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姑对程晋瑜和蒋昔柳的对话很满意,又翻到书的另一页,仍旧是一大段对话,心里思量请谁生范读,目光巡视一番,落在了埋头看书的易昕凯身上。
易昕凯的英语成绩很拔尖,在一部分同学仍在为语法和写作发难头脑不已的时候,易昕凯已经无障碍读过了一本又一本马克吐温的英文原著,村姑很喜欢易昕凯,所以课上经常叫他单独回答问题,但是让他和另一位同学搭配完成对话还是头一回。
此刻,村姑点名易昕凯和曾可芳起立朗读文本,同学们的目光都透着期许,易昕凯没半点犹疑,一站起来就开口读了第一句,曾可芳很不自在,把对话读得像一辆开往崎岖不平山路上的小车,磕磕绊绊。
岑丽香仿佛能感同身受,坐在这两人前面的他,长期以来都觉得易昕凯是个几乎接近僵尸的存在,如果有一天和怪物一起朗读课文或者走在一起,那感觉真是骨头里透着寒气。
在同学热烈的掌声中,两人结束了对话,易昕凯很淡然的坐下,曾可芳却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旋即,只见易昕凯一个白眼扫过来,曾可芳:“……”
上午的课结束后,教室的人空空如也,一窝蜂涌向食堂。程晋瑜和岑丽香两人吃过午饭,一起回教室之后,发现蒋昔柳不见了,程晋瑜疑惑说:“这就奇怪了,中午食堂也没去,教室也不在,她这是去哪里了?”
岑丽香特着急的说:“对啊,该不是出事了吧?”
程晋瑜眉头骤然紧锁,急忙跑到胡大顺和赵小宏两人常去的观景台,一看到胡大顺就气喘吁吁的问:“顺哥儿,蒋昔柳中午在教室吗?”
赵小宏听到蒋昔柳还有点脸红,露出痴迷的神情。
岑丽香赶在后面也到了这里,只听见胡大顺说:“中午恵灵萏找她了,好像说是说带她去人工湖见一个人,然后两个人就离开教室了。”
程晋瑜变得紧张起来,语气凌厉的问:“你快告诉我,蒋昔柳她大概是什么时候走的?”
岑丽香恍然间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恵灵萏这人没事绝不会找蒋昔柳的,要是找她有事的话就一定没安好心。
胡大顺摸了摸鼻子,想了想说:“应该是十分钟以前吧!”
人工湖是汉暮中学的一处景观,湖里养了几只鸳鸯,因此也有人叫鸳鸯湖,湖中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校训尊师敬友。
柳树下,古妮蔚和胡诺蓝站在一起望着孤立无援的蒋昔柳,恵灵萏将人带到这里之后就拿了钱不见人影,蒋昔柳在星巴克见过古妮蔚一面,印象很深刻,当恵灵萏把她领到这里时,她已经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胡诺蓝痞气十足地松了松手指关节,眼睛里流露出对眼前这位女生莫大的兴趣,蒋昔柳穿着校服,身材很纤细,霜花般的面孔和精灵般的眼神都吸引着胡诺蓝。
古妮蔚戏谑的笑说:“没想到程晋瑜居然会为了你把老娘给甩了,还真是个小婊砸。”
为了我?难道程晋瑜喜欢我吗,等会儿,不对,你刚骂我,你居然敢骂我是小婊砸。
蒋昔柳反击道:“是你自己太卖弄风骚了,程晋瑜离开你是正确的决定。”
胡诺蓝看着蒋昔柳的模样,心里砸吧着滋味,要是这个女孩能和自己玩玩就好了,不禁脑补起她戴上猫耳朵穿上性感文胸的样子,一时脑海全无恨意,反生出喜爱怜惜之情。
古妮蔚气急败坏,怒目对视欲伸手掌掴蒋昔柳,却被胡诺蓝给挡住,蒋昔柳很茫然地看着胡诺蓝。
胡诺蓝安抚道:“蔚姐,别这么急躁嘛,让我来对付这个小蹄子!”
蒋昔柳愤怒的说:“你想干什么!!!”
胡诺蓝将袖子撸起,绕到蒋昔柳身后,将女生的双手紧紧掐住,奸笑说:“我可不能暴殄天物,放任你个小囡囡不顾,放心吧,让我帮你……”
话还未说完,程晋瑜就给了胡诺蓝后背重重的一记拳头,岑丽香接着一把推开胡诺蓝,护在蒋昔柳前面。
蒋昔柳心里一阵欣喜,感激道:“阿香,瑜。谢谢你们!”
程晋瑜用手从蒋昔柳后背搂住她,施以拳击的那只手是缠着纱布的手,这一拳恰似七伤拳,伤到别人的同时自己也饱受痛苦。
程晋瑜的手搂得很紧,温和的对女生说:“放心,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伤的。”
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并挺身而出保护自己,这才是蒋昔柳最想得到的,而程晋瑜此时就在她身旁守护着她。
胡诺蓝羞愤的说:“好你个程晋瑜,居然敢给我一拳,等下午癞色狗来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古妮蔚看到被程晋瑜护在怀里的蒋昔柳,又嫉妒又羡慕,冷哼了一声后便识趣的转身离去。
岑丽香骂道:“你男不男,女不女,这么凶怪不得没人要!”
蒋昔柳听这话又觉得好笑,看胡诺蓝脸气得更加厉害了,胡诺蓝手指着岑丽香说:“你个初中生,毛都没长齐的,我下午剁了你下面。”
岑丽香:“你你你……”
胡诺蓝占了口风,扬长而去。程晋瑜和蒋昔柳说着话悄悄地走了,剩岑丽香一人在风中凌乱,还停留在那句嘲讽中,不能自已。
李健下午两节课睡得很沉,放学的时候,头发像个鸡窝一样,脸色睡得惨白无红润,听到王大伟叫他的声音,眼里突然冒出要干大事的精明光芒。
程晋瑜兑现承诺让曾可芳替岑丽香辅导作业,自己就和蒋昔柳留在教室刷考试试题。
岑丽香笑起来像两汪泉水,眼睛像银狐一样,程晋瑜看了一眼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心想他到底是在学习还是在单恋?
癞色狗骑着一辆摩托车,和一堆奇形怪状的男人守在校门口旁的树下,胡诺蓝在校门口站着死盯着出来的人。
癞色狗:“你说那个男生打了你?”
胡诺蓝郁愤道:“对,没错,哥你等会儿一定要重重地胖揍他一顿,他差点把我推到湖里去了。”
包子气焰嚣张地站在肉松的旁边,心里想着大佬们都在这里,我一定要报那耻辱之仇,一雪前耻。
六神带着一票弟兄从马路对面横穿而来,癞色狗看了心里一乐,这六神还真是日薄西山,区区之众还敢来?
李健跟在后头,不禁猜想:怎么不见周大海?
白沙市两大头目会聚在校门口外的一棵树下,癞色狗露出阴险的笑脸,说:“六神哥,别来无恙!”
六神长得很高,戴着一顶鸭舌帽,上身一件黑色的卫衣,下身是一条宽大的肥仔裤,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耳朵还挂着一个吊环,脸很削瘦,眉毛突出浓郁,眼睛不大不小,鼻子是个鹰钩鼻,嘴唇略撅。
六神也笑了说:“癞色狗你最近手脚这么勤,事迹弄得满城风雨,这点小事也要管?”
癞色狗瞪了一眼,挑衅道:“有人欺负我妹妹,这能不管吗,还把我这个白沙老大放在眼里吗?”
刘质博心里一阵好笑,你等会就要知道谁才是白沙老大了!
汉暮中学斜对面的一家网咖里,狼熊正观察着局势的一举一动,正所谓不出手时不出手,一出手时便击其要害。周大海正全身投入地坐在包厢里玩着癞子斗地主,狼熊回看了一眼:“……”
肉松听了癞色狗这话也是一惊,开口问道:“不,我说,这老大怎么就是你了,说好的平起平坐,你是想一家独大?”
六神说:“都想当老大,你们当周大海是死人吗?要是他过来,你们可就没说这话的勇气了,还能横?”
肉松和癞色狗对视一眼,齐声大笑,“周大海?算了吧,我已经很久都没见他露面了,这个缩头王八!”
刘质博朝网咖方向,打了个手势,狼熊见到了立马向周大海汇报。
周大海搓完这一局,已经十连胜了,躺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笑了笑,舒了舒身子,狼熊说:“海哥,小博已经给了暗号,我们过去吧!”
周大海立马坐定起来,摇臂一呼:“走!”
说完,只见整个网咖人空了一大半,气势磅礴地走出去,全都身穿统一的黑色制服,只要混过道的都知道这是周大海的帮派。
彼时,癞色狗身旁一个小弟一看这阵势,吓尿了,赶紧拍着癞色狗的肩膀,颤颤巍巍地说:“老大,不好了,周大海过来了!!!”
癞色狗和肉松都神色慌张地望向那黑色大军,“怎么回事?还真的是周大海,谁居然把他请来了?”
周大海戴着一副黑墨镜,一身裘皮大衣,霸气十足,还俏皮地朝刘质博挥了挥手。
李健搂了搂刘质博,说:“你小子还真是够可以的,我服你!”
刘质博淡然一笑,六神此刻也以赞赏的目光看着他。
胡诺蓝突然觉察到这个刘质博的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