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兵分六路进军汉。由大将军潘美率领崔彦进、李汉琼、曹翰、刘遇等各部北抗辽国援兵;由云州观察使郭进率所部直奔晋阳部署,负责攻打晋阳城;田仁朗、刘绪负责侦察太原城四面壕寨并检查攻城的各种器材;孟玄莆为兵马都总辖,驻泊镇州,阻击从东面增援的辽军;河北转运使侯陡、陕西北路转运使雷德骧分掌东、西路转运事,行在转运使刘保勋兼任北面转运使;宋帝亲率主力一部出镇州,牵制幽州的辽军大规模西援或南下。
宋军誓在一举拿下汉国,因此各路人马自半年前就已开始准备。
德昭随着郭进一路,开始进攻晋阳城。
这一路人马经过郭进的训练已经是军容齐整、行军迅速了,可是在德昭心里却还是有些缓慢。他恨不得一瞬之间赶到晋阳城下。
晋阳城易守难攻,西北临山,巨石高墙,墙高数丈,之前先帝几次攻城都因数日攻不下来,被辽国援兵赶到而腹背受敌,引恨败回,最终抱憾离世。
德昭站在晋阳城下,面对古老的城墙,他想起了父亲的遗愿,想起了困在城中的继瑶,想起了城中的百姓。
晋阳城内早已做好准备,只是一时仓促,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守城的士兵仗着地势险要、城墙高筑,心中多了几分自信,况且宋兵也不是第一次来袭,以往都是铩羽而归。
郭进指挥着士兵开始攻城。一队队宋兵抬着云梯向前推进,城上的汉兵弯弓搭箭做好准备,只待宋兵靠近便放箭。
第一轮的进攻开始了,宋兵大约有几十架云梯小队冲在前面,后面是几百人的弓箭手,后续还有另一批的云梯小队和弓箭手做好了准备。
城上的士兵密切注视着城下的情况,他们看着他们离城墙越来越近,眼看着他们离城墙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有人一声令下放箭!
只见城墙上箭如雨下,前面的云梯小队士兵纷纷中箭,虽然城下的弓箭手几乎在同时放出了箭雨,怎奈城上的汉兵有城垛做掩护,中箭者很少。
宋兵纷纷后退,死伤过半。
郭进见状,赶忙下令鸣金收兵。心中焦急,他知道时间紧迫,北路的军队如果抵挡不住辽国的铁骑,一旦辽国援军到来,他们将腹背受敌。
郭进下令第二轮进攻开始。战场上喊杀声锣鼓声弓箭声交杂在一起,旌旗招展、尘土飞扬,一轮的进攻被压下,又一轮的进攻,反反复复几次,仍未能攻破南城门。
德昭三兄弟也是心急如焚,眼见天色渐黑,对宋军更是不利。步大和德昭商量道:“这么强攻不是办法,白白地损失了性命。咱们得想想别的办法。”
“我看不如让我等天黑后摸上去!”风三眼看几个时辰了毫无突破,心中也是着急。
“看来晋阳确是个易守难攻的城池。我们真需想些办法。”德昭之前从未打过仗,一时也乱了方寸。
天色已黑,异常干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郭进将德昭叫道中军帐商议。此时德昭虽非军中将领,可他身份特殊,郭进也不敢怠慢,况且平时二人就有些交情。
“这么强攻不是办法,需想些别的方法。”德昭想听听郭进的想法。
“明日再战,我想先围而不攻,以攻心为主!”郭进常年带兵,很能体恤下属,他看着士兵一个个的倒下很是心疼。“可以找些人喊话,相必汉兵也不想打仗,如今兵临城下,我们围他几天,汉兵必然心乱。只是这样做有些风险,一旦辽国援兵到来,我们就很危险,这还需魏王定夺。”
德昭乃是仁心之人,他不想见太多人流血,因此同意了郭进的想法,最后他提醒郭进,要提防敌人夜袭。
说道夜袭,郭进笑道:“不瞒魏王,我怕他们不来偷袭呢。我早已布置好了,就等着他们出城呢!”
原来,临黑前最后一次冲锋,郭进暗中安排一些人趁黑佯装中箭倒在阵地上,待晚间等候命令。
德昭听了郭进的安排心中暗自钦佩,不愧为大宋边关良将。
“魏王今晚要自加小心,郭某可能照顾不到。”郭进最后说道。
“郭将军不必客气,以军事为重不用顾及我,我会照顾自己。”德昭觉得自己却成了别人的累赘,很是不甘。
回去之后,德昭问步大和风三:“敌人会不会夜袭?”
步大说道:“我觉得会,我们应该抓住机会,二弟,你留在这里自己小心,我和三弟出去看看。”
风三一听很是高兴,他可不想这么憋屈着。
德昭问道:“你们意欲如何?”
“如果敌人来偷袭,我们正好可以抓住两个人,换一身衣服,趁乱摸进城去,然后理应外和。”步大得意地说道。
德昭一听是不错,可是自己为什么要留下,便说:“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风三自豪地说道:“二哥,这种事你就别参与了,我们干这个在行。你就盼着汉兵来偷袭吧。”
宋兵攻打晋阳城的军队共分四路,分别攻打东西南北城门,郭进得到消息,其他三个城门的宋兵也都是无功而返。
驻守南城门的正是卫俦和他的吐浑军。卫俦乃是刘承钧的旧部,当年跟随刘承钧没少立功,他的吐浑军是汉兵里的精锐之师。因此他的态度决定了汉国的胜败。
自从刘继元上位以来,一直对那些老臣子不冷不热,一直在培养自己的嫡系。而对卫俦他却另眼相看,因为他知道吐浑军的厉害。
因此郭无为联系卫俦的时候他有些犹豫,他觉得作为武将只是保家卫国,谁当皇上和自己无甚关系,尤其是皇上看重自己的时候,自己更应忠诚。
因此,他总想着立功,不辜负皇上的厚爱。
宋军攻了一天城,徒劳无获,本来他如果做好守城的本职也就罢了,却想着一举消灭宋军。便趁着天黑想来个偷袭,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卫俦亲自带领五千精兵,偷偷地放下吊桥,开出城去。五千士兵中,一千弓箭手,一千短刀手,一千藤牌手,一千长枪手,一千刀斧手。
吐浑军确实训练精良,五千人出了城,无一点声响。
一路上都是宋军的尸体,其中有一些埋伏的宋军也像死了一样躺在那里怕被汉兵发觉。
郭进早已布好了口袋就等着汉兵来了。
卫俦率领五千士兵呈扇面状前进,直奔中军大营。
前锋士兵悄悄地摸到营门哨兵的身后,悄无声息地用短刀抹了脖子,一出手才发现哨兵是假人,于是赶忙向卫俦报告。
卫俦一听就知上当了,赶忙命令后撤。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宋军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总共有两三万人,他们把汉军困在中间。
卫俦一声令下“杀!”双方便交杀在一起。
此时,步大和风三躲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观察着动静,他们一见双方混战在一起,赶忙趁乱抓住两名汉军拖到一个帐篷里,脱下他们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然后将他们击晕,便躲在一旁查看,等待汉军败退的时候混进队伍中。
吐浑军确实不一般,五千人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人毫无惧色,在层层包围之中队形不乱,按照以往训练的那样,层层交替攻击。
可是毕竟汉军人少,而宋军源源不断的涌来,时间一长,体力有些不支。
宋军一见久攻不下,便调集弓箭手将弓箭粘上松香,准备用火攻。
卫俦一见不妙,指挥着吐浑军攻击一个点,拼着命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吐浑军溃败而逃。
步大和风三见状,赶忙紧随其后而往。
宋军在后紧紧追赶,卫俦心知不妙,命令士兵加快速度。
眼看就到城门下了,吊桥缓缓放下,埋伏在此的宋军立刻起身随着汉军冲入城去,由于天黑混乱,汉军中谁也没注意队伍中掺杂进异人。
步大和风三也随着进了城。吊桥又高悬起来,宋军追至城下高声呐喊。
卫俦回到府中命人清点人数,才知损失了三千余手下,心中大大心寒,很是痛惜。
次日早上,卫俦刚刚合眼,就听手下通报说皇上召见。他知定有急事,赶忙匆匆赶往皇宫。
一见刘继元,只见他怒气冲冲地看着卫俦,问道:“卫将军,昨晚战况如何?”
“启禀陛下,臣误中了敌人的奸计,白白损失了三千精兵!”卫俦羞愧地说道。
“卫将军,我看你是故意的吧!”刘继元冷找道。
卫俦一听,心中大惊,脸上登时变色,茫然地望向刘继元:“皇上,此话怎讲!”
“你是不是想故意损失我大汉士兵,以便让我大汉被宋国攻入!”刘继元不知听了谁的谗言,竟然怀疑起卫俦了。
卫俦心知不妙,赶忙辩解道:“启禀陛下,臣忠心耿耿,保大汉江山,有负陛下重托,臣罪该万死,臣请陛下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杀退宋军!”
刘继元冷笑一声:“罢了,朕没有时间给你,来人将卫俦拿下!”
众人一听,皆是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