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的住所离我的紫轩阁并不远,所以不一会儿,我就跑回来了,小净被我隔在门外,那时候的我不禁厌恨所有人,我要将自己和时间所有人事阻隔我是这样想的,而我不知道的是,三哥在那时下定决心,若我去参加他的婚礼,他就当场带我走,永远离开这个深宫。
但我没有去,我没有看见他身穿婚衣的样子,也没有看见他和一个女子携手并肩的样子,我就是因为这样才没有去吧!
但是小净告诉我,那天我去了,只是我不记得了,而三哥也没有看见我,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再来的机会。
我也记起来了,我的确是去了,我看见了他大婚的样子,甚至偷偷去看了看他美丽的新娘子。
可是就是没有正大光明的去喝他的喜酒。
那日,我回来,我哭了,和小净一起,小净她看见我哭,自己竟然也哭了,这是个奇怪的家伙,别人哭她也哭。
后来也哭够了,到了大婚时刻,我能听见外面放的烟花的声音,以及人声鼎沸的杂乱声。
小净停下了哭声,倒是那泪水还在脸上,是泪痕,想必那时的我也是那样吧!
反正当时的我该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我丢弃了之前公主的光环,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人儿。
“公主,你还要去参加婚礼吗?”小净的话让我从哭闹声中醒悟过来,我才想起白日里答应三哥要去参加他的婚礼。
小的时候,母后说过,人不能言而无信,这句话又回荡在我脑袋里,我要去,还要正大光明的去,让三哥知道我没有难过。
所以我毅然决然的说了:“当然要去,不管是在哪里我才是最靓丽的风景。”对的,若是我去了,不就把新娘子给比下去了?
那时的我很幼稚,所以我就特意打扮得比平时都还漂亮,也是一袭红衣,在心里只要穿上红色的衣裳去到婚礼的话,可不就是我和三哥成了亲?
小净帮我梳了个公主髻,我却勃然大怒,我让她重新给我梳了个发髻,是那种女儿出嫁时的发髻,看见铜镜中的我,姣好的面容,吹弹可破的肌肤,不点自红的薄唇,眼里好像散发着邪魅,在这张十六岁的脸上有些不适,这时的我也算是初长成了,就如小时候她们说的一个美丽的女子,这句话在我耳朵里回荡。
红衣是前几日三哥送我的,他告诉我,这是进贡的产物,很轻薄,一定很适合我,他是这样说的。
的确,穿在身上没有不适之感,就像是羽毛,轻轻的落在我的身上,红色,称得我的肌肤更加姣白,我特意化了眉,染了胭脂,看起来真是天下独绝,可是三哥却没有看见这样的我,美得震人心魄,连我自己都觉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小净虽然没有说话,但从她的眼神中我知道现在的我是美的,她眼里迸发出新奇的光彩也是我从未见过的。
我小声嘀咕着,“三哥会喜欢我这样吗?”“会的,一定会的”这声音的来源就是小净,她听见了我的话,也给了我信心。
很快我就来到了办婚礼的宫殿,小净被留在了外面,因为她不是这殿里的丫鬟,所有丫鬟都会被差遣回到各自的地方,小净也不例外,而我却没有正大光明的从正门进去,而是从后门去,后门无人看守,这样给我造就了机会。
一溜烟我就跑到了殿后,因为大家的眼光都注视着殿上的两个新人没有人会往我这边看,而大殿之上的两人就是我的三哥和“三嫂”。
三哥穿着一身喜服,看起来十分喜庆,但是在三哥脸上我却看不见一点喜悦,因为纵使是他大婚之日,他也没有大笑,和平常一样,淡定,也没有皱着眉头,眼睛总是往门那边看,我不知道他在等谁,还是有谁还没来,是他心心念念的姑娘吧!那时的我只觉得,替三哥惋惜,没能和相爱的姑娘在一起度过余生。
但我还不知道,他等的人是我,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是我,只是在殿后看着他结婚的整个过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夫妻对拜,四拜送入洞房。
来了几个嬷嬷将嫂嫂送走,而三哥则是站在那里望着门外发呆,只见他摇摇头就去和那些人交谈了,由于我太过专注于三哥,没有去看父皇,也没有去看兰妃,更不要说那些个官宦大臣,我想他们也没有看见我,其实是看见了,只是父皇吩咐他们,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这些是我后来才知道的,见三哥在那里和他们假笑可真没有什么意思,就往新娘子的方向去了。
她就坐在床上,头上盖着喜帕,看不清楚容貌,我就一步一步向她走去,但有一点值得肯定,她定是知道了我的到来。
“是丹阳公主吗?”她的话不禁让我起了兴趣,感情这嫂嫂还能预知吗?
“咦,你怎么知道?”因此,我停下了脚步,希望听见她的回答。
也许是我的话把她逗乐了,只听见她的一声笑声,流入我的耳朵,像是铃铛一般,很清脆,和三哥的有些相似。
“公主,你想现在李恪在大殿之上喝酒,若是真的是他,那肯定是醉醺醺的,步子定是东歪西倒的,而公主的步子很是有序,所以我就猜呀,来人定然不是李恪。”她的分析头头是道,让人找不出一点错误。
“那你怎么知道是本公主?”
“诺,就是你身上穿的衣服出卖了你,你身上的衣服是家父从西域进贡的。”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
“前几日,李恪来我府上求得那身衣裳,本来是要给皇上的,但皇上让李恪送于你,这件事,谁都知道呢!”
我没有注意她说的是皇上让李恪送于我,只是觉得她好厉害,这么细致入微,对她更多了一份好奇。
我走到她面前,准备将她的喜帕揭下,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她出声阻止了。
“公主莫掀,这是喜帕,断然是有喜气的,得夫君来了才能掀。”她话里的夫君听得我异常刺耳。
“有什么的,本公主就想看看我嫂嫂长什么样,到底是配的上我三哥还是配不上。”话还没有说完,喜帕就被我掀了起来。
“嫂嫂真美!”不知不觉中我的话就冒了出来,我清楚的看见她的脸上泛起的红晕。
“现在可是看见了?”“嗯嗯。”
真心美,就像是兰妃一般,但我不知道的是在她眼里,我却是天骄之女,我拥有的面容更是绝尘。
她的柳叶眉就像柳叶一般,皮肤也不错,被装点后,让人眼前一亮,有一种端庄大方的气质,宛如西施,这让我自愧不如,打小我就被宠着,这种气质是我所没有的。她的喜服才是真正的喜服,凤冠霞帔,让我更惭愧。
“那可以把喜帕重新盖上去了吗?”她的声音就像是有什么魔力,我就小心翼翼的盖上去了。
“嫂嫂真美,倒是配的上三哥。”这次是真的觉得如此了吧!
她听见我的话,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了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他爱的人绝不是我。”她的声音像是在低吟,又像是在倾诉,让我暗自伤心。
“可是能嫁给三哥不是很辛福吗?”对于我来说,那时只要是能嫁给三哥就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她只是冷哼了一声,“你可知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只愿得一人心,平平淡淡过此生。”
闻言,我竟无话可说,空气中只能听见我两人的呼吸声。
忽闻外面有人的脚步声,我匆忙离去,没有说话,只是转身看了她一眼,意思不言而喻,我也看见了她微微点了点头,
就这样出了房门,一种信任就在我与她之间无需太多语言,她就懂
放心离去了。
我知道一切轻松的样子都是我装出来的,有些时候,人那,等到失去的时候也会装做不在乎,但心里其实很在乎。
走在深夜的宫中,最耀眼的就属今日灯火阑珊的宫殿,看见了喜庆的灯笼,像是魔鬼,他说三哥要成婚了,你没有资格到这里来!
我赶紧逃离这个地方,而这次我是绕路到正门走去,我不知道的是当我的身影影藏在黑夜中是,三哥就在正门看着这边,但他没有看见我的身影,他以为我没有来参加他的婚礼,我其实来了,而且观看了整个过程。
若我回头,可能会向他跑去,但因为不想看见这刺眼的灯火,我毅然决然的向前走着,没有回头。
宫里我早就熟悉了,就算看不见光亮我也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我的住所,回去时,我的紫轩阁还亮着灯,而小净就站在门前,看见我来,她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赶紧迎了过来。
“公主,你回来了,你肚子饿不饿,我准备了点吃的,正等着你呢!”然而我并没有给她好脸色,心情不好,就算是吃的也拯救不了我。我只是淡淡的说:“我不饿。”
很显然我的一句话伤了她,她只是默默的跟着我进了屋子,而我进了阁楼后就让她别跟来。
把门关了,在里面,我放声大哭,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发泄的方式,我为什么而哭,为了他们都不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在一起而哭?为了我的三哥不能常和我玩而哭,我不知道,只是无味的哭,泪水沾湿了我的衣襟,我想这时的我应该是最狼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