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慢慢地大了。
可还是无法在地上积起。
风在吹,可是却吹不散雪花的步伐。
今日的意外很多,他们似乎也不想再出现什么意外。
可是意外还是再次发生。
“慢慢慢,还是让我来。”一个青衣男子已经跃到了寒暄跟前,用一柄弯刀指着寒暄。
轩辕无名忽然以凛冽的目光盯着他,他知道这个人是谁,因为他不仅仅是华山派大弟子,还是开封府的捕快,对于江湖上所有人都知道一二。
轩辕无名道:“‘刀神’卫健神?”
卫健神笑着收刀靠在背上,道:“哟,还有人记得我?”
“刀神”卫健神,原为崆峒派掌门最得意之弟子,只因生平喜爱刀法,故未按门规自创“灭绝三刀”,其师郑方明不但没有反对,反而甚是欣慰,欲将掌门之位传与他,可是师兄赵泊山不服气,加之欲望的驱使,借以他自创刀法之名,一再陷害卫健神,致使卫健神错手杀死自己的恩师。
赵泊山冷冷道:“想不到你还没有死!”
卫健神死死地盯住他,说:“想不到吧,那一剑并没有要了我的命。我并不想争夺掌门之位,可是你咄咄逼人,以至于对我痛下杀手。”
他冷笑道:“这是你逼我的!”
赵泊山闭上眼睛,愤恨道:“你放屁,你铿杀恩师,还在这里冠冕堂皇地说教,真是无耻至极!”
卫健神冷笑道:“师傅的死只有你知道,现在我不想与你扯这些,等办完事后再回教里找你算账。”
赵泊山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他说:“现在你完全可以杀了我!”
卫健神笑了笑,说:“我没那么傻,现在我就算要杀人也不是你,现在你根本不配。”
赵泊山猛然睁开眼睛,他说:“你是为了催命罗刹?”
卫健神将刀在眼前摇了摇,还是笑道:“不错。”
轩辕无名突然拍手笑道:“你应该是走错了地方。”
卫健神故作惊讶,转身对轩辕无名道:“这里是不是朱雀门祭坛?”
轩辕无名郑重地点点头道:“没错。”
卫健神转过身,笑道:“那我就真就没走错啦。”
轩辕无名微笑着移动脚步,道:“不,你真的走错了。“
“慢。他没有走错,看来驼子也没有走错。”一个粗厚的声音传将过来。
闻声而望,一个驼子站在祭坛外围围墙上,满脸胡须,一脸肃穆。
轩辕无名脸沉下来,道:“阁下是?”
驼子道:“你这娃儿,连你爷爷哥铁驼都认不得,该打。”
说罢,单掌击向轩辕无名,气势如虹。
轩辕无名不慌不忙,往后退出两步,手中的剑抡起直挑哥铁驼肱骨。
但还是被哥铁驼扇了一巴掌。
哥铁驼已经站在了卫健神旁边,扭头对轩辕无名说:“见你娃儿是陆关平那老杂毛的徒弟,稍稍给你点教训。”
轩辕无名勃然大怒,剑直指哥铁驼,可是他却瞬间笑道:“老杂毛骂谁呢?”
哥铁驼笑道:“骂你师父。”
全场顿时哗然大笑。
轩辕无名拍手叫好,他说:“果然如此!”
哥铁驼知道自己已经上当,便将拐杖一挺,直直地打向上官云。
轩辕无名出剑挡开,岂知又被哥铁驼扇了两个耳光。
轩辕无名气氛便欲再次攻上去。
“无名,别望动。”陆关平喊道:“‘杀神’哥铁驼今日居然也想来凑这热闹。”
所谓“杀神”乃是哥铁驼给自己的封号,寓意乃是遇神杀神之意。
哥铁驼来自塞外,但常年涉足中原,但却足迹罕至!
可此人天生有一个怪癖,那就是谁自称为神他便与之相斗到底。
这么多年来,“剑神”段天宇就被他下毒致死;“笑佛神君”白云也被他追杀致死。如今他又寻到了“刀神”卫健神!
“为什么不能来?”哥铁驼扭头对着寒暄,寒暄还在不停地挣扎,鲜血一点一滴地流出来。
哥铁驼又道:“这块肥肉怎么能少得了驼子呢?”
卫健神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杀神’啊‘杀神’,你怎么老是与我过不去,总要来破坏我的好事呢?”
哥铁驼肃穆地盯着他,平静地道:“谁叫你是‘刀神’,而驼子是‘杀神’呢?这事儿不能怪我。”
“这事儿要怪只能怪催命罗刹。”
人群中又传出来一个声音。一个黄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微笑着摇扇走出来。
“铁扇”元云君,因手中的一把纸扇而闻名江湖。纸扇虽纸,却比铁扇还硬,杀人不留情。
哥铁驼道:“此话怎么说?”
元云君悠然走到他们身边,叹了口气道:“要不是他,你们又怎么会到这里来?你们不到这里来,又怎么能相遇?你们不相遇,待会儿你们又怎么能成为对头?”
卫健神无奈地道:“这话说得也对。”
“你奶奶的,对个屁。”
又有一个声音传将出来,此人竟是个瘸子。他叫铁高,外号“铁拐李”。
元云君反问道:“难道不对?”
铁高仰天大笑,道:“你们三个这算盘打得可真好。催命罗刹好好儿的时候谁都像是缩头乌龟一样,现在他快咽气了却一个个如兔子般飞奔而来。更何况,朱雀门仅剩的两个当家已死,而这些家伙全动不了,你们来便是大大的得益。”
元云君笑着反问道:“哦,那你‘铁拐李’便不是了哦?”
铁高摇摇头,一拐一拐地走过来,道:“不是。”
哥铁驼道:“你不是来送死的,所以你是来看别人死的。”
高铁又笑道:“你他、妈的简直说得对极了。”
哥铁驼又道:“你既不是来送死的就不该走过来。”
高铁道:“为什么?”
哥铁驼道:“因为走过来的人都是来送死的。”
“是么?”
有一个声音传了出来,而且距哥铁驼很近,不,简直就在他耳边。
“鬼影”方华,人未到而声先到,轻功甚是了得,曾一夜便追上连跑一天一夜的“铁将军”江洪的军队,因此而闻名天下。
高铁道:“想不到‘鬼影‘方华也来凑这热闹。”
方华道:“我为什么不能来?当初没有捉到催命罗刹就是一大遗憾,现在我想把这个遗憾补上。况且现在各大门派掌门都负伤在身,这催命罗刹已趋于日落,这么好的时机,若错过了,这个遗憾将误导我一生啊!”
“非也,非也。其实这是江湖事,谁都不应该错过。”又有一人从墙上跳下来,他手握算盘,不过是木算盘。
方华笑道:“哟,连包掌柜都来了。”
包掌柜道:“非也,非也。老夫是来要账的。”
方华又道:“是哪个倒霉鬼差包掌柜的账了?”他将目光放在陆关平身上,道:“是你?”他又将目光移到冲玄身上,又道:“是你?”他又将目光投放在万安寺玄慈师太脸上,再次道:“还是你?”
包掌柜微微摇头,对方华道:“非也,非也。也许,是你。”
方华吃惊,然后叹了口气道:“怎么可能会是我?绝对不可能。”
包掌柜点点头,道:“说的也对,你没到我店中赊过酒。”
他轻轻敲头,又说:“是谁呢?你看我这记性,老记不住。让我看看。”
说罢,他看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留在奄奄一息的寒暄身上,道:“记起了,记起了,是他。”
卫健神不屑一笑,道:“包掌柜你应该是眼花了吧,谁都知道这天涯罗刹的神秘,没有人见过他,更不知他的行踪,他怎会在你店中赊过酒?”
包掌柜摆摆手,道:“非也,非也。说不定他派遣人去沽酒呢?”
卫健神又笑道:“这包掌柜又错了。江湖上没有人不知道他既无亲人也无朋友,谁给他沽酒?更何况他又是一个杀人魔,谁又会去给他沽酒呢?”
包掌柜又摆摆手,道:“非也,非也。谁都知道长安怀雁阁的血案。那里那么多女人都是他手下,叫个把人到我店中沽酒并不奇怪。”
铁高冷冷道:“不错,有这个可能。但是最有可能的就是为了天涯罗刹。”
元云君高声道:“当然。但是,最让人疑惑的是,我们有这么一帮人,而这么一个人却怎么分呢?”
哥铁驼道:“当然不能分给他们这些掌门人。驼子们几个人私底下分了算了。”
包掌柜敲了敲算盘,道:“这个可以有。”
哥铁驼嘿嘿一笑,又道:“那驼子先来。”
元云君忙伸出手挡住哥铁驼,道:“不,不,不,绝对不能在这里分,待会儿这些掌门的功力都复原了,那谁都分不成。”
铁高道:“说得也对。可是,不在这里分在什么地方分呢?”
包掌柜道:“我刚才算了算,分,还是得在这里分,但是得先把他们的头颅分一下。”他指着吕坤、陆关平、冲玄、玄慈师太等人。
元云君道:“这是一个好办法,反正分不分他们的头颅我们都会被追杀。”
轩辕无名却突然大笑,笑得甚是畅快,仿佛他们都在说笑话,说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可是他们谁都不是在说笑话,这是没有人敢否认的事情。
包掌柜摇了摇头,道:“你笑什么?难道你也欠我账?”
轩辕无名也摇了摇头,说:“我到没有欠你账,倒是它欠你的账。”
它是谁?
是剑,轩辕无名手中很细很细的剑。
卫健神笑道:“哦。有趣,有趣。”
谭世雄也笑了笑,道:“有趣的还在后头。”
包掌柜望向谭世雄,道:“难道你的剑也欠了我的账?”
谭世雄摇摇头,道:“不,不是它欠你的账,而是你欠它的账。”
包掌柜淡淡一笑:“是么?”
谭世雄道:“我很确定。”
包掌柜又道:“历来都是我向别人要账,而这次却轮到别人向我讨账。唉,这世道变了!”
元云君补充道:“不是人,是剑。”
包掌柜点点头,就在他点头的那一刹那,手倏地从算盘上拨出三颗算珠,直打谭世雄胸前的“玄机”、“乳泉”、将台“三处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