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高武阳母子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皇位跟权势,身为功臣之一的牟云更是平步青云,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忘记当日的恩义,实在是让人可敬可叹。
听完南宫容怀的讲述,连一直嘴上不饶人的叶非也忍不住钦佩道:“我平生佩服的人不多,听你说完这位牟云将军的故事,感觉他还真是个让人崇敬的人物。”
乔兰也不禁深思道:“我同意叶姐姐的看法,武功跟学识都可以后天提高,但一个人如果能够历经沧桑还保持着崇高心性,实属难得。”
“能让你们都有这么高评价,此人我是必定要收入麾下,当初父亲没能慧眼识泰山,让当朝太后捷足先登,这回可不能再错失良机了。”
南宫容怀胜券在握地说。
另一艘船上,墨渊在那里等候着,看到牟云只身一人回来,料到他定是没能寻到那姜微的下落,只好另起主题问他:“牟将军,暂且没能带回姜微没关系,那么有重创他们一番了吗?”
牟云知道自己没能完成任务,辜负了墨渊的厚望,主动半跪下来请罪:“属下不才,念及旧情,放了他们一马,求大人重罚。”
墨渊知道就算罚了他也没用,这么做只会损伤这艘船上唯一一个最强战力,也不能让南宫容怀他们受到什么伤害,因而也只是摆摆手,无奈吩咐:“算了,我也深知你为人重情义,此事罪不在你,只怪我派错人执行这个任务。你歇息去吧,有需要的话,我会再找你。”
牟云心中羞愧万分,只好悻悻退下,晚上船上吃饭时间,他没出来用晚膳,只在房间里无奈叹息。
这时候有人敲了几下他的房门,牟云只当是关系要好的水兵过来给他送来晚膳,也没开门,便朝门外吩咐道:“把晚膳放在门口就可以了,你回去吧。”
那人却不依不饶,不肯就这么放下晚膳就走,仍是要纠缠着他:“牟将军,再不吃的话,晚膳就要凉了,到时候吃下去可能会坏肚子,你是咱们船上最强的人,俺们能否平安归去,就仰赖牟将军的护佑了,你可要保重身体啊,一船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手里呢。”
牟云听着觉得有道理,便对那人吩咐道:“那你把晚膳端进来吧。”
于是接着门一开,牟云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身着粗糙布衣,给他恭敬地把晚膳端到桌上。
牟云心里略有所动,毕竟这副生涩模样,让他不禁想起自己还是个只能靠干体力活来糊口的伙夫的时候,便主动搭话:“好像没在船上看到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牟将军,小人不是这艘船上的人,但是擅闯到这艘船上来,也是因为有要事找你。”
那人说着,庄重作揖,牟云正要问他是从哪里来的,突然想起白天去往南宫容怀的船上时,似乎也看到了跟此人面容相仿的一个年轻人,便惊诧不已道:“难道你是我在容怀将军的船上见过的其中一人?”
那人见牟将军已经认出自己,也就不再卖关子,径直跟他作了自我介绍:“既然已经被将军看出来了,那小人也不再隐瞒,小人名为乔兰,滇南人士,本来走了歧路,幸得容怀公子与他的夫人及时收容了我,引我走上正道,否则我或许早已万劫不复,自食其果。”
牟云本来听到是南宫容怀那边的人,正想要赶他离开,没想到他继而主动介绍了自己的身世,并且把自己跟姜微还有南宫容怀的相遇故事娓娓道来。
言罢,乔兰卸下身上的伪装衣物,看着牟云,谦逊道:“容怀公子也对我们说与过将军的故事,我们都被将军的重情重义打动,决意来寻将军说番心里话。将军,你我都是受恩于容怀公子的人,如果你觉得如今侍奉的人并非明主,容怀公子随时欢迎你的加入。”
听到乔兰这么直接地道明了自己的来由,并且劝告他另投阵营,说实话,牟云是有些动心的,他觉得高武阳虽然也能成就大业,但他那母亲实在是拖了他后腿,做出不少荒谬之事,譬如说私纳男宠,毒杀群臣,先帝死去还未满七天就怂恿登位等,让他觉得不甚妥当。
因为这如今身为当朝太后的李贵妃实在是不得人心,朝堂上一直对她颇有微词,政局不稳,人心根本没法聚拢到高武阳这里,光是因为当朝太后的原因,他就不看好高武阳所统领的这个朝堂,但碍于家人被他们所要挟,只好尽力效忠,但自己细想时,还是觉得不甘心。
但即使是待在如今这个阵营觉得不如意,他也不可随意另外投奔其他阵营而去,除非他确定此人是与他志同道合之人。
于是牟云认真对那乔兰说:“虽然我与容怀将军投缘,但家母的性命还被当朝太后他们掌控住,再说我不愿意随意另投他人麾下,可否与我说说,容怀将军为何想要让我加入他那边的阵营?”
其实牟云这番问话,不光是想要听到南宫容怀想要招揽他的理由,还想要听听南宫容怀是否真的有其他方法,能够改变当前政局动荡的局面。能说出让他信服的理由,他才能安心冒着风险,跟随南宫容怀身边。
乔兰对于这些并不是十分通晓,他也没那个自信觉得单凭自己就能说动牟云加入,便对那牟云请求道:“实不相瞒,我一个只会摆弄盅术的人,对政治谋略方面并不通晓,如果将军不嫌弃,愿意再跟容怀公子私下见面吗?”
看到牟云疑惑跟惊诧交杂的神情,乔兰微笑着解释说:“是这样,为了能跟牟将军再次把酒畅谈,容怀公子已经在外候着您了。”
此时船只已经在返航的路上,而且已经快要停靠到港口,墨渊失了姜微的踪迹,心情烦闷地一个人在房间喝闷酒,很快也宽衣睡下,至于那些甲板上的水兵们,则是被乔装打扮的乔兰分发了美酒,此时一个个都已经喝得大醉地横卧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