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是附近的修士,而且看着他刚才来的时候那副大声嚷嚷的架势,恐怕是和我这个师兄很熟悉的人。刘鸣启自来熟,赶紧就迎了上去,笑着说道:“尊驾,有礼了!在下刘鸣启!”
无头无尾说了这么一句话,古万青斜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就这么看一眼就知道,这小子才刚刚入了修行的门道,顶天了是个炼神的修为,古万青不会对着这等人客气。
不过能在这里,怎么说也应该是和竹京玉沾着亲带着故,所以古万青也就敷衍地应了一句。
肖媛青早在里面就听见了,自己见着这个老头躲都来不及,自然也没有搭理,不应声。
竹京玉催动完了法阵,就去预备茶水去了,得月楼的茶水自然也和外边不一样,有温养气海,充灵蕴气的功效。不放心肖媛青,所以竹京玉要自己看着,怕万一出了岔子。
“青儿,古前辈来了,你快出去迎接,你师叔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万一起了误会!”
手里正运转着灵气,催动火焰煎茶,也没等肖媛青说自己乐不乐意,竹京玉就把她轰了出去,反正在这里待着也是碍手碍脚的。
嘟了嘟嘴,肖媛青一跺脚,还是磨蹭着步子,往外边的客厅去了。
还没到,肖媛青就听见了刘鸣启的声音,流里流气的,好像正在和古万青说着闲话。
混迹于市井之中,至少也有了两三年了,刘鸣启别的没有学会,耍嘴皮子的功夫倒是见长。古万青虽然说平时在这帮修士面前,喜好诙谐玩闹,但是却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这样,听着刘鸣启嘁嘁喳喳的,都快要发作了。
正在这个时候,肖媛青从后面屏风转了过来,来到厅内,看了看古万青和刘鸣启两个人,冲着古万青施了一礼,招呼了一声。
对于这个女娃的疼爱,古万青可不比竹京玉少多少,当即就答应了一声,像是换了脸一般,堆满了笑,嘘寒问暖的,把刘鸣启撇到一边去了。
“古前辈,这是我师父的小师弟,前两天刚来我们这里,要在此小住几日。”
肖媛青可不愿意承认刘鸣启是她的师叔,于是绕了一圈,不过意思却变了不少,好像这个小师弟是来混吃混喝的一般。
古万青想想也是,正经的师弟,哪里会才是这个修为!不过也没有过多计较,正说着话,外面却又走进了人来。
还没进门,就有一阵香味飘来,很淡,稍微不注意就闻不见。不过刘鸣启对香味一直很敏感,所以一下就朝门那边望了过去,应该是一个女修士。
果不其然,一个穿着开襟褂子,下配长裙的女子走了进来。走进来再看,面容清秀,并没有什么惊艳之处。
“月姑姑,你可来了!青儿可想死你了!”
这回可就不一样了,肖媛青蹦跳着就迎了上去,揽住了女修士的臂弯,好的像是母女一般。
本来这些年来,这样的差距古万青也习惯了,但是今天却又外人在场,这让古万青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拉下了脸来像是挂了个铁球。自己刚才在他这碰了一鼻子灰讨了个没趣,现在看了这么一出白戏,算是折回来了,刘鸣启免不了咧了咧嘴,但是又知道笑出了声可就失态了,憋得难受。
咧了偷着乐刘鸣启一眼,古万青咳了两声,肖媛青这才放开了叫做月姑的修士。
两人站定了,肖媛青就拉着月姑坐下,离近了仔细一看,刘鸣启可就坐不住了,越看越眼熟啊!猛然一瞪眼,刘鸣启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天在李家的那个人嘛!那天穿的是一件薄纱的罩子衫,又是薄纱遮面,没有看真切,但是现在看着身形眉眼分毫不差,错不了。
虽然说肖媛青已经认了出来刘鸣启,可是冷不丁这么一见,刘鸣启还是觉得心里发虚,也不敢在厅里边呆着了,胡乱招呼了一声,就溜到后面去了。
看着刘鸣启的背影,月姑心里琢磨道,师兄说的就是这个人啊!看着样子倒是还不错,不过怎么这般无礼呢!回过身再看看肖媛青,一双眼睛早黏在那个背影上了,连自己瞧着她都没发现。月姑心里暗暗叫苦,这可坏了,小丫头可真动了心了!
自己下了狠心,想要好好修行,但是没有想到却不给他机会,这可让刘鸣启没地方说理去了。跟了两个师父,可都是没一个月,就都撇下了自己。边走刘鸣启边想这些事,自己就像是有克师命,一收了我就要躲着我。
一看刘鸣启进来了,竹京玉正好煎好了茶,里面还有些药材,一闻味道,真不怎么样!
“鸣启,你来得正好,把这些茶给端出去!”
还没有收拾完,刘鸣启赶紧走上前去,帮着润杯子,倒茶水。一边帮着忙,刘鸣启就把自己昨日下定的决心给自己的这个师兄说了一遍。
那天竹京玉就觉着刘鸣启并不像是师父为里奇所说的那样顽劣,现在听他说这话,一到了自己这里就转了性子,这在自己师父那里,自己也有面子啊!
心里很高兴,笑了笑,竹京玉也说了些鼓励宽慰的话。但是毕竟事情要一步一步来,只是叫刘鸣启修行上有问题尽管来找自己,不过也要注意要张弛有度。
“师兄!什么张弛有度啊!师弟我就是驰得太久,师父才不愿意教我,你要是再不肯帮我,我可就真没辙了,到时候出去了,还不是丢咱们师门的脸面!”
刘鸣启嘴上这么说着,其实他是不会,家传的功法《御灵决》学得七七八八,好容易捡来的一本《神行决》又是步法,自己就是想练也没法练啊!
收拾完了茶水,竹京玉擦了擦手,沉吟了一会儿,有些不大情愿道:“师弟,也别说是师兄不肯教你,可是我是半路拜的师父,也没有怎么跟师父学过他老人家的东西。他认不认我都是一回事,我教了你,恐怕日后有些麻烦,师父还得怪罪下来!”
都是修行之人,身为得月楼楼主,竹京玉当然是想帮刘鸣启的。再者说了,既然是自己师父看上的徒弟,那自然天资坏不到哪里去,竹京玉也希望他能够在自己手底下被调理出来。
但是话又说了回来,师父的弟子,自己的功法又与其大相径庭,自己贸然就教,恐怕日后会出事。
说了一番话,竹京玉还是推了,只是敷衍说刘鸣启有何不懂,自然可以来请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刘鸣启再傻也知道了,刘三爷心里有些发堵,怎么自己突然想发奋了,反倒是走哪就碰钉子呢?
……
这两个月来,整个鸣溪镇在嚷嚷着一件事,刘家败了!
自从挑水的于三从刘家府上逃出来,整个人就疯了,逢人就大喊大叫。从他的只言片语之中还是能知晓一些事情,毕竟刘家整个都被封了,任何人也不得进去,这是天策府奉了朝廷旨意办得。
幸好刘家单划出了一片地方建的宅子,离着最近的住宅也比较远,所以鸣溪镇上的人还不至于那么害怕。况且,虽然已经过了这么久,可是有大胆的上刘家那边去,也没有问见什么尸臭味。
外边来的修士一听见这个就发笑,一帮子愚民,灭了一族,自然用了方药处理了尸首!
这时候人们才恍然大悟,这空荡荡的一所大宅院,有没有什么可怖的尸首,自然就被人惦记上了。刘家其他的产业早就被天策府给收了去,可是这所宅院却是个鸡肋,食之无味,干脆就扔到了这里,只是偶尔派人过来看看,不过那也是形同虚设!
刘段甫接到消息赶到鸣溪镇之时,已经是灭族之事发生之后的一个月了,他怎么说也是刘家同宗的远亲,看着一些贼人出来进去,都快要把刘家给搬空了。
以前气派无比的大宅子,现在都快成了贼窝,刘段甫心里先是有些惋惜,但是自己也止不住。最后心一横,想着这怎么着也是我刘家的产业,也不能便宜到外人手里啊!而且来说,自己小时候还是来过这里的,还比较熟悉一些,进去拿些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刚有着这样的想法,却有人找上了他,是刘家以前的一个乳母,年纪大了拿着刘家的奉养银子一拿就是十年,现在看着刘家成了这样,于心不忍。
前两日她听说刘家最近来了个人老在旁边转悠,以前的贼偷都是晚上去,这越发地大胆竟然白天都来了,老太太气急就逼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非要过来看看。赶到的时候,正好刘段甫离开,远远地打了个照面。
虽说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可是老太太越想却越觉得不对劲,这人自己好像在刘家见过,这不是刘家那个远亲侄子吗?早些年,还在刘家住了不少日子呢!
老太太早年凄惨,没了丈夫,生下了第二个儿子后没几天,就病死了。也是刘家心善,不碍着她是个丧夫福薄之人,留她去府上做了乳母老妈子,得以养活这两个儿子。
现在刘家成了这样,远在中州的刘家小儿子肯定是不知道的,自己在刘家是个老人,所以这才知道其实刘家有一个小儿子早年就远赴中州,一直没有回来。
人老了,就格外念着恩情,于是这个乳母老太太就想要找到一个和刘家有瓜葛,又能去中州报信的人,现在一看,也就找到了刘段甫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