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家已经投向太子一派了。”风恒宇深吸口气，又徐徐吐出，“本来这消息是该传给殿下的，可是殿下下落不明，小生又听到姑娘回来，便来此看下。”
之后的话不用说，楚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不觉得有问题，但风恒宇的话她却没尽信，什么时候宫里的消息也能随便传出来了？更别说风家可不是风恒宇当家，他的话起码要折八成听。
“姑娘，若是可以的话，还请你将消息传递给太子殿下。如果能回来，那就更好了。”
楚柳垂眼：“公子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吗？”
“正是。”
风恒宇不否认，但也没多说。见楚柳面无表情，他顿了下，开口说告辞。
楚柳也没留，直接送他离开了。刚转身，就看到千机老人面无表情的站在后面，心里一突，慢慢的挪了过去。
“师傅。”
千机老人上下打量了一遍，“进去说吧。”
在书房坐下，楚柳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看着千机老人那双眼，她一点谎话都没有。
天机阁的能力，足以将她查个底朝天。不过，说的也只是到出宫后。
话音落，寂静了许久。
“……也就是说，我收的徒弟是个陪嫁的宫女，还顶了身份入了宫，然后跑出来了？”
千机老人越说声音越高，到了最后一句，直接站了起来。
楚柳则是越来越低，等千机老人站起来，她已经快将头埋在腿上了。
“师傅……”她弱弱的喊了声。
千机老人一抬手，双眼放空：“你先别说话。”
没错，先别说话，让他适应一下，让他适应一下。
楚柳听话的闭上嘴，一双眼睛偷偷摸摸的瞄。
许久，千机老人坐了回去，双眼还是有些呆滞。
“师傅？”楚柳又叫了声。
“……说。”
“您没事吧？”
千机老人眼睛下移，定在她的脸上，嘴角扯了扯，“没事。”
楚柳默，这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哪儿像没事了。
“你……”千机老人捏了捏眉心，开口说了声，顿住，纠结了会儿：“你没有隐瞒的了吧？”
楚柳乖巧的摇头，“没有了。”
哦，那个她也是公主的事，不算大事吧。楚柳暗暗想。
千机老人松了口气，只是这样那就简单了，不过一个后妃罢了，都出宫了，和秦王宫也就没关系了。就当是死了，这只是他的徒弟。
打定了主意的千机老人放松了，再看楚柳，心里无奈，他这眼光也是没谁了。
“你以后可有何打算？”
楚柳毫不犹豫的说：“到处走走。”
莫名的，她将太傅的事瞒了下来。
“是吗？如此最好。天机阁的人，和王宫最好不牵扯。”
“诺。”
等太傅的事解决了，她就不会再有牵扯。
楚柳低着头，千机老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可也没当回事。
叹了口气，千机老人问起了她今天的情况，并问了几个问题，在确定楚柳用心了后，满意的离开了。
临出门前，又叮嘱了楚柳将另一本书看一下，阵法虽好，可看不懂消息，也没太大用处。
楚柳自是欣然应允。
约摸是来历都说清了，楚柳发现千机老人看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与之伴随的，是千机老人越来越频繁的抽查。
玉禾夫人的事楚柳给了齐老头处理，自己一心投入学习。
秦国都里，公孙家的事沸腾了整个城。
普通百姓说着，贵族人家怕着，各种各样的猜测甚嚣尘上。
半夏茶楼更是一天比一天挤，沈家没办法，直接将人扔出去，最后限定了人数，才让茶楼里安静了些。
衙门的官兵巡逻的次数越来越多，一到傍晚，天还没黑，街上就空无一人了。
热闹的国都变成这样，大臣们更是惊恐。
前不久太傅撞柱而死的事影响还没下去，又出了公孙家的灭门，大臣们明面上不说什么，暗地里却嘀咕的厉害。
而且，今年从年后开始就没安稳过，不得不让一些人多想。只是真正敢说的，却没一个。
城外十里外的寺庙热闹了起来，每天求平安的人络绎不绝，搞得秦国都的街头越发冷清，半夏茶楼的热闹更是将这份冷清反衬的更明显。
楚柳偶尔上街一次，都能看到完全不一样的架势。
坐在马车里，千机老人在旁边叹息一声，楚柳就会放下帘子不再去看。
“师傅，这样下去……”
“放心，秦王会有法子的。”千机老人眼睛一眯，又是一声叹息。
楚柳疑惑着秦王的法子，又想起风恒宇那天说的玉禾夫人的死，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宫里，现在怕是也不太平。
而宫里也确实如楚柳所想，正是一片混乱。
赵氏冷冷的看着从彤夫人，嘴角的讥讽毫不掩饰。
一旁，秦王头疼的很，手在太阳穴边揉了许久，也没放下。
“王上，玉禾夫人的事，您必须给妾一个交待。”赵氏一字一顿地说着，眼睛不离从彤夫人。
“一个刚封的夫人罢了……”
秦王又是那种口气，赵氏毫不客气的打断了。
“那是您的妾，王上，您亲自封的。”赵氏加重了亲自两个字，“妾以为，在宫里，有资格责罚夫人的只有陛下与妾，何时轮到一个……”
她不屑的瞥了眼从彤夫人，将话说完整，“何时轮到一个夫人来处理了？杖毙？王上，您是打算像飞扬那件事一样揭过吗？”
“寡人并无此意。”
“妾看王上很有这个意思。”
“赵氏！”秦王恼怒，“谁给你的资格逼寡人！”
赵氏一愣，“逼？王上觉得妾是在逼您？”
“不然呢？”
秦王难看的脸色落到赵氏眼里，她恍惚了下，随之清醒过来。深深地看了眼秦王，她低下了头。
“妾不敢。”
“你不是不敢，而是已经那么做了。”
“妾只是要一个公道，玉禾夫人没犯错，不能白死。”
“那只是个夫人。”
赵氏冷笑，抬头直直的盯着秦王的眼睛看：“王上，同样的话，您前不久刚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