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柳正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马泉,这个时候却突然听到坐在车厢外他笑了起来。
马泉从来没有想过要把自己的不幸感染给别人,要别人陪自己一起悲伤。所以在他向楚柳说起自己身世的时候,他一直都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把自己语气中失落感将到最低,可是无论他怎么掩饰,已经侵染到神经里的失落还是会不自觉的感染到他说话的口吻中。
他见楚柳听完自己的身世后一直沉默不语,他突然就想到不管自己怎样把说出来的话表现得稀松平常,可是失去至亲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惹人心疼痛苦的事情,自己的刻意掩饰反而徒增了倾听者心里感染上悲伤情感的几率才是。
马泉想了想,还是决定由自己先开口打破这已然陷入悲伤的气氛比较好,于是他先是干涩的笑了笑,然后才开口接话:“其实也没什么啦,我父母的事情也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早接受了父母离开的事实。”
楚柳一字一字听着马泉把话讲完,她听得懂马泉话里自我安慰的情愫,她突然发现马泉是一个细心体贴的人,他一定是不愿意让自己同他一起陷入悲伤才会故意这样说给自己听得。
她在心里愈发心疼起马泉的身世,可是心里感受他受尽苦难后依然愿意温暖别人的心意,自己的内心又感觉到分外温暖。
她不自觉的也跟着马泉笑了起来:“你能想得开就好。”
马泉见楚柳也不是一般女人一样喜欢对事情刨根问底、纠结不放,不懂得区分境况,心里多少宽慰了不少,楚柳的做法毫无意外得在他心里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岔开话题比较好:“楚柳小姐这次也是第一次到这种乡间小镇吧?”
楚柳心里自然明白马泉岔开话题用意何为,她没想到马泉不但外表长相清秀,内心竟然也是心思细腻。
她想到这些不觉笑了笑,接口马泉的问题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嗯,说实话我还真是第一次有机会到这样民风淳朴的乡镇走动。”
马泉听得出来楚柳不俗的谈吐习惯,和乡野农户之间有很大的差别,自认而然就把她的身世归类到非富即贵的行列里。
他很坦荡的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楚柳听:“从楚柳小姐的做派和言语就能听得出来,楚柳小姐的出身不是达官贵人就一定是名门贵族家的小姐吧?”
楚柳经过与马泉的一袭对话后,她对马泉能看透自己的身世已经一点也不惊讶了,她看得出来马泉真的非常聪明,而且还很善于察言观色:“我的出身……和你说得其实也差不多啦。”
马泉心里其实还是很意外自己对楚柳身世的猜测能这么准确的:“我有一点非常好奇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楚柳听到马泉有疑问,不觉开始有点好奇马泉会对自己问出什么问题:“没关系,你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得到楚柳大方的允许,马泉在心里对楚柳又是一阵好感升腾,他也不扭捏直接开口提出了自己疑问:“其实我是好奇,我们小镇这里既没有美丽的山河景色,也不具备舒适安逸的食宿环境。像楚柳小姐这样的身份,怎么会到我们这样的穷乡僻壤来游走呢?”
楚柳听完马泉的问题,不觉扬起嘴角一时失笑,关于自己的经历这还真是一个大问题:“你是问这件事情啊?不满你说,我的身份确实很是敏感,我之所以会来的这个小镇上,其实是因为前一段时间我遭遇奸人陷害,因为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会流落此地。”
马泉认真的听着楚柳把自己的遭遇简单的概述一遍,尽管楚柳在回答自己疑问的时候一直在笑,可是他依然觉得楚柳口中的遭遇绝非她形容中那般轻描淡写,其中是不是具有什么骇人的凶险,也许只有楚柳自己知道吧。他不觉在心里默默感叹世人生活皆是不容易。
马泉想着想着不直接的摇了摇,不由自主的开口叹息:“看来像楚柳小姐这样高贵身份的人,所处的富贵生活也一样需要经历生活的苦难啊。”
楚柳仔细琢磨了一下马泉说的话,发现他所说也不无道理。
人生事事无常,无论富贵贫穷,凡尘世人皆逃不过命运二字的捉弄。
她不觉加深了嘴角的笑意:“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能把人情世故看得这样通透。”
马泉听完楚柳夸赞自己话后不觉大声笑了起来:“哈哈……楚柳小姐,你这句话可真是对我的谬赞了。我一个乡野粗人何谈看透人情世故之说。只不过从小经历的事情比一般大的同龄人稍多一些,多少能理解楚柳小姐所说之事的不容易罢了。”
楚柳没有对马泉谦虚的言行过多的在意,在她看来,马泉当然不是他自己口中所说那般是一个乡野粗人而已。白茶之所以会委派他前来护送自己回宫,自然是看出了马泉为人稳重踏实,头脑聪明却不愿意心机算计,是一个十分值得别人信任的人。
楚柳自认为白茶经历过那么多大小事情,她看人的眼光绝对不会错,这一点已经从自己与马泉之间的谈话中得到了验证,不然自己也不会有机会能和马泉相伴而行一路畅聊了。
楚柳一个人在马车里坐久了不免觉得马车车厢的狭小空间里空气多少有些许的发闷,她前倾身体抬起手臂轻轻掀开了马车前遮挡视线的布帘,抬眼看过去便是一路蜿蜒曲折的山路,在狭窄的泥土道路旁依然是由农作物组成的一片绿油油的海洋。
马车一路驶过,马蹄携杂起来的尘土依旧在马车周边的空气里肆意弥漫,大好的阳光依旧尽忠职守的倾洒在干燥的氧气之中。
楚柳听着不时飞过林间的鸟群发出三三二二的几声悦耳啼鸣,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温暖的气温,不自觉的挽起嘴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