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如影随形
妃时2018-06-08 15:093,416

  这其中的真相,秦艽不想猜想。

  如果是一股暗势力,他却感觉不到这股势力的杀气,一般的暗卫或者死士等组织,在无形之中都有一股势,即使是不带着伤害性的面对你,但也会有,那是常年所累积的一种无形的力,秦艽自小察言观色,这种势是要对你生命造成压迫的力,秦艽称之为杀气。

  但是,在蒺藜手下的这些人中,他没有感觉的到。

  漫天黄沙,秦艽手握流沙,他的阿藜,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忽然忆起,他第一次见到蒺藜时,那样一个七岁女孩,却有着那般独特的性情,初始为此所吸引,如今,却如此痛恨自己,将自己的感情建立在了阿藜的痛苦之上。

  如果阿藜不曾经历苦难,或许就不是现在的阿藜,而如果没有现在的阿藜,他就不会爱上蒺藜,秦艽不由苦笑,追本溯源,他对蒺藜的爱居然也是一种伤害。

  细细一想,世间万物也是相依相存,因果循环。

  “秦艽!”

  秦艽正靠着胡杨在思考,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唤他。

  “阿藜!”秦艽有点意外,蒺藜单独出来寻他。

  蒺藜没有理他,而是直接握住他的手腕拉离了身后靠着的胡杨。

  蒺藜:“虽然胡杨并无毒害,但还是警醒一点。”

  这样的想法,本应当没什么的,但是秦艽却想到了更多,想着也说出了口,“阿藜这般警觉,是什么练就阿藜这番习性?”

  蒺藜握住的手一顿,秦艽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不过,阿藜,你是否唤错了我的名字?”

  秦艽没有深究,蒺藜不想说不愿意说,或者他还不够蒺藜能说的资格,所以他选择了转移注意力。

  果然,蒺藜的情绪又变了,略带赧颜,“艽,艽野,我们回去吧,晚饭已经备好了。”

  “好”

  两人并肩而行,渐行渐远。

  斑驳的脚印留在沙漠里,一深一浅,行了没一会儿,蒺藜忽然道:“我的事,掩藏在有娀的王城里。”

  秦艽心道:所以,你才会与敌为友,甚至将有娀推向覆没吗?

  当然,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秦艽:“若将王城姓氏改写,阿藜要如何自处?”

  若选择进,可进到历史的山巅;若选择退……而蒺藜却不能退。

  还有一个萦绕在秦艽心间的问题,等一切尘埃落定,等她邀秦砚看的这场戏落幕,他的阿藜,会变吗?

  秦艽以看客的身份看了这么多年的世间百态,他不知道,他不确定蒺藜会不会改变。

  蒺藜为了鸱尾这个父亲,不惜背叛了一个国,她背负的,和她想得到的,在最后尘埃落定以后会改变她吗?

  蒺藜:“我知道我所背负的罪孽,我为一己之私至国破家亡,王城城破之时,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所以,当你知道所以事情真相以后,我给你放弃我的机会,艽野。”

  听完此话,秦艽一开始的犹疑瞬间消弭于此。

  他之前还在设想,等蒺藜导的这场戏落幕以后,蒺藜会不会不再是现在的蒺藜,而他更怕自己会因此而失去现在这份感情,他很怕。

  然而,他发现他不用害怕了,光是听到蒺藜说要给他一个放弃她的机会他就无法接受了。

  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眼前这个女子。

  蒺藜说完,就等在那里,等秦艽的回答,她知道自己这半生已经做了很多超出法度的事,她可以接受知道真相的秦艽抽身离去,那是她的罪。

  而回答蒺藜的,是突如其来的一个怀抱。

  秦艽一把抱起蒺藜,直接抱离了地面,吓得蒺藜一把环住了秦艽的脖子。

  秦艽默默思量,还是抱在怀里的感觉让他踏实,“我用我的动作来回答你。”

  蒺藜窝在他怀里,其实她也曾忧心,她并没有他想的那么高贵,她曾说过,她生于泥淖,从来就没有什么高贵可言!

  她并不是雪山冰莲,可以冰冻自己的心,如果秦艽离开,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就这样,蒺藜任秦艽一路抱回了青龙临时搭造的帐篷。

  然后,守在帐前的尾宿,心宿,箕宿三人目瞪口呆,只有青龙,看起来比较平静。

  饭桌上,你看我我看你,静悄悄的吃大米。

  好不容易把有史以来最不容易吃完的一顿饭吃完,已经入夜了,几人短短商议明早一早赶路,不说立马要追上楚都大军,至少不能落太远。

  刚入夜,温度还不是太冷,之前一共搭了两个帐篷,男女有别,一个心宿休息,一个青龙尾宿箕宿三人休息,男子的帐篷顺便也用于进食。

  不过,现在又多了蒺藜和秦艽两人。

  尾宿,心宿,箕宿三人巡夜,尾宿激动万分:“我果然没说错,主子这就是带来见娘家人的!”

  刚说完,然后脑袋就挨了箕宿一下,尾宿可委屈了,大声叫屈,“小箕,你干嘛又打我,我刚没叫你名字!”

  然后又挨了一下,箕宿面不改色,“你声音可以再大一点。”

  尾宿后知后觉,忙捂住嘴巴,反应过来以后又低声一哼,不能让自己脑袋委屈。

  心宿止不住想笑,两人简直是活宝,每日总会有类似这样的对话出现。

  秦艽坐在帐内,旁边是青龙,异常安静,而蒺藜一人回了另一个帐。

  作为娘家人的青龙,给秦艽斟了一杯酒:“公子,请!”

  秦艽单手撑在吃饭用的矮几上,他本以为今晚会就这样在尴尬的沉默中过去,同蒺藜到这片胡杨林时,这四人就已等候在此,而蒺藜并未说明这几个人的具体身份,仅简单提了名字,且是有特殊寓意的名字。

  而这青龙,应当是传说的四大神兽之一的东方青龙,人如其名,眼前这个男子有其对等的实力,秦艽思量之间,伸出手去,“多谢。”

  而多谢二字刚落音,手还没有触碰到杯缘,酒杯便被对面的人用了巧劲,平稳而快速向秦艽袭来。

  同时,秦艽迅速起身,顺势将手上的竹扇一开,沿矮几转了一个弧线,背对着青龙,将酒杯稳稳的停在竹扇之上。

  秦艽没有转头,将竹扇上的酒杯轻轻一送,酒杯沿着桌面摩挲,最后停在青龙面前,秦艽将竹扇一合,一手背在身后,俨然变身世家公子,“青龙小弟,这琉璃盏可经不得摔,这酒,本公子还是不喝罢了。”

  青龙拿起杯盏,重新斟了一杯,迈步走到秦艽身前,用了可说是恭敬的态度举杯,“公子请用。”

  青龙及手下三人早生试探之意,虽然常人定入不了主子眼中,但是没有亲自试探一番,始终是不放心的。而刚刚秦艽在行云流水间,将周遭之物运于股掌之间,这是一种不进不退又可进可退的势,非一般人所能为之。

  秦艽看着和他高度相差无几的青龙,若非他常度人心,他或许会以为这是一种挑衅,秦艽收起一贯的俗世气息,背在身后的手转而放在身侧,脸上渐渐变成了霜容。

  而看着秦艽从眉眼含笑变为冷若寒霜的青龙着实一惊,一个人藏的有多深,没有人知道。

  秦艽将视线移开,面向另一个帐,“你意为何,我已经知晓,但是请你们放心,她的余生,我定如影随形。”

  秦艽所说,不单指青龙等四人,他想要的,是通过青龙他们等人,告诉蒺藜身后跟随的那些人。

  他和蒺藜,就像一分为二的两块半阙玉佩,在乱世中寻寻觅觅,相重相逢,合二为一,即使在相逢以前各不相识,也曾颠沛流离,但遇见了,便不再错过。

  第二日,几人追上了东方七宿的其余几人,恰如尾宿所言,几人看见秦艽都愣了愣,而听到尾宿说,昨日主子被秦艽亲自抱回时,更是目瞪口呆。

  蒺藜追上楚都大军的尾巴后,就通知了青鸽,而得知青鸽他们即将攻入有娀王城时,蒺藜一直平静的内心终于泛起了波澜。

  她等了七年,终于要结束了。

  一行人尾随着楚都大军,慢慢走出尘龙卷,走到了西北面的戈壁滩,大军休整。

  而此时,秦砚所带的南越十万大军,也兵临有娀王城之下。

  从初秋,走到了晚秋,四处芳草凋零,戚戚楚楚。

  有娀王宫内。

  鸱尾的宫殿,召集了六大长老,十分平静的商量事宜,毫无王城将覆的压迫感。

  鸱尾:“即使兵临城下,本帝依然可以让他们有来无回,满盘皆输!”

  帝后螭吻站在大殿背光阴暗一侧,听着男人尽漏王者之气的话,然后慢慢消失在暗处。

  有娀的王城之下,会于一夜之间,堆砌森森白骨。

  相比有娀萧杀绝然的气氛,淮江一带却是如阳春三月,白日里不乏走街串巷之人,入夜渔船灯火阑珊,载歌载舞。

  “淮江一带果然如所言不负盛名,近淮不思忧,思忧多远淮。”楚帝和一众随行人群步于江边,在清晨吹着江风,感叹着淮江一带的怡然。

  昴日鸡陪在身侧,适时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淮江百姓定感恩于王上勤于政务,为民分忧,治国于心,如此他们才能怡然自得安居乐业。”

  楚帝:“本帝想来也是如此,所以,本帝定能让楚都更强。”

  昴日鸡没有回应这番话,但是身后随行的官员倒是十分积极。

  一群人在护栏外走了一阵子,然后看见了一座酒楼,其名曰醉清风。

  楚帝看着酒楼,道:“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淮江的江风当有此番效力。”

  说完,领着众人进了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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