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眸色微凉,浅笑如常地快步走到安德面前,伸出手:“安德烈先生您真客气!” 扭头就对自己的秘书说:“还不赶紧叫白小姐的司机过来,明天不是还有通告吗?累坏了身体,老白叔又要担心。”
这番话听在外人耳朵里是体贴入微,而白晓晴却是知道他并不想和自己再有任何交集,即使绯闻也不可以,不由地暗了眸光,她望向顾笙时依旧柔情万千,然而自始至终顾笙从进来到说完那番话都没有给过她一个眼神。
她自顾地坐在顾笙的旁边细细地打量他。
侧身而坐的他只一件别致线条简洁的衬衫,包厢里的灯光映得他的面容似阿修罗又似天使,摄人心魂的眼眸依然闪耀着清冷的星光,连习惯性微弯的唇角都丝毫不改,浑身上下雍容冷淡,贵气闲雅。
可这样的男人自始自终都与自己保持疏离的距离,他允许绯闻将他们拉在一起,却从不允许现实中他们的关系有一丝希望,即使她再努力都换不来他的半分温柔。
现在那个人回来了,他的温柔体贴全然要回到她的身上,从前是这样,八年后的今天还是这样…
隐藏在桌底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随着顾笙的到来,话题也更多了,都是跟工作无关紧要的东西,坐在一旁的顾笙话并不多,偶尔会附和两句,大多数都是安迪烈喋喋不休地在讲,讲着他旅行中遇到的趣事,又和哪些公司谈了哪些合作,还对着白晓晴和顾笙推荐他认为好的美食和风景。
三个人的谈话不像是商业合作,更像是老朋友坐在一起叙旧。 ZAP的总裁的性格很豪爽,他一边讲话,一边会发出爽朗的笑声。
可能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他的面色微微显得有些红,眼睛一直都留在白晓晴的脸上,未曾离开过丝毫。
“白小姐,我很喜欢你的演出,下次来新加坡演出时一定记得通知我。”抓住白晓晴的手,靠得非常近。
白晓晴向顾笙靠去,脸上的笑容有些支持不住,顾笙这时端起酒杯站起来,对他歉意地说:“不好意思,白小姐的司机到了,她明天还有通告要赶,您看…”
听到顾笙欲言又止的提出会面到此结束,安德烈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了,略显尴尬,白晓晴则有些惊喜,“好!好,那我们就明天在你的NG大楼见。”
“一定准时恭候大驾!”
目送客人出了包厢,房间里只剩下白晓晴和顾笙二人。
“顾笙,谢谢你!”眼中全是感动的眸光。
顾笙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只是履行对老白叔的承诺,别无其他。”
抽身离开,一步步离开包厢,消失在白晓晴眼前!
十分钟后,经纪人到包厢来带走白晓晴,红色的路虎极光在夜幕的掩饰下停靠在豪华小区内,车里的白晓晴靠在椅背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黑灯瞎火的别墅。
已经是凌晨的夜格外安静,车内只有白晓晴的呼吸声,车外偶尔的声响,这些声音让她的心底,浮现了一丝说不出来的空。
拿起手机熟练地输入那个熟烂的号码,但电话那头一遍一遍地响就是没有人接通。
最后她颓废地将手机丢弃在副驾驶座位上。
那年平安夜,她像往年一样跑到训练基地给他送苹果,却看见他们正准备去倒数迎圣诞。
对这种洋节,他以前是不过的,她每年送的苹果也都让他婉言谢绝。能让他欣然同意过节的除了眼前那个被冻得小脸通红,满心欢喜和期待的人,无人能打动他。
因为天色太晚,他不同意去登小昆山看日出,结果惹得那个人不高兴地撅嘴卖萌,他又耐心地把人哄开心了,三人便找了个僻静的场地放烟火,烟火划破天空,绽放出来绚烂的景致。
那个人昂着头,望着那样的美景,笑的干净而又真诚,那个时候起她就知道顾笙的眼里只有那个人。
因为天气有些冷,呆了没多久,三个人便在附近找了个暖和的小店坐下。
透过橱窗,还能看到有烟花不断地飞上天空,绽放。
在最后一朵烟花绽放的那一刹那,恰好迎来了圣诞节的倒计时钟声。
透过钟声,她问他:“顾笙哥哥,要不要许个愿望?”
“你许吧!”
“好啊!”她巧笑嫣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左右看了看,扭过头望着他说:“顾笙哥哥,你在亚城救了我,后来又拯救我的物理,上次又救了我和晓晴,所以我呀,继续延续去年圣诞节许的愿望,顾笙哥哥要一直都是我的Hero!”
……那算是什么圣诞愿望,这分明就是强硬地索要承诺,可是这个承诺,偏偏他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这一记,便是八年。
那个人的一言一行,都是他的毕生誓约。否则他怎么能不再追究当年的的事情,怎么能容忍公司项目出这么大的纰漏不闻不问,坚持把她留在自己眼皮底下。
但,她不爱他,所以才会离开之后迅速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要别人做了她的英雄。
她不爱他,所以这些年她看到他的花边新闻都无动于衷,看到他们被世人称赞是金童玉女时,那么淡定。
她不爱他,所以她回来之后可以完全把他,他们都当陌生人对待。更过分地当街把他打伤,当她从外地赶完通告看到他额头上的纱布时,她的心比他的伤还痛,可那又如何?他只要呼吸还在,爱她的心就不会停不下来。
可是她很爱他呀,为什么他不能看看她?即使在那么无望的八年里,他对她只有萍水之交淡如水。
手机响起,看到这个名字,白晓晴眸光微闪:“喂!”
“晴晴,你怎么还没回家?”
她一想到顾笙眼神冷淡,说出来的话更是凉薄得不带一丝感情时,心口疼痛地流下眼泪:“我在机场遇到ZAP的安德烈,跟他去会所见了顾笙。”
对方静默了一下。
“她重新出现之后,我要见他好难,哪怕只是坐在一起吃顿饭我都找不到机会…”
“我一直跟自己说放弃吧,她已经回来了,白晓晴你的希望已经破灭,你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可我就是做不到…”
“晴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有她在,我怎么可能有希望。”白晓晴不用等对方再多说一句就挂了电话。伏在方向盘上无声地哭泣。
黑色的路虎停靠在某高档小区门口,顾笙倚靠在车门边抽烟,他很少沾这个东西,只是今晚他需要找一个发泄口。疏散堵在胸腔里无法控制的情绪。
今晚的歌声令他想起了九年前她还是高二那年,身为合唱团成员要随学校的合唱团参加文艺汇演,那段时间她除了挑灯夜读,还要合理分配时间排练,替她补习的时候看见那双大眼睛下厚重的黑眼圈,他总忍不住数落。
“你这是要去跟国宝争宠的节奏嘛!”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脸讨好道:“我要是变成了国宝,是不是就能独得专宠了呀!”
“你觉得呢!”顾笙轻轻弹了她的脑门一下,指了指练习题上的题目,“你除了黑眼圈像国宝,脑子也要一模一样是吧?”
她讪讪地笑了起来,可爱的梨涡一晃又一晃地让顾笙不由地叹了口气,不忍心再批评。
“这次模拟考,物理你要是能考100分以上,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最后只能使出杀手锏。
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此后上课无比认真,下课遇到不懂的都请教老师,及时解决问题,实在解决不了就给顾笙打电话,在电话里顺便向他撒娇喊好辛苦,不想学。
顾笙对此常感到头疼不已,每次说了重话,她眼睛一眨,泪珠就要下来,他有时候甚至怀疑这你小妮子的泪腺是不是装了自来水管,怎么能说风就是雨呢?
当然她多数都是在耍小性子而已,而他被她磨得越来越下降底线,把她宠得常常得意忘形。
事实证明重赏之下必有勇士,这话一点都没错,在他的重赏诱惑下模拟考的成绩全面提高,年级排名一下子冲进了年级前二十,这让一直在年级前六七十来回游荡的她乐坏了,表示以后顾笙得多给些奖赏,这样她保持这个状态到高考完就一定能考上复大。
最后的要求就是他去看文艺汇演。原本这样的简单要求,他不该放鸽子,可不巧的是那天白晓晴学校话剧演出,老白叔不巧生病,特地打电话拜托他去给白晓晴送花庆贺,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好答应替老人家走一趟,等他结束赶去,她的节目已经表演完,事后得知他来不了的原因,也表示没关系。
但其实他没告诉她的是,他曾看过她排练。
他第一次看见,听见她认真唱歌的样子,双眸里的清澈眸光中有快乐的色彩。
这12个人的合唱团,除了三个主唱,其余都是和音,而顾笙轻易就能从唱和声的其他成员里找到属于她清新悠扬的嗓音,在这其他人衬托一下显得更加清晰,一身白衬衫过膝裙的校服衬得她更加清纯,面带微笑,浅浅的梨涡忽隐忽现可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