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桌上的东西全被扫落在地，碎了一地的东西并没有让人心情好些。
从彤夫人呼吸急促着，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那种地方被算计了。可恶，赵氏你以为这样就能赢过我吗？妄想！
表情扭曲，从彤夫人倏地转身：“去，到飞扬府上将大人请来。”
“诺。”
从彤夫人的动静通过某些眼睛，传到了赵氏耳里，冷哼一声，就接着跳吧，在这秦王宫里，她赵氏才是最后的赢家。
中间的风浪楚柳并不清楚，坐在桌上，摇晃着双脚，她的旁边放着两盘葡萄。
这是她强烈要求的，只是耳边嗡嗡的声音让她忍不住皱眉，玉禾就像只苍蝇似的，一刻不停的说着她要负责的方面。
被念叨着的楚柳不高兴了，瞥了眼王禾，她那张碎碎念的嘴，似乎永远都不停。
低头瞄了眼自己的手，心里的不舍到底没抵过烦躁，抬手就塞了颗葡萄过去。
玉禾愣了片刻，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公主……”她叹息了一声。
“嗯？”
那张无辜的人就像葡萄一样，把她堵的说不出话。
公主啊，明天可就是大婚了。叹息咽进了嘴里，玉禾想起太子殿下的话，选择了沉默。
没再听到声音的楚柳以为是自己的葡萄起了作用，眨眨眼，她传过身去偷着乐。
还没乐多久呢，一群室人走了进来，楚柳只来得及人扫了眼，就被两个宫女扶了下来。
“公主殿下，该试衣裳了。”
试衣裳？嘴里葡萄还含着呢，楚柳满脸茫然。试什么衣裳？
疑惑还在呢，她安静了。大红的喜服放在托盘里，上面豪华的凤冠让她傻眼。
等等，这是要做什么？
玉禾在后面笑着看，还不忘上前帮上一把。
像个木偶似的，任由一群人把自己弄来弄去。喜服哪里大了，佩饰哪里不搭，一件件的记录下来，片刻后，一群人如来时一样，迅速的走了。
眨眨眼，楚柳给自己套好了外袍，又坐回去吃起了葡萄。所以这是对葡萄，有多执着啊！玉禾无力地想。
无辜地回望，楚柳见缝插针的又给自己嘴里塞了颗葡萄。回了个笑容，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叹了口气，玉禾扶额，她真的是犯愁了，明天可别出事啊。
一夜好眠，楚柳熟睡中被挖了起来，缩了缩脖子，被两个宫女服侍着穿好了喜服。
左看看右看看，合身多了，就是……她两眼放空，太合身了。
腰部紧紧的裹着，束的她格外不舒服。
被按在椅子上，头发高高盘起，几只手在她的脸上动来动去，余光一瞄，她心一跳，忍不住问：“拿棉线做什么？”
“绞绒毛。”
三个字听的楚柳忍不住想跑。
一只手压在肩膀上，无声地警告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收回去。
两根棉线绞在脸上是什么感觉呢？楚柳没法形容，她只知道在绞绒毛的人停下手，她的脸已经没感觉了。
太疼了，疼到后来就不知道哪儿疼了了。等后来敷粉化妆，楚柳已经麻木了。
“公主殿下，好了。”
“……”不可否认，在这一刻，她的心跳的快了。一点一点的睁开眼睛，楚柳眨了眨眼，愕然的看着铜镜里的人。
浓妆艳抹说的过了，惨白的脸色也不知何种审美。楚柳微微垂眼，这就是化的妆？
“胭脂呢？”一个声音突然插入，楚柳转头。
赢千舟一袭黑衣，逆着光走来，仿佛天地都安静了……好吧，也确实是安静了。
楚柳咳了咳，“胭脂是什么？”
“胭脂是点唇的。”赢千舟温和的一笑，转过头神情陡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上妆？”
“诺。”
朱红的胭脂点上唇，铜镜里那个惨白的脸色瞬间转了气色。
“这……”
“吉时到了，该走了。”
提醒的是玉禾，她的眼睛时不时地瞄向赢千舟，数次被无视后她就明白了意思。
踏出门的那一刹，楚柳的心跳动的快了，陌生又熟悉的路，而在路的另一边，是她新的未来——一个垂暮的，秦王。
赢千舟站在她的身后轻声道：“本宫等你的回答。”
熟悉的人面前还要装，那就不是聪明而是犯傻了。前方是很多人的注视，却热不过属于后方的那双眼睛。
他是认真的，这个认知直都存在于楚柳的脑子里。不准确的决定还在心大萦绕，但催促的话语却让人，也不得不去面对。
不是每一次都会十分庆幸的被打断，而秦王宫也注定了不会是她能够装疯卖傻的地方。
“明天，明天我给你回答。”
一夜过去，她就能确定以后的路，那个时候才是她最终做下决定的时候。
赢千舟是笑着的，可要是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
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本宫再等你一夜，也只有一夜。”
余光瞥了后方，楚柳脚步不停。如第一天到秦王宫的时候一样，长枪架在了上方，从下走过，既是震慑，又是展示。
面无表情地往前，秦王宫大殿前的台阶上，一个太监挡住了路，拂尘斜斜地搭在胳膊上，冷着一张脸，毫无喜悦。
“楚国公主接旨。”
楚柳双手交叠跪下，“臣接旨。”
“今有楚国楚氏嫁于寡人，天性活泼，可人，封柳贵妃，主漱芳殿，即日起入住，钦此。”
拖长的尾音中，楚柳严肃的站了起来。双手交叠于腰间，默不作声的等着下一步提醒。
“宣柳贵妃进殿。”
“宣柳贵妃进殿……”
“宣……”
声音逐渐递增，楚柳迈着稳定的步伐踏上台阶。
秦王宫大殿，楚柳行礼：“臣妾楚氏参见王上。”
“免礼。今日乃是大喜之日，贵妃不需拘礼。”
一个宫女弯腰上前，双手恭敬的端着托盘，上面一杯茶赫然入目。
“敬茶。”
“诺。”
双手捧起，楚柳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王后面前。
“姐姐请喝茶。”
“嗯。”
秦王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满意，笑着接过了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