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风忽然间发觉这个镇子实在是太神秘了,似乎每一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易峰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又盯着西大街看去,人来人往中透露出了许多繁荣,完全不像是有秘密的地方!完全不仅仅只是军事重地那么简单。
夏侯明月接着说到:“我一直在追寻催命罗刹,我相信我的直觉,我一定能够找得到他。可是,就在半个月前,我到了一个地方!
当我在福山再一次失去催命罗刹的消息后,便一个人独自漫无目的地走着。我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想不通,我所经历的一路所发生的那些奇异得不能够再奇异的事情,这恐怕是我初入江湖以来最为难忘的经历了。
随后,我便走到了一个小镇。小镇非常繁华,但比起易峰镇却稍差了些。
我并没有走进客栈,也没有去大街,而是走到了东北的一栋比较冷清的房屋当中。因为我认识这栋房屋,我来过两次,十年前和我父亲来过一次,而这一次则当然是第二次。
当我走进那栋单调的房屋的时候。房屋当中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就连鬼影都没有。即便是一个人也没有,但我还是被一面墙所吸引。那面墙还是那面当初自己和父亲去时看到的墙。虽然墙上的很多东西看起来都是新的。可细细一看,其实墙上的东西早已破旧,早已残破不堪。
唯一可以看的是墙上贴着十来张比较完整的告示。而当时我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最边上那两张告示上。因为在所有的告示当中,唯有这两张告示并没有被划去一半,按照那里的规矩,只要没有划去的告示,都是还没有完成的任务。
那两张告示上分别写着:
姓名:‘无情手’段途安。
年龄:二十五。
家世:关东张家庄少庄主。
职业:杀手。
作案:三月十八,建平村王守仁一家三口被其所杀,至今还在作案……
原因:一句辱骂。
赏金:一万两。
右面第五张:
姓名:迷情大师。
年龄:三十三。
来历:长安知府沈远山二公子,三岁便能背诵千字文,但十二岁便因淫乱伺候自己的五个侍女被逐出家门,十五岁到二十一岁屡屡犯下强抢民女之罪,二十二岁自动出家,二十七岁自主离开华安寺,二十九岁又犯下三起强抢案。
职业:暂定为和尚。
赏金:三千两。
我明白,这两个人还活着。然而那两章告示似乎已贴在那里有一年之久了。在这个江湖上,并不是没有人不能够取下这两个人的性命。而是,现在江湖上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对付一个人——催命罗刹。所以才没有顾及到这两个人的存在。
我苦笑了笑,再次仰望那两张名单,然后便慢慢地退后两步,准备离开这个地方。可一阵微风,竟把那里唯一剩下的完好无缺的名单吹掉在地上。
那里早已算不上是一个好地方了,昔日的人来人往,昔日的辉煌早已随着风飘散了,那时的那里凸显的异常凄凉。
我下意识地蹲下身,正准备将这两张名单拾起,却蓦然地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若拾起它们,你便是接下了这个单子。’我将目光投向声音的发源处,却见我没有在意的那间破屋中走出来一个老人。
老人衣衫褴褛,但一双目光却迥然有神,并且泛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等到我仔细看时,才发觉他根本就没有双脚,整个身体完全是靠着两根铁支架支撑。让我大为惊讶的确是,那两根铁支架看起来似乎比一双普通的脚还要灵活,还要沉稳。
老人走得很慢,我竟然看不出来他在走路。可是我分明看见他正在朝我走过来。我惊诧地凝视老人那双威严的眼睛,随即缓缓地站起身。
那个老人我根本就不认识。我十年前和我父亲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也不知道是谁给那些剑客赏金,更不知道是谁将这些江洋大盗的名单贴在上面。可是我立刻就明白,当初贴告示以及给予赏金的都是他。因为我看得出他就是这里的主人。
我看见老人叹了口气,才道:‘一年零两个月过去了,你是第一个踏入这个地方的人。’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我,眼里露出了许些失落,随即便又淡淡地道,‘你不是来接单的。’
我当然不是去接单的,我点点头并不回答,而是道:‘我来过这里。’
老人停下脚步,皱起眉头,狐疑地看着我。但不过他的狐疑立刻又消失了,他只是浅浅地说了一句:‘哦?’
我走到墙边,道:‘十年前,三月。那时候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我和我父亲来到这里的时候,这儿一片繁盛,门庭若市。’
老人点点头,道:‘不错。昔日早已不在。’
我知道那里为什么会这么凄凉,但我却想要老人的回答,至少我可以幻想一下那个时候那里还像往常一样。所有,我又说:‘可现在这里却是如此苍凉。’
老人朝前走了两步,简简单单地回答了我:‘这不奇怪。’
‘可是能够在一年当中衰败得如此不堪入目就很奇怪。’我还是不能够相信,我已紧握那两张单子,已经把那两张单子揉成了一团。
老人叹了口气,我看着他,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远方,他回答道:‘凡事都有衰落的时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我知道这是事实。不错,老人说得不错,所有的事情怎能都承受的主时间的摧残呢!我又说道:‘恐怕还有人为因素吧!’我知道我所说的这句话完全是一句多余的话。所以我又说道:‘这一切的开始都应当归于一个人的出现,他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老人把头垂下,他明我说的是谁,他沉沉道:‘催命罗刹的确是一个鬼才,这是千百年来都未曾出现的,然而这个现象其实也并非他一个人所能够改变的。’
老人不等我说话便又说道:‘纵使催命罗刹是神,也不可能凭他的力量改变整个江湖。而真正改变这个江湖的其实是人心,我们每一个人身体里面的那颗跳动的心。’
我承认,人心是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东西。我并不说话,我等他说下去。所以老人又说:‘但不过他也该死。现在我也不用下订单,因为每一个人都想除之而后快。’
这当然是最明显不过的事了。我无话可说。但我感觉到他对于催命罗刹应该是了解的。我也希望他能够说出催命罗刹的事情。只见他走到房梁柱旁,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道:‘要是他在,恐怕什么事情都好解决!’
“他”是谁?我直直地等着老人,问道:‘他是谁?’
老人将目光移向天边,道:‘一年前,这里的单子大半都是他接手。不论多难办,他都能在十天的时间内完成。可是自从他那一次去接下了‘无情手’段途安的单子,便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我目光黯然,原以为老人所说的人是催命罗刹,可是此时我却是大失所望。我心里暗暗地嘲笑自己,接单杀人,催命罗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催命罗刹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但不过我还是问道:‘“无情手”段途安难道很难对付?’
我看到老人点点头,道:‘倘若催命罗刹不出现,段途安可能是整个江湖上最难缠的一个人。’
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人,所以我当然是不解的,我又问道:‘可是我却并未听说过这个人。’
老人沉沉道:‘因为很少有人知道他,他作案之后名字都不是他自己的真名。’
‘难道他作案之后都难以查出是他所为?’
老人点点头,道:‘他精通每一个门派的武功,而且什么歪门邪道的武功也会,几乎是难以让人辨清真假,并且那易容的功夫已远远超过慕容山庄。每次作案后几乎都不曾留下任何痕迹!’
听到这句话后,我当时几乎说不出话来,难道世界上当真有这种人?但是我知道老人所说的话似乎不假,非但不假,而且还很真实。
我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所以我又问道:‘你知道接单这人是谁?’
老人摇摇头道:‘接单人的名字从来都是隐晦,这是规矩。所以老朽并未问他,他也并未对老朽说出他是谁。’他不让我说话便又说,‘所以这个地方历来都只有剑客来这里接单,通常情况下这个地方连乞丐都不会进入一步。’
老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当中都透露出失落与绝望,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不过我还是说到:‘难道这个地方是地狱?’
老人摇摇头,道:‘不是地狱,但是比地狱更可怕。’
我准备将那两张被我揉碎的单子拿出来捋平,可我却不懂老人的这句话,我再次问道:‘为什么?’
我看见他转动沉重的身躯,张望那残垣断壁,道:‘因为这里充满了血腥味,浓浓的血腥味,简直可以熏死人。’
我一下子懵了,我居然傻到朝四周看了看,我以为那里当真充满了血腥味,我用鼻子用力地闻了闻,什么都没有闻到,便说道:‘可是我没有看见,也没有闻到。’
老人又摇摇头解释道:‘你看不见也闻不到,因为这里拥有着无数灵魂,也拥有着无数杀戮。’
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眉头忽然一皱。我非常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一刹那间闻见老人所说的血腥味,而且非常浓,我当时几乎要呕吐出来。我不仅仅是闻到了血腥味,我也看到了血腥。老人也看到了。因为我们都等着一个人正提着人头在大门口站立着的人。
人头还在滴血,血腥味儿非常浓。并且这个人慢慢地朝我们走来。 我闻到也看到这样的场景,我已开始呕吐,差点把胃也吐了出来。
可是我却看到老人的目光紧紧地定格在那人的身上,然后又将目光移到那颗头颅。一直非常严肃的老人刹那间笑了,那种笑容是油心底里发出来的。他目光中都带有浓浓的欣喜与赞赏,他道:‘你果然没有让老朽失望。’
看到老人表情,我知道,这个人就是老人口中所说的那个接下这里大半单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