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墨，你醒了？”萧珊珊坐在床前。
“你怎么来了？”他的值班室空间不大，摆设也简单，洗漱过，换了新的衬衫西裤，疲累除去许多。
萧珊珊待他整理清爽，才说，“我陪爸爸来检查，听说你累到晕倒，就让我来陪你，想请你去家里吃饭。”
“感谢萧市长，吃饭就不必了。”他打开电脑查翻看昨天手术病人情况，不理萧珊珊。
萧珊珊又怒又惧。她何曾如此低声下气，又何曾患得患失过。
“以墨，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了。”萧大小姐半蹲着，一手扶了办公桌，红了眼圈看他，小学生低头认错的样子。
戈以墨看了她，接着盯着电脑屏幕，仿佛除了电脑之外没有什么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用这样，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再没看萧珊珊，出了值班室。
“以墨！”她叫住他！
“以墨，我们好好谈谈？”
戈以墨冷硬，情感不外露，萧珊珊从来都知道，她也喜欢这样的他。然而刚刚那一眼，对她来说像最后的告别，从此她是她，他不愿与她有任何交集。
“我等你，我们好好谈一谈，我不想和你吵架。”
“等着吧。”
萧珊珊跌坐在椅子里，泪水沿指缝滑下来。
“以墨，把握好度，别过犹不及。”戈以墨静静听着，面部没有任何变化，与经过身边的医生患者点头打招呼。
“放心吧，我了解她。”
“保护好自己！”
挂断电话，删除号码，继续投入工作中。
“戈医生，回家休息吧，张董亲自打来电话让我们转告。”
“是啊是啊。”
护士和年轻的医生都凑到他身边，大家七嘴八舌。
“谢谢大家，开始工作吧。”
戈以墨的车一直停在车库里，他懒得开，每天工作疲累得连开车都难。
“以墨，你还没吃饭。”萧珊珊小心驾驶，不敢看他。曾经因为她开车左顾右盼，被戈以墨狠狠批过，就再没敢过。
“停车！就在这说吧！”他突然不想回去，不想再带萧珊珊回家。
“说吧，要谈什么。”他无限倦怠，却冷静。
萧珊珊靠边停了车，“以墨，我们能不能不吵不闹？”
“噢？就这一句是吧？”
“我很抱歉，珊珊。我们的情到此为止吧。我玩不起你的威胁隐瞒。”
“那都是故意说说，我吓你的。”她抓着戈以墨的手，他不言不语，下意识在路边匆匆的人群寻找梦中的女孩。
“以墨，我保证！我之前的话都是吓你的。我哥都不知道，我不会告诉他们。”
“我怎么能伤害你的父母呢？”她近乎祈求地将头蹭到他肩上。
他不说话，看外面路上行过的女孩，低头轻嗅手中的一只红玫瑰，得到全世界的样子，脸上溢满幸福。
曾几何时，他的女孩也很容易满足，她的世界单纯得一如一束花，一顿饭，哪怕一颗曲奇……
“以墨！”她轻唤失神地戈以墨，“原谅我吧，我都听你的。”
他微一用力，安全带锁头欢快地跳出扣眼儿……
萧珊珊马上抱住他，“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走！怎么才能原谅我？你说！”她激动的扣着他的双肩，整个人都倚进戈以墨怀里。
他近距离看着她，五官无一不精致，皮肤莹白如玉，红唇微张，一双眼惴惴而渴望地望着他。
叹了口气，“珊珊，你先起来……”
“不，我不想让你走，这一走你就不会再见我了。”她树袋熊一样。
“你电话响了，先接电话，我不走。”
她把安全带又给他扣上，才接了电话，“爸，我不回去吃饭了，改天吧。”
“怎么吵架了？估计也是你欺负以墨。”萧珊珊鼻音浓重，撒娇，“爸，您能公证点吗？我才是您女儿呢。”
“电话给以墨，我和他说两句。”她拿着电话看戈以墨，“我爸爸想和你说几句话？”
他接过电话，“伯父，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我就知道是珊珊，她就爱胡闹，你多包容吧，有什么过分的地方可以和我沟通。”话筒里萧珊珊的父亲极近温和，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伯父，是我太认真了，会注意的。”
“嗯，不错！年轻人不卑不亢，敬业认真，好啊。哪天来家里吃个便饭吧，就家里人！”
都是家里人，言中之意，去吃了这顿饭就要认真对待这份感情了。
见他停顿，萧市长又道，“别有压力，感情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不参与。”
“感谢伯父盛情，有机会一定叨扰。”他递还了她电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萧珊珊，给我施加压力？”
“以墨，你别误会，我没说我们吵架的事。”萧珊珊觉得事情过去了，戈以墨从来都面硬心软。
“行了，走吧。”
见一见萧珊珊父亲未必不是好事，或许能找到新的突破口或者线索，他捏捏眉心，累得不想动。
车停在他家门口很久他才醒来，车内开了空调，窗口还留了缝隙。他不急着进门，点燃了一根烟。
很久没吸烟了。拿一支在手上，放到鼻下闻了闻，却不点燃。吸烟会想起她，想起在她楼下守候的日子。
压抑不住思念时，他便坐在窗前，一根根地吸，看着烟氲散，浮现她的影子。抱怨的、娇俏的、温柔的、每一种她都够他回味很久，然后，守着记忆到天明。
顾阳河待她极好，简直宠上了天。她不再经常哭泣，不再低头走路。顾阳河见她小任性的样子，恨不得全世界都放到她手上。
他现在什么也给不了她，她张牙舞爪，放肆地笑，灿烂地笑给顾阳河看。
他不曾见过她如此，在他面前她一向小心谨慎，因他的喜怒而喜怒。然偷偷看见这一幕，他心上像插一把刀，血淋淋的疼。
他亲手把她送入了别人的怀抱，远远地看一眼就好。他懂了她缘何小心翼翼。懂了卑微，懂了她相忘的绝离……
一切，都源于——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