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了？”这句话是对楼清风说的，因为楼清风看到了怪老头在盯着他，微笑地盯着楼清风。以一种奇怪的表情。他看着轩辕大哥和雪梅，他们似乎都已猜出来碧侬所说的话的意思。
果然，楼清风的第二种猜想完全正确。碧侬接着说到：“水月凤当然没有道理，没有理由做这些事，她也没有疯。但是你却会。因为，你根本就不是水月凤。”最后一句话她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
水月凤旁边那两个女子脸色大变，微微后退。可是水月凤却无奈地笑道：“我不是水月凤，那我是谁？姑娘，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她摇摇头，随后慢慢地坐在太师椅上，有恃无恐的样子。谁都知道，让一个人承认她不是本人，没有确着的证据，是很难揭开她的伪装面纱的。
碧侬此刻看起来无比失落，她沉沉地叹了口气，才缓缓地道：“我也觉得这像是在开玩笑，当然我也知道污蔑一个人的罪过是很大的，尤其是像水月凤这样的人，更加尤其是在这么多有名望的人面前。”她接连摇着头。
这一下可把这些江湖前辈，朝廷命官以及各地商贾都看懵了。尤其是江湖人称“铁判官”的胡中玉，此时也是一头雾水。楼清风看着他们，简直想笑，可是他终究还是没有笑出来，因为他也快被碧侬的话给糊弄迷糊了。但楼清风却很清楚碧侬这是装出来的，他完全没想到她的演技会如此之厉害，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竟然能够把这么多江湖老手弄糊涂！
楼清风抬起头，依旧盯着碧侬，楼清风想知道她接下去怎么演。碧侬接着说到：“但是你真的真的不是水月凤啊！”这一句看似非常无奈的话，简直是让人忍俊不禁。因为不仅仅只听到了她话语当中的无奈，她的表情动作都非常着急，就差脸红起来了。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打架，谁说的都对，谁都在撒谎，但谁都在说真话。
在场的人，几乎都非常着急。因为等待真相永远都是一个痛苦而激动的过程，尤其是快要揭开谜底的时候。万金油忽然对碧侬道：“姑娘，你所说的话可有凭据？”
碧侬点点头，很认真地点点头，道：“万老板，倘若我说我认定她不是水月凤，我说她是‘千面佛’你可相信？”
万金油慢慢地摇摇头，否认道：“不相信。”
碧侬又说道：“就算是我爷爷在这儿你也不相信？”
万金油还是否认道：“就算是他老人家坐在这里，若没有真凭实据，任谁都不会相信的。”
楼清风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老头，难道他的面子能够达到扭转是非，颠倒黑白的程度？可是他却还在埋头吸烟，就像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和他的烟相提并论一样，只要他想吸烟，谁他都不会去理会。
碧侬嘿嘿一笑，说到：“所以啊，一个人倘若能够让另一个人相信，就必须拿出真凭实据，即便他的信誉度非常之高，影响力非常的深远。如果面对每一件事情，没有任何理由的都会去相信他，那就会犯错误。”
“哦？”万金油皱皱眉头，不解地盯着她。
碧侬接着说到：“这样就会陷入一个盲目跟从的地步，从而会犯更大的错误。因为对于这个人的信任远远会使得自己不辨是非。您认为我说得可对？”
她说得的确有道理，楼清风忽然间感觉到有些惭愧，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都能够想到这些，都能够说出这些。可是自己呢，却还会时常陷入迷途，经常想一些没有用的，想一些超乎现实的事情。
水月凤还是没有说话，楼清风看她的眼睛里表现得还是非常的无辜。就像是碧侬说的完全是假话，她本身就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可是胡中玉却已站起身，对碧侬俨然道：“姑娘，你说这些虽然都很有道理，但是水月居主宴请天下英雄豪杰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是坏事，又怎么会陷入盲目跟从的地步？”
楼清风本以为碧侬会为这句话辩解，可是她却拍手点头，道：“对，说得对。但是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哪里？”楼清风狐疑道。如果问题是出现在豪宴上，那么这又从和讨论起？
碧侬转动眼珠子，挠挠脸颊，最后指着他们所做的位置。又道：“你们的位置。”
“这位置没有什么不对啊？”钟松又接着回答道。
碧侬又点点头，说：“这里的位置当然没问题，但是问题就出现在你们位置的分类上。”她转过身，揉揉鼻子，又道，“这里的位置本不用分层，可是她却分层了！”
万金油还是不理解，他回答道：“这没有什么不对啊，本身江湖和朝廷之间就有规定，互不侵犯，互不往来。除非碰到国仇家恨的时候。”
“不错。但万老板却忘记了，水月凤请你们今日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水月凤的原意本是让所有人都在同等的位置等待，不分江湖与朝廷。因为不管是江湖也好，朝廷也罢，还是你们商贾。都是大宋的人，都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所以根本就没有彼此之分。可是这样一分下来，你猜想，这两边的人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碧侬笑看着万金油。
的确。楼清风此时才恍然大悟，即便是朝廷与江湖之间有着规定，但如此分类而坐，并且从里到外，也就相当于是从好贵到低贱，这般划分了一个界限，实在是让人感觉到不太舒服，尤其是坐在外面的人。
万金油没有说话，因为他的确答不上来。他们既没有坐在里面最高贵的地方，也没有坐在外面最卑贱的地段，他们完全感受不到高贵的感觉。也感受不到低贱的心情。楼清风完全理解此刻万金油为什么答不上来，因为碧侬所说的话还是非常有理的，对于一句有理的话，通常都很少有人能够答得上来。楼清风当然也是一样的。
楼清风凝视碧侬，只见她又说道：“所以，这样的分法不仅仅是不公平，更是加剧了朝廷与江湖之间的矛盾。再加上这几位大人骨子里存在的清高，见不得所谓的江湖草莽大吵大闹，所以要避开他们。而江湖人本身就存在着真性情，敢说敢做敢想，尤其是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所以这层关系，便又再次加深。紧随着，朝廷命官死于江湖人之手，你说说看，这矛盾是不是愈加严重，直接达到了白热化！而万老板等几人则是证实这件事的人，也就是亲自看见所谓的真相的人。这件事情传出去，也就名正言顺了！”她叹了口气。
楼清风感觉她说这话比一个成熟人还成熟。可是她所说的这些都很正确，然而不管她怎样说，说得多动听，多么让人感觉到事情原本就是这样的。可她还是少了一样东西，那就是证据。如果没有证据，即便是口若悬河，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死人说活了还是没用。
听她说了这么多，可是水月凤是什么表情呢？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呢？楼清风猜想她一定会钻这个空子，是我我也会把握这个空子。楼清风抬头看了看水月凤，他猜得不错，她依旧很无奈地摇着头，道：“作了这么多假想，却全是空口说白话！姑娘，你刚才说我是‘千面佛’，可半天都未曾拿出证据来证明，我想，所有的假说都仅仅只是假说吧！”
水月凤不等碧侬说话，又道：“我知道你和前辈都是好心，但是既然是假说，那便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今日之事只是一个闹剧！”她伸出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并对碧侬道，“还请姑娘入席。”
楼清风看着她的眼神，听着她所说的话，完全没有丝毫害怕，也没有丝毫不自在。就像是这件事情真的是闹剧一样。然后他又看见她转身对那几位朝廷官员说到：“看样子，还是请几位大人入席吧，以免发生误会。毕竟，现在我要加害几位大人的嫌疑并没有排除。只有和大家坐在大厅当中，我的嫌疑才会消除。怠慢了！还请见谅。”她的语言当中完全像及了一个大师，颇有大家风范，尽是给碧侬与怪老头留有余地，处处给他们台阶下。
楼清风抬头看着那几位大人，他知道他们清高，所以不一定会乖乖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果不其然，为首的王大人一甩衣袖，冷哼了一声，道：“本官去哪儿还得让你们管？本官就不信了，水月居主会加害我等。”说着他们几人便朝内堂走去。
楼清风不知道怎么说，当然他也不会说，因为直到现在他还完全没有弄清楚这个水月凤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水月凤。他看着碧侬，她也一句话也没有说，看似已经没有任何语言来劝介这几个朝廷命官了。她无奈地盯着怪老头，无助的眼神里，充满了寻求的信号。楼清风看着怪老头，看他怎么说，或者怎么解答。可是这怪老头却摇着头叹息，恰似也没有法子。但是楼清风却看不到他在为自己和碧侬叹息。
“慢着。”轩辕无名忽然站起身，大声说到。楼清风也被吓了一跳，自己完全没有想到他会发言。
几位大人听到这一刺耳声后，都停下脚步。那王大人转过身，全身上下打量了一下轩辕大哥，然后道：“你是哪个衙门的？”
轩辕大哥拱手道：“回大人的话，开封府捕头轩辕无名。”
王大人点点头，摆摆手道：“哦。你明天就不用去开封府当差了。”说完后他便又转身，和那几位大人朝内堂走去。
“大人，你们一旦走进去就真的必死无疑！”轩辕无名这句话说得连在场的人都震撼了。所以他们看到几位大人又转身，直直地盯着轩辕无名。
当然，轩辕无名有他的解释，他对于水月凤说到：“她绝不是水月凤。”
王大人冷笑道：“这是第二次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说说她为什么不是水月凤？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本大人马上治你的罪。”
楼清风抱起双手看着轩辕无名，因为楼清风对他有一百倍的信心。轩辕无名走出位置，盯着似乎在苦笑的水月凤，道：“下官想，和水月凤接触的时间大人以及其他的前辈定然比我们多，可是你们几时见过水月凤对自己的称呼用到‘我’了？而此时……”他又开始激动了，我不知道他激动什么，是要揭开真相还是面对碧侬。
轩辕无名说得不错，这也是一大疑点，因为他们虽然只见过两次面，可是水月凤却从未用过“我”字。楼清风替轩辕无名道：“而从她出现在这个大厅之内后，她对自己的称呼几乎都用到‘我’字。”
“不错。水月凤从来都不会用‘我’字来称呼自己。”一个大家都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们的耳朵。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已注视在声音的发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