只救一个也是赢千舟的问题，她楚柳从来没说自己是公主。从彤夫人面前是例外，为了生存，她能做的还有很多。
“别再装疯卖傻了，父王起疑了。”
“……”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装疯卖傻，习惯往往是最难改变的。以前她这么认为，现在更是这么认为。
身处险境，人的第一本能是自保。笑笑，她说：“从彤夫人很蠢。”
真的很蠢。蠢到她只是一番话，就能气的不顾礼仪跑了。
转移的话题并未让赢千舟满意，他的笑容还是那样，就像个面具，无论怎样都不会出现差异。
他警告：“从彤夫人并不蠢，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赢飞扬的处罚取消了，这几天就会入宫，自己斟酌吧。母后，儿臣回去了。”
“路上小心。”
“知道了。”
楚柳察觉到，在面对赵氏的时候，赢千舟的笑容深了几分，眼底都温暖了些。
赢千舟很重视赵氏，只是这份重视是支持还是威胁，就不得而知了。
赵氏收回笑容，单独的面对，她收起了所有的温和，冰冷的寒意让楚柳振作了精神。
这个母亲，要做什么了。她清楚的意识到，夹在两人中间的自己，不会是有满意的答复。
“远离千舟。”赵氏眼神冷漠，毫无波动，“千舟不是你这样的女人能碰触的，记住你的本分，越过了，本宫会要你的命。”
心神一凛，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叫苦，赵氏的又一句话让她惊骇。
“王上早就不能人事了，你的身子被谁破了尚未可知，但你别招惹本宫，明白吗？”
定定的对上她的目光，楚柳露出了牙齿：“明白了。”
回宫的路上，楚柳神色有些恍惚。远离赢千舟她巴不得，但是用威胁就落了下乘了。赢千舟，你知道自己的母亲做了什么吗？
她自嘲的笑笑，罢了罢了，既然赵氏那么紧张，那自己就配合些吧。
秦王不能人事的事情赢千舟知道，赵氏也知道，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呢？
脚步顿了顿，她终于想起了那个回避的问题。洞房那天，是谁？
浓厚的气息她还有感觉，一想起来，她就忍不住颤抖。那是一个给人安全感的怀抱，很近，却又很远……
突然被拽了下，她还没回神，就听到玉禾紧张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