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落道:“你太小看人类了,从女娲造人起,他们从野兽的食物变为一界之主,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相反,他们很强大。”
说完,她手中信仰之球即将完成。因为人间天雪娘娘庙林立才使得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汇集足够多信仰之力,这样看来,还多亏了当年皇帝为她建庙立观。她准备利用信仰之力宣告天下时,金色信仰之力汇成的球开始不稳的颤抖。
离落蹙眉看着手中的信仰之球,信仰之球瞬间解体,分散的信仰之力再也无法聚拢,消散在天地之间。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离落疑惑的时候,雪女突然出现,离落便明白了这是她在搞鬼。
她微微侧身,浑身戒备:“你要反悔吗?”若是如此,她便是拼了条命也要和她同归于尽。
雪女狭长的凤眼微微上挑:“既是赌约自然不可能让你轻轻松松赢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能使用瑶族神女的身份,你要像一个普通凡人一样前去游说。”说着,她扬手化出一道光圈,光圈朝离落兜头照下。在光圈落地之后,离落彻底消失在原地。
明若扑过去却扑了个空,他回头去看雪女,哪里还有雪女的影子。眼看着利落消失在自己面前,他几乎疯了一般大喊着她的名字。
离落以为这是什么攻击手段,却没有感受到丝毫伤害,对此十分不解。只是眼前一黑,过后,再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一个街上,甚至连身体都不是自己原本的样子,她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离落知道这是雪女的把戏,她试图调用法力,却发现自己的法力被封印了。她站在清晨陌生的街头,街市喧闹,人们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存在。不是看不见,只是因为太普通而被忽略掉。
离落打听到这里是哪里,此地是东海边的一个小镇,距离京城有二百里远。二百里但凡是个修士都算不了多远,就算是刚刚入门的修仙者,二百里一天一夜也到了。对普通人来说,骑马也只要一天,但是眼下她一没有法力二没有马匹,甚至连一文钱也没有,浑身上下最值钱的就是这身粗布衣服。
正当她苦恼如何去京城的时候,遇到一个回去京城的富家千金。此时的离落最拿得出手的只有一头秀发,那女子一眼看见就挪不开眼了。如今的京城流行戴假发,这样一头假发带上,一定能抢尽风头。于是,离落用一头秀发换她带自己进京城。到了之后,富家千金很喜欢她的头发,给了她不少赏钱。
离落拿着钱站在静波桥上,看着人来人往,不由苦笑。
曾经的自己一掷千金,从未将钱放在眼里的自己没想到也有这么一天。也不曾想到,那个在桥边摆摊算命的人真的死了,虽说不是自己所杀,却是因她而死。
离落换了一身道袍,在人间行走。在她离开人间的这段时间,风晴的儿子跟着她学道去了,皇帝换成了风晴的孙子。
人间依旧信奉天雪娘娘,道学盛行,开了皇家道学馆,当年离落在皇宫里讲过批注过的书都被他们拿出来当讲义。
从衣店老板那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离落在心中微微汗颜,还好她没有在那些话本子上写过字。
老板笑问道:“小道长,你是来参加大考的吗?”
“大考?”离落疑惑地看着老板。
见她不解,老版还有些吃惊:“皇家道学馆每年都有大考,全国的道士都能考,第一名还能上殿见到皇帝,小道长难道不知道吗?”
离落干笑两声:“啊,我头一次出山门出来的,对外界不太了解,叫大娘笑话了。”
老板这才了然,如果是这样就说的过去了。离落说自己第一次下山,老板自然而然的以为她是什么高士隐者的徒弟,这样的人以往考试的时候也出现过,那些听都没听过的山门弟子他们连大考是什么都不知道,却往往能一举夺魁,反而那些有名的道观出来的太过功利,成绩不太理想。
老板想当然的给离落一个高人弟子的身份,笑得更加和蔼热情:“小仙师不知道也无妨,奴看小仙师气度不凡,若是能参加大考,必能得到一个好成绩,到时候更是前途无量啊。”不管离落实力如何,反正她这样说总是没错。万一她真的能一举夺魁,她还能沾点光。
离落确实动心了,以她目前的状况,这无疑是最保险的方式。她虽然失去法力,但是道这种东西不会因此而消失。
巧的是这天刚好就是大考报名的最后一天,离落换了衣服之后跟着老板急急赶去报名。第二天考试,第三天皇榜昭告天下,她的化名赫然写在第一列。
皇榜前还有太监在唱名:“第一名,黎落道君……”
那老板本是抱着瞧热闹的心情来的,没想到还真叫她说中了,高兴地四处宣扬自己发现了离落这块璞玉,连离落进宫面圣的衣服她都包了。
皇榜前三甲,除了离落还有两个男人,一个年轻人,一个白发苍苍。年轻人倨傲,老人一派笑得和蔼却也是心思深沉之人。不过这都不是她关注的地方,她只要能见到皇帝,管旁人吹捧还是诋毁。
进宫之后,离落看向御阶之上的皇帝诸葛醒,比之他父亲当年还要年轻许多。年纪轻轻却故作老成的板着脸,试图使自己看起来更加威严。
皇帝问了几个问题,离落发现他对道的感悟很深,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三人之中也唯有离落的答案最让诸葛醒满意,要赏赐离落。
离落拒绝了赏赐,要求同皇帝单独聊聊。此话一出时,殿内一片指责之声,离落毫不退让,依旧坚持。
小皇帝却自信心爆棚,根本不惧任何危险,力排众议,答应了离落的要求。
御花园里,皇帝在前,离落跟在他身后。
“行了,朕已经让所有人退下,道长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离落躬身行礼:“陛下,我长话短说,雪女十日之后要冰封天下,请陛下下令全国向南方火之圣地转移。”
“什么?”皇帝脸色一沉:“道长是在同朕开玩笑嘛?雪女早已被天雪娘娘诛杀,便是有再大的灾难,天雪娘娘也会庇护她的子民,道长可不要危言耸听。”
这孩子还是个天雪娘娘死忠,离落急了,这已经是第三天,要是皇帝再不下令就来不及了。
“陛下,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天雪娘娘没有杀死雪女,她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无法庇护凡人。”
任离落如何说皇帝都不相信她,反而认为离落诋毁天雪娘娘,一气之下把人扔出皇宫。离落苦笑摇头,盛名之下便是盲目崇拜,好在这个皇帝估计她是个道士,没有直接命人杀了她。
皇宫这边走不通,离落只得找其他的办法,她找了过去在朝堂上还算熟悉的几个官员,有些已经去世,有些已经垂垂老矣。便是当年风姿绰约的国舅爷也已经是古稀之年,早年的奔波劳碌使他身体底子被掏空了,大病一场之后便闲赋在家,如今能活着都是拼尽医署全体力量才勉强吊着命。
与此同时,离落失踪之后,魔界也是乱作一团,外有雪妖干扰侵犯,内有野心者蠢蠢欲动。穆白先重伤未愈,无法主持大局,朝堂和军队之上只有徐长老与吴清越苦苦支撑。好在支持离落的人和反对的人势均力敌,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小天之前在龙宫受了伤,无法参战。雪妖天敌小火龙皮甲上阵,只是他年纪尚小,雪妖数量庞大,所以效果甚微。
如果这个时候妖族或者天族插一脚都会把魔族推入悬崖,不过天帝与雪女有仇,便是有人想趁火打劫,他也不会做这种唇亡齿寒的事。众所周知,是雪女杀死穆艳生,妖族虽说卑鄙奸诈,更加睚眦必报,离落怎么算都是替他们赶走了雪女。此时他们选择援助魔族,条件是妖族不再属于魔族,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徐长老决定答应。
而雪女吞下龙珠之后情绪时常不稳,在狂暴状态下下令全面进攻天界妖界魔界,原本压在魔族这边的雪妖被抽走对付妖界和天界,魔界的压力瞬间小了一半,妖界忙于对付雪妖,徐长老也不再提援助之事。
一个年轻的小将来报:“徐长老,叛军快要过黑水河了。”
徐长老对着堪舆图愁眉不展,片刻后问道:“吴将军那边还能坚持多久?”
小将略作沉思,蹙眉摇头:“吴将军那边叛军最多,地形最为恶劣,最多还能撑两天。”
徐长老扶额:“秋将军那边呢?”
“秋将军那边应该快要结束了。”
“很好,让他尽快结束战争,支援吴将军。”
“是。”小将抱拳接令,退出营帐。
徐长老面上沉稳,紧紧拽着笔的手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在坚持几天,只要陛下回来……就算只是撑到穆姑娘醒来都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