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陛下好不容易来一次,你怎地又把陛下气走了……娘娘地上多凉伤了凤体,不要跪在地上了。”绿欢进来便开始说了一堆话,虽然唠叨,却让陈浅言感觉到了温馨。
只可惜心已死,陈浅言哭的毫无知觉,只觉得四肢麻木,浑身发冷,根本没有更多的力气再去更换动作。更何况按照计划,柳承彦该是去了卫清清的院落。
“娘娘,你快起来,动一动啊!不要吓唬绿欢啊!”绿欢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只是将陈浅言挪动了几分。“快来人啊!来人啊!”
陈浅言心痛的无法言喻,只是任由下人们将自己的身子抬到床上。真是没想到面临最后一天,自己居然没有像以前想的那般洒脱,反而会把自己伤的如此之深。
“娘娘,或许我们无法合作了。既然你已被陛下嫌弃,那么我们的合作根本就是无用的,你说是吗皇后娘娘。”熟悉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陈浅言渐渐恢复神智,暂时封闭的五官也在此时慢慢的接受四周的信息。原本明亮的光线不知何时变成了月光充盈整个房间,而原本手忙脚乱整理自己的宫女太监们,以及一直不离不弃自己的绿欢都到哪里去了,整个房间怎么这么快的安静下来。
“娘娘似乎是在疑惑自己的侍女们去了哪里?”黑衣人再一次开口。
陈浅言抬眼望去,熟悉的地点,熟悉的人,熟悉的荦苗蛊的领袖:“你把他们怎么了?”陈浅言刚一开口,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嗓音变得这般沙哑难听。
“娘娘何必着急,他们不过是睡着了而已。”黑衣人说着的同时还带有某种笑意。“或许从一开始,在下就不应该找娘娘,明明皇后娘娘与陛下大婚许久,都还是纯洁之身,陛下这么长时间都不碰娘娘,起初以为是尊重或者疼爱,现在想想根本是不愿,是嫌弃啊!本就不受宠爱,还如此善妒。娘娘你说这样的您,让在下怎么能信得过与您一起合作呢?”
“你住口。”嘶哑的声音愤恨的喊回去。
“娘娘何须动怒,这声音真的是让人难以听闻,而且在下说的是实话不是吗?话说琴谱在哪?”黑衣人说明自己真是的来意。
“什么曲谱?”陈浅言装作不知。
“怎么?娘娘这样的人物也开始装傻了。”黑衣人笑着,也不着急从陈浅言这里拿东西。“娘娘,那谱之上可被在下下了虫蛊,若是娘娘不想每月都受着蛊毒之痛,就不要妄动,乖乖将曲谱奉上。”黑衣人威胁着。
陈浅言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曲谱早已烧没,你让我到何处去寻。还有就算你已下蛊,为何这么长时间,我根本没有感到蛊虫肆虐。”
“娘娘非要如此顽固吗?当我荦苗蛊得人都是等闲之辈?”黑衣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教众居然被轻视。“蛊毒之前不曾发作,不过是在下没有引发罢了,若是娘娘不配合也不能怪在下了。”
黑衣人说着,手里的铃铛轻轻晃动。陈浅言只觉身上似乎有万千蝼蚁撕咬一般。
“呃。”陈浅言咬紧牙关,只是太过疼痛而发出了声音。心早已被践踏的麻木,肉体上的折磨又算得了什么,只要柳承彦不会受到伤害,那么这点伤痛又算得了什么。
“娘娘当真是女中豪杰,很多正值壮年的男子都挺不过的一关,你居然就这么忍下来。”黑衣人看着汗珠从陈浅言的脸上一点点的落下,不禁有些恍然。“那个人明明把你当个摆设,为什么你却爱他深入骨髓,居然可以为了他忍受这种折磨。”似乎为了听到答案,黑衣人又摇了摇铃铛。
如同潮水般袭来的痛意,又如同潮水般离去。只不过痛过的地方带来的酥麻感觉提醒着陈浅言这一切真实发生。“我,对他无爱亦无恨,我对他没有任何情感,书只不过是我无意间烧掉的,我试验过,我以为那只是普通的曲谱,曲调我又不大喜欢就烧掉,谁知你们会再要。”
“那在下便最后信娘娘一次,同时,在下也保证这是娘娘最后一次见荦苗蛊中的教众。杨瑜那个丫头也给娘娘添了不少麻烦,她无法亲自向娘娘道谢了,由在下代劳,娘娘后会无期。”说完黑衣人如风一般起来,而此时灯光突然亮起,下人们也纷纷醒来。
“我怎么睡着了?”下人们醒来后纷纷一个态度。
此时的绿欢却一个箭步走了过来,“娘娘,你没事吧?”绿欢说着,却又审视陈浅言身上的每一处,生怕哪里有伤却不知道的样子。
“本宫没什么事,不用太担心,只不过近日身体不知道怎么了,大不如前了,明明还是夏季,夜里以前感觉凉爽的风,近日居然有种凌冽寒风的感觉,可能是岁数大了,身子骨也不如从前了。”陈浅言说着这些话,隐约有种当初到冷宫里虚弱的感觉。
刚刚经历那锥心之痛,随后又遭受蛊虫撕咬的感觉,身子早就虚了。
前世是由于堕胎药的原因使自己无法抵御寒冷,今生由于蛊虫在体内作祟,今年的冬天或许也会格外的难熬。
“娘娘还年轻着呢!根本就不会老,现在感觉到夜里的冷风也属正常,毕竟秋天也快来了。”绿欢极尽口舌,只求陈浅言不会放弃自己。“娘娘今天累坏了吧!改天和陛下好好说一说,一切总归会过去的,毕竟是夫妻哪里会有隔夜仇?”
“帝王之家,那里和寻常人家的夫妻可比拟。”陈浅言无奈绿欢的无知,却也不得不点醒绿欢。
“但是娘娘是皇后啊!在陛下的心里位置终究是不同的。娘娘今天许是累了,不要去想那么多,先好好歇息下。”绿欢缓言说着。“所有人都退下,不得打扰娘娘清梦。”
听到绿欢的吩咐,所有下人纷纷说道:“是,绿欢姑姑。”然后应声撤下。
“娘娘,好好休息,不愉快的事情都抛在脑后,就算所有事情都不如意,娘娘至少还有绿欢。”绿欢说着,扶着陈浅言躺下,帮他盖住被子。
“好。”陈浅言说着,也就顺势闭上了眼睛。
“那么,皇后娘娘,绿欢告退。”绿欢说着转身要离开,陈浅言急忙抓住绿环的衣角,绿欢不解:“娘娘?”
陈浅言才发现自己做了些什么,“无事,退下吧!”声音总算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绿欢轻声吹灭烛火,随后离开
陈浅言早已无心睡眠,四肢似乎可以用上力了,但是身体还是有些虚弱,陈浅言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了桌旁,打开窗子,虽然夏季的风让陈浅言感觉到了冷意,但是陈浅言披上了衣服贪恋此刻风的美好,在有一段时间,自己就无法像此时一般肆无忌惮的感受风的吹拂。
吹着清风,喝着水,陈浅言却想到了今天晚上的绿欢,那个荦苗蛊的人来了之后,绿欢仿佛变了个人,连说话的方式都有些不同,仿佛变得精明了。
“也是,后宫这样一个染缸,再单纯的人,这些年了也该有所变化了,如果绿欢再不精明一些,以后我被打入冷宫之后,绿欢可要怎么办,我果然是多虑了。”陈浅言看着那轮月亮,已经开始圆了,只是可惜了今年的中秋,已经过不成了。
陈浅言被这风吹得些许醉意,眼睛一眨一眨,风情万种,只是一瞬间,仿佛闪过一个黑影,但是眨眼间就闪过了。“这水莫不是有酒的作用,居然出现了幻觉。”陈浅言笑自己的无知,哪里来的水能成酒。
只是,应该见不到杨瑜了,连声道歉都没有办法去说,毕竟自己已经成为废子,有怎么能够得到重用。
至于柳承彦那头,应该也是温香软玉在怀好不快活,只是可惜了最后一次见面居然闹得这般不愉快,我也真的是不争气,直到现在还会爱的那般卑微,不去放弃,母亲在天之灵看到我这个样子,大概也会说了皇家子女的脸面吧。
再想想秋天的时候,长兄与弟弟,陈浅言想到这里,却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态,虽说是自家兄弟,但是终究是作茧自缚。也不知道子女先后受此重大打击,父亲的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陈浅言重生之后便一直顺从自己前世的执念,不懂得反抗,如今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左右割舍不下,却已无力回天,今生的自己似乎一直为自己的执念活着,也一直被自己对柳承彦的情感所迷惑,以至于这一生仿佛游戏一般存粹的为了柳承彦而活,连为自己想的余地都没有,如果有来生,自己不想再受执念摆布,只想真真正正为自己而活,可是再来一世谈何容易。
上苍好不容易让自己有幸多得一次选择的机会,就这样让自己生生浪费,自己还有何颜面去祈求上苍。陈浅言思绪纷飞想了许多,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