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圣诞节的脚步越来越近，海都的天也越来越冷，被云雾遮挡的冬日也无法抵挡这逼人的寒冷。
王丽茗将整理好刚刚送来的资料递给正在埋头干活的麦绥，“小麦，你看看这是云龙和戴维商量的软件配置，还有给合众选的模板，用户数据，云龙说技术上没问题，但价格上你看看要怎么定，剩下的你这边可得抓紧，姚主任透露赵副总最近一直积极争取这个案子的负责权，孟总已经有些松口了。”
一听这个，麦绥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大叫：“糟糕！”
她这一叫穿透玻璃，传了出去，外面的人都被她吓了跳，奇怪地往里面看。
麦绥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把这事给忘了。”
她真的不是故意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实在是最近她被那些琐事困扰得心神不宁，做什么都好像丢了魂一样。
“我马上就打电话。”一边拿起座机，一边在名片盒里找当日梁斌留下的名片。
“那价格？”王丽茗问道。
麦绥按照名片上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趁着空隙轻声道：“价格到时候我们一起商量，我一个……”
“喂，哪位。”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通了。
“您好，我是麦绥，NG公司的。”
“麦绥小姐你好！”梁斌刚刚机械式的嗓音，微微一变，听上去没有硬邦邦的感觉。
王丽茗轻手轻脚地走出办公室，并细心地替她关上门，把外面的喧闹都屏蔽在外。
一下子静下来的透明格子里只有麦绥一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让她也暂时放松了心情，“梁助理，谢谢您在研讨会后帮我们争取到了招标机会，这个忙我一直都没找机会好好谢谢您。”
“不必客气，作为合众的一员，我也希望合众选最好最适合的软件，而且你们NG的软件的确比其它两家要好，研讨会那天，你们公司比其他两家都讲得到位，我以后还要多向你们讨教。”
麦绥听到梁斌这番话，心里的把握又稳了几分，看来柳云龙不愧是跟在顾笙身边的大将，一个研讨会就帮他们抓住了这么一条大鱼，梁斌也有意与他们合作愉快。
“我听说您每周周末都要去户外爬山，或者去健身房运动，业余生活真健康，不知这周周末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梁助理一起爬山。”
梁斌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看来你们把我的行踪都掌握了呀。”略思索了一下，应下这个邀约：“能与美女一起户外郊游，我也很荣幸，正巧这周日我要去海都办点事，下午倒是可以一起去小昆山看日落。”
“那周日下午三点小昆山，不见不散了，如果可以，希望还能与您共进晚餐。”麦绥对梁斌欣然接受她的邀约非常开心，为了项目她冒险再进一步。
“可以”
“不知道您有什么忌口？”麦绥喜出望外得连声音都欢快了起来。
“没有，我不忌口。”梁斌突然淡淡道：“真是好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快乐的声音了。
呃…什么情况？好多年？这又是个旧相识吗？
“没什么，麦绥小姐别误会，我是在说昨晚看的相声。”
梁斌在电话那端的解释听上去有些不真实，麦绥也不打算在意，两人互道再见后就挂了电话。
“Yes！”
王丽茗推门而入就看见麦绥欢喜得像孩子一样，就知道她们又离目标更近了一步。
海都有九峰，小昆山是九峰之末，海拔不高，但山势略陡峭，境内森林繁茂，松樟郁郁成林。这里曾经出过两位东晋的文学家，山之远望如卧牛，北峰形式卧牛之首，又称之牛头山，因此也相传二十八星宿牛金牛在此处修行，旧时此山为昆山，后因南梁又个昆山县，故改称小昆山。
跟着梁斌登上小昆山最高点的麦绥，张开怀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好舒服！”
大片大片的云彩盖在太阳前面，只留下一丝一缕的红霞，那红霞好像牧羊人赶着一群绵阳缓缓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四周折射出来的色彩，也逐渐从绚丽化为淡然，由七彩归于苍茫，已倾尽一天爱的余晖，无阻地洒向大地，洒进麦绥殷切的眼睛里。
“这里其实看日出也很好，下次有机会一起来看日出吧。”梁斌双手撑着石台笑着提议道，除去平日的西装革履，身着一身清爽的运动服，衬得他身形尤为俊朗刚毅。
麦绥点了点头，擦了擦脸上的细汗，好似自言自语道：“要是能在这里看着日出迎接新年就太完美了。”
“叮！”
一声极细微的金属撞击这台阶上石头的声音，在麦绥的耳边轻轻划过，令她回头寻了去，却只来得及看见一个侧影，那白衬衫在天边最后那抹霞光中，微微泛着一道耀眼的光芒，手腕的黑色手串上那颗乌黑发亮的珠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走动左右摇动着。
麦绥心中微动，回神过来想再去寻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过？
看日落的人已经多了不少，加上这地方并不宽敞，来往往间绊了她的脚步，使得她有些不稳地往石台上撞去，眼看她的头就要遭殃。
咦？怎么不疼？她疑惑地往后一看，竟然是梁斌，他用手挡住了她跟岩石之间的亲密接触，当了她的肉垫。
“对不起，你没事吧？”麦绥看着梁斌衣服手肘处被刮蹭下一层，想到裹在衣服里的皮肤也一定受损。
“没事。”梁斌收回手，一抹浅笑浮在脸上，“脚没事吧？”
“没事，一点点扭伤。”麦绥扭了扭，感觉有些疼。
梁斌扶着她：“到那边吧，我给你看看脚。”
“不，不用了，我能走。”麦绥怎么好让梁斌在众目癸癸之下帮她看脚，而且现在天色渐晚，再不下山路就更不好走。
“这里的石阶凹凸不平，高矮不一，你周一不用上班了吗，麦绥小姐该不会介意男女授受不亲吧？”
“不，不是…，那好吧！”
他明明是很温柔地说着，麦绥觉得自己无法找借口拒绝，只好在他的搀扶下，往边上的石台走去。
坐在石台上，梁斌蹲下身子，扶着麦绥的脚腕轻轻扭动：“疼吗？”
麦绥是能忍疼的人，刚刚那一刹那是疼得不行，不过这会坐下来休息了会感觉好多了，“不疼了，刚刚就那一下！”
“能走吗？”
“能！”麦绥有点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再不下山，晚餐大概要变宵夜了！”
梁斌见她站起来活动活动脚踝，似乎真的没什么问题，也不再反对，两人慢慢踏着越来越浅的余晖走下山去。
等夜色完全将白日吞入藏匿，他们已经到了她早就定号的餐厅—红房子。这是一家的菜式属于中档以上，高档未达的川菜特色餐馆，她看过梁斌的资料，他是土生土长的山城人，选川菜总不会错。
两人走进了包房，梁斌看到这么私密的独立空间，就是一笑：“麦绥小姐很用心！”
“哪里哪里，这是应该的！”麦绥谦虚着。
梁斌脱下大衣挂在椅背后面才坐下，服务员拿着厚厚的一本菜单走进来，看了看两人，菜单向麦绥递去。
麦绥作了请的手势说；“让那位先生点吧。”
“女士优先！”
“那好，我就不客气啦！”麦绥不再推辞接过菜单翻看里面图文并茂的菜谱好奇地问“你们这有什么特色菜呀？”
“贵妃醉酒，你的心肝我的肺，恋上辣椒的鱼，蚂蚁上树，穿过黑发的手……”
从服务员嘴里蹦出来的菜名一个比一个另类，听得麦绥目瞪口呆，一个也不敢点。
最后还是梁斌出手点了菜，等服务员写好菜单走出去，麦绥才松了一口气，“现在的餐厅真是花样百出，贵妃醉酒我以为要唱戏。”
梁斌也笑道：“是，现在各行各业都要倍出新裁，不然就要被时代淘汰，不过说到贵妃醉酒，我不得不佩服你们NG的人。”
“哦？此话怎讲？”麦绥好奇地盯着他。
“我们工程部总工冯主任是合众出了名的铁面无私，除了工作，我还从来没听说过他对什么特别热衷的，但最近我才知道他好看戏，戏是京剧，他对的贵妃醉酒这出戏尤为喜爱，你们这些销售人员真是将人都研究透了再下手。”
说着话的梁斌手肘撑在餐桌上，双手交叉着，眼里有些考量的东西在慢慢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