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瑶看着德昭的样子,心里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对他没有一丝悸动。这是那个曾经让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吗?
自己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些话怎么一句也想不起来了。她好像失忆了一样,对过去一片空白,为什么会这样!
“我陪你去外面走走吧!”德昭忽然觉得在房间里很压抑,好像有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咽喉,连呼吸也变得那么艰难。
“走吧!”继瑶很爽快地答应了,倒是有些出乎德昭的意料。
二人一前一后走下了楼,九公主见二人下来了,满面热情地迎了上去,可是她发现二人的气氛并不对,不知如何开口,这时,德昭对九公主说道:“我陪继瑶去外面走走。”
九公主连忙应道:“是呀,该出去走走了,平时我说陪姐姐出去可是费了劲了。”说完,她看着继瑶,继瑶却瞪了她一眼。九公主吐了吐舌头,闪到了一旁。
初春时节,新意早发,枯叶羽化,嫩枝吐翠。两个人像是初相识似的,都很拘谨。他们沿着翠湖边的甬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吗?”德昭沉浸在回忆之中,他的思绪飞到了半年前。
继瑶满怀歉意地看着德昭,摇了摇头。
“你不记得了?”德昭诧异地看着继瑶。“你知道我是谁吗?”
继瑶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赵公子,我现在只记得一些人,而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你还记得谁?”德昭心里十分难过,他害怕继瑶忘记过去,可是又希望她把过去都忘了,内心备受煎熬。
“我记得兰香、小翠、步大哥、风三哥、刘叔、九公主……所有对我好的人我都记得。”继瑶平静地说道。
“我和你之间说过的话、发生的事,你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德昭眼睛又湿润了,难道继瑶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我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我们很熟悉,可是实在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继瑶说着,忽然用双手抱住头,一脸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德昭赶忙扶住她的双手,可是继瑶却像是被剑刺了似的,飞速地挡开了德昭的手,恐惧地向后退了几步。
“我只是想帮你。”德昭又是吃惊又是尴尬又是怜惜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反应太敏感了。”继瑶有些歉意地解释着,一脸的局促不安,像一只惊弓之鸟。
德昭实在忍不住了,扭过头去,擦拭着夺眶而出的泪水。
“你别紧张,别害怕,我……”德昭语塞,不知如何继续。
“我没事,只是有时候头却突然的痛了起来。”继瑶看着一脸无辜的德昭,也有些慌张。
德昭心里很难受,现在他不想让继瑶再去回想了,他知道,如果继瑶忘记了过去也许是更好的,过去并不都是美好的,如果让他选择他宁可让她忘记过去,永远不要记起,至于他自己,可以从新开始,就像他们第一次认识一样。
“不要想了,什么都不要想了,过去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又重新相识了、相逢了。”他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继瑶看着德昭那傻傻地样子,微笑着看着他。“你真好!”
德昭听了,心里一动,可是喜悦转瞬而逝,心道,如果我真的好,就不会让你受那么多苦、不会让你离开我身边、不会让你忘记过去。
看着继瑶那天真、空洞的眼神,德昭认命了,过去就让他过去吧,只要以后我好好地珍惜你就行了。
“二哥,原来你们在这呢!”忽听一声召唤,德昭回头一看,原来是德昌。
“三弟,你怎么来了?”德昭打着招呼。
“我过来看看九妹,她说你在这里,我们多日未见了,便过来找你,”他看见继瑶也在一旁,便说:“你们在聊天?不打扰你们吧?”他冲继瑶略带歉意地一笑。
继瑶也是还了个礼,不再说话。
德昭正想回去呢,他知道不能紧逼继瑶,这样反而更不好,不如顺其自然,便趁机说道:“三弟,愚兄也很想你,我们该好好聊聊了,”转身对继瑶说道:“我们先回去吧,你也该歇会了。”继瑶点了点头。
三个人又回到了九公主的楼阁。
九公主牵着继瑶的手说道:“姐姐,外面空气可好,你应该多出去走走。”
继瑶点了点头说:“好啊,以后你陪我去。”说完看了一眼德昭。
德昭对九公主说道:“九妹,你陪继瑶上楼歇会吧,我和德昌聊会。”
九公主心领神会的地和继瑶手牵着手上楼去了。
德昌见她们走了,便对德昭说道:“二哥,原来令继瑶魂牵梦绕的人是你呀!”
德昭脸微微一红,长叹了一声。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说来听听。”德昌好奇地问。
“继瑶她已经把过去的事情都忘记了。虽然她知道我是谁,却想不起我们之间的事了,我们只是认识彼此而已,你说,这种滋味如何?”德昭失望地说道。
德昌听了,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然后又坐下,端起茶碗,对德昭说:“二哥,喝茶!”
“继瑶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也是一个苦命的姑娘,二哥,其实仔细想想,这样也好,忘记过去了,免得再受煎熬,你替继瑶想一想,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德昌平素与德昭交好,二人虽不是一奶同胞,但也是一爷之孙,二人因脾气性格相似,平时能聊到一起,尤其是德昌与德昭的亲近度甚至强于自己的亲生兄弟。
“想想也是,我为什么非要继瑶想起过去呢,我们重逢了,就行了,以后只要在一起就应该知足了。”德昭心里的滋味很难受。
“二哥,以后你就得多用心了,女孩子,多哄着多呵护就行了,以后会好的,你别太别扭了,没事的。”德昌安慰着德昭,“还有一件事,二哥,我被父皇封王了!”
德昭闻听,心里十分高兴,说道:“恭喜你呀,三弟。你长大了!”
宋国的皇子封王是近似于一种成人礼,皇子一旦封王就可以雄踞一方有了自己的领地。
德昌已经二十岁了,按说早就可以封王了,可是宋帝一直迟迟未封王,谁也不敢问,只能等着。
“二哥,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可能更少了,以后你有时间要来找我呀!我有时间也会去看你的!”德昌心里也是很兴奋,毕竟封王之后,自己就有了一定的权力。
德昭很喜欢这个三弟,他一直希望与自己交好的人都能有所作为有所成就,他端起茶杯对三弟说道:“三弟,二哥以茶代酒,敬你!”
德昌恭敬地端起茶杯,低于德昭的茶杯碰撞了一下,说道:“谢谢二哥!”
两兄弟皆微微一笑,只是德昭的笑容里多了一些苦涩。
“二哥,我先回去了,失陪了!”德昌有事要走。
德昭见状也要回去了。
德昌冲楼上叫道:“九妹,我们走了!”
过了一会,只有九公主下了楼,说道:“二哥三哥,你们都要走?”
“时候不要了,我们先回去了,改天再来!”德昭望着楼梯,没有看到继瑶的身影,心里有一些失落。
“我去叫姐姐!”九公主看着德昭的样子甚是可怜,便说道。
德昭赶忙拦住说道:“不用了,我改天再来,九妹,辛苦你了,你多陪陪她!”
“放心吧,二哥,我们可是姐妹,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九公主嫣然笑道。
德昭心中空空如也,他回去的路上像个幽灵一般,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和他无关。
德昭回到府中刚一落座,一群人就围了上来,东一句西一句的问着,搞得德昭一句也没听清。
“你们不要吵了,一个一个地问,我先来!”风三叫停了糟杂的声音,“二哥,见着继瑶了?”
德昭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众人一看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心里感觉不妙。
风三又试探地问:“继瑶情况如何?”
“她已经记不起过去的事了!”德昭虽说说服自己很多次,不必在意这件事,可是他的心里仍是有一个结,他多想继瑶能骂他数落他埋怨他几句,哪怕是打他杀了他,也比现在这样好受。
大家一听,心里都是一颤,记不起过去的事了?“那就是谁也不认识了?”小翠脱口而出。
听小翠这么一说,众人心头一沉,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把目光投向了德昭。
“忘了也好!”德昭自言自语道,“所有的痛苦仇恨都忘了,不是很好吗?”德昭看着众人,用询问的眼光。
“小姐怎么回事?为什么记不起了呢?”刘能得知小姐的情况后,心里一直不能平静,他真想立刻见到小姐。
“都是这个刘继元,一定是他!早知这样,我就应该一刀杀了他!”风三气愤地说道。
“杀了他又如何,能换回原来的继瑶吗?”德昭问风三。
众人沉默不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