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瑶知道了刘继元的住所,心里有了打算,虽然没有具体地址,但是她相信只要一询问不难找到彭城郡公府的位置。
她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当他面对刘继元的时候应该如何出手才能一击毙命,于是她每天没人的时候,独自躲在房间里反复地练习,从拔下金钗到刺出去以至于刺哪个位置,每天都要练很多遍。这对于她来说很艰苦,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今想去杀人,谈何容易。
她没有老师,她的这个想法谁都不敢告诉,生怕走漏了风声。她倒不怕有人去给刘继元通风报信,她是怕别人知道了会阻止她的行动,她知道她身边的人阻止她都是为了她好。
继瑶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自己只要练习上几天十几天就可以完成任务了。她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心理素质和其他突发状况。
平日,她装作没事人似的,和德昭说说笑笑,乍一看,德昭以为她已经走出了过去的阴影,心里还为她高兴呢。
小翠总是在继瑶身边,却突然觉得小姐这几天有些不对劲,总是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以前,小姐有什么事都不避开自己,最近却很奇怪。她不敢问也不敢告诉别人,只好听小姐的话,让做什么做什么。
继瑶以前有什么事从来不瞒小翠,像自己喜欢上德昭这件事,也是她第一个知道的。可是这一次,她不能告诉小翠,她了解小翠,或者阻止自己或者小翠替自己去,只有这两个结果。为了不牵连小翠,她决定连小翠也不告诉。
继瑶也曾想过,如果自己起了,小翠和刘能怎么办?她发现赵府里的人都很好,对待刘能和小翠都很友善,但是她还要给德昭留一封书信,拜托他好好地照顾这两个人。
继瑶准备就绪了,离给自己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心里的滋味却很复杂,有离别之痛有复仇之喜有不舍之情,有时候想着想着,泪水就会润湿了双眼。
德昭一直惦记着继瑶的事,他想既然想去见一见刘继元,那自己陪着去,不会出什么事。继瑶的仇自己一定会替她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急于一时,只要保护好安抚好继瑶,总有一天会让继瑶看见的。
他曾问过几次继瑶,什么时候去?继瑶总是找借口推辞,这样把德昭有点搞糊涂了,猜不透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有一次,继瑶说道:“这事不着急,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了,现在,我又不想去看他了,我怕我一时气愤会做出什么傻事。”
德昭觉得继瑶很可爱,心想,有我在还不能阻止你吗?再说就算你做什么傻事,我在场总也可以帮你解决。
“继瑶,有我在,你不用怕,我可以保护你的,别的不敢说,在开封府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继瑶听了,心里暖流涌动,德昭对自己那么好,可是自己却不能继续陪他了,德昭,你不要怪我。
“反正我不想见他了。”继瑶彻底打消了德昭的念头,心道,就算去,我又怎能让你陪我去呢?我怎么可能把你牵扯进来。
继瑶在开封住了快四个月了,却没去街上逛过,她见德昭今天没事,便问道:“你有没有事?”
德昭见继瑶这么问,忙道:“没事,你有事吗?”
“来这里这么久了,我还没去街上转过,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继瑶想,现在能多陪德昭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自己应该珍惜这有限的时间。
德昭一听,高兴地说道:“好啊,我之前一直说带你去街上看看,你总是不去,今天你终于想去了,就算我有事也会推掉的。我去收拾一些东西,我一会来找你。”德昭说完便兴高采烈地出去了。
继瑶见德昭走了,心中有些伤感,真不知道以后他会如何的责怪自己。
她也收拾了一番,现在天气凉了,她在里面又加了一件绒衣,外面批了一件厚实的披风,这些衣服都是德昭亲自为她买回的,继瑶每看见这些衣服就会想起德昭。
继瑶收拾停当之后,德昭也刚好回来。德昭见她穿着自己买的衣服,越发觉得继瑶靓丽耀眼,他只有面对继瑶的时候,心情才是完全的放松彻底的愉悦,好像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张开了,浑身畅快无比。
现在正是下午三点,脆弱的阳光洒在街上、房屋上、行人上,虽不温暖但是温馨,空气很透彻,和风如锦。
二人漫步在街上,俊男美女,很是羡煞旁人。
“咱们不用着急,慢慢逛,傍晚的时候我带你去开封最热闹的小吃街去转,包你吃的满嘴流油,第二天还想吃。”德昭开着玩笑说道。
二人说说笑笑,边走边聊。
开封府作为宋的都城,自不是一些小城市可以比拟的。街道古朴,纵横林立,路边
各种商贩或店铺或地摊,各种货品琳琅满目,街上行人摩肩接踵,男女老少贫富贵贱来往如梭,有的骑马有的坐轿有的步行,有的忙碌有的悠闲有的享受,当时全国的各行各业各色人等在开封都可以对号入座。
继瑶自小在晋阳长大,从未离开过半步,晋阳和开封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盆水和湖泊的感觉。幸好有德昭做向导,带着她东逛西遛,真是大开了眼界。
“怎么样?这里还算繁华吧?”德昭有些自豪地说道。
继瑶瞪了他一眼,心道,莫非你说我是小地方来的,没见过世面?
德昭好像猜出了她的想法,赶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还适应吧?”
继瑶点了点头说道:“看来大国与小国毕竟不同,看这里就显得那么大气,这应该与谁当皇上有关系吧?”
“那是当然,如果一个皇帝不想着黎民百姓,只想着杀人杀人,那百姓如何安居乐业。你饿了吗?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德昭看了看也逛了一个多时辰了,估计继瑶也累了,该找个地方歇会了。“这里的美食数不胜数,咱们一个一个地吃,千万不要撑坏肚子!”德昭看着继瑶说道。
“你看我像贪吃之人吗!”继瑶瞪了她一眼。
“你就算不贪吃,可是美味太诱人了,我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肚子!”德昭说完舔了舔舌头。
忽然德昭问道:“刘继元住在哪里?”
德昭一听,心想,大好时光你怎么总提起这个人?心里多了个心眼,看来继瑶还是有想法。他回答道:“刘继元住在南城,这里是北城,不是一个方位。”
继瑶听了,“哦”了一声。她问道:“你看那是不是刘继元?”
德昭顺着继瑶的眼光看去,只见对面走来几个人,一看就是官宦子弟,前面两个家丁后面四个家丁,左右哥一个。中间一人年约四十,面白微胖,个子中等,长得还算俊秀,只是多了一些奸诈神色,看上去他最近过得并不快乐,脸上没有欢快的表情。
继瑶见到此人,心中一股无名怒火油然升起,她手中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上下牙床咬得吱吱作响。她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掐死了他,或者一下子刺死了他,她的目光四处寻找着,恰好路边有一个卖肉的摊贩,一柄剔骨刀插在案板上,继瑶的目光流露出凶狠的目光。
德昭见了,赶紧握住了继瑶的手,小声说道:“你想怎么样?”
继瑶冰冷地说道:“我去和他说句话。”可是转念一想,如果现在和他冲突,一来他的随从众多,二来失败的话会被德昭发现自己的内心想法,想了想还是忍住。
继瑶拉着德昭闪到了一旁,装作没看见似的,在路边的一个摊贩随便地看着。
刘继元和他的随从很快就走了过去,他并没有看见继瑶他们,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在开封府的街上遇见继瑶。
刘继元近来也是闲的发慌,他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嚣张,在宋都里,他就像一个寄人篱下的野狗,没人理会他的感受。
本来他平时出门都是坐着轿子,可是今天他却想出去转转,想想自己当皇帝时从未微服出行过,如今在开封,估计也没人在乎他,所以一时心血来潮,想去街上逛一逛,看一看宋都和晋阳有什么区别。
继瑶望着刘继元的背影,强忍心中怒火,若不是德昭在身边她早已冲了上去,无论成败她也在所不惜。
德昭在一旁劝解道:“不要想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继瑶心里早已没有了吃东西的想法,她应和着德昭说道:“走吧,随便吃点吧!”
德昭一看继瑶的表情便知再好的美味放在她面前,她也不会有心情了。可是越这样越应该带她去,否则回去之后她一定被这个刘继元充斥着满脑。
走着走着,空气中飘来食物的香气,德昭对继瑶说道:“到了到了。”
这是一条不宽的街道,路两边都是商铺,有的在街边摆着桌子凳子,有的门口有个小二在招揽生意,行人来来往往的,被各家的美味引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