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心里是一片蛮荒,空空如也,忘记你等于忘记了梦寐以求的烟花一场。一切这样变迁着,让我迷茫而错乱。热闹而冷清,相聚坎坷,失散却也不过一瞬,你放场烟花,只怪我,一心都在你身上,臆想的太多。他们都说,你只是放了一场烟花而已。而我说,哪里有人能掌握聚散呢,我从没为你勇敢过,终究会错过。
我和青牙又翻了一遍,依旧遍寻不着烟花簿上关于我们的记载,我们把烟花簿放回了原地,便离开了兰若寺,这次青牙终于如愿以偿地驾上了马车,只是我们都找不到方式和对方告别。很快半年时间就过去了,我们也到了紫竹观脚下。必须要分别,我的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了下来,我知道这一别,我就要埋葬我的心,深埋于十几尺的寒冰下,再也不对别人提起我的感情,我看着青牙那样依依不舍的眼神,只能一味地低着头。
“我在这山脚下等你,等你一辈子。如果你想通了,便来找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的家乡,我在那里种了上万株樱花,你看了一定会欢喜。如果下雨了,记得打伞,忧愁便会消失不见了。”青牙看着我,笑着说道,但我知道他的心里,一点儿都不似表现的那么释怀。
“别等了,别误了你的一辈子。”我故作冰冷地说道。
“我已经误了两辈子了,便不惧怕再多误一辈子,我就不信,我一直等一直等,上天还不会感动。如果它依旧不会感动,我就把天戳出个口子来。”青牙玄幻莫测地说道,让我心里一头雾水,此刻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梦,那个坐着花轿成亲的梦,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像极了青牙,人们总说梦是反的,也许这个梦也在提醒我,我的生命里绝不会有那样一幕,我是注定的孤寂,所以我冥冥之中总是觉得,我应该离他远一点,这样,我就不会将我这样的霉运带给他,他那样美好的人,原本就该徜徉在云端,不该受我所累。
“两辈子?”我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时脱口而出的胡话罢了,别当真,快带着烟花簿回去吧,一年过去了,你师父该等着急了,你要记得,我一直在这里等你。”青牙和我作别,依旧带着笑容遥望着我,只是他心里的苦涩,永远也没有办法描述出来,也没有描绘的方法。我也是一步一回头,生怕他永远地从我的世界消失只是走着走着就散了,就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我心里那样难过,可是还是得一直往前走。终于走到了紫竹观门口,我心里犹豫着,纠缠着,用了好大的勇气,才迈起步子走了进去。
“师父,我回来了。”我走到荷花池边,看到师父依旧看着新绽的荷花发呆,便跪下来说道。
“紫衣,快起来,你找到烟花簿了吗?”师父看的入神,过了好久才回道。
“嗯,这是烟花簿上有关于你们的记载,我誊写了下来,还请师父过目。”我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将那个绢丝袋交到了师父的手里,师父打开看了许久,终于露出了笑容,使人如沐春风。
“紫衣,原来他还在为我种着荷花,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少女时光,心里还是那么温暖,我要回去找他,紫衣,紫竹观就交给你了,你不要委屈自己,等你成仙了,我携着新开的荷花来贺你。”师父高兴地说道,这使我想要将我和青牙的事告诉她的决心瞬间哽在了喉咙,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看着师父的笑傻傻地附和着。果然如此,我和师父必须要有一个人守着紫竹观,因为我没有办法忍受师父辛辛苦苦创立的紫竹观被那些不学无术,心术不正的人霸占了不放,所以,我只能替师父守着紫竹观,我就眼睁睁地看着我和青牙期盼的幸福瞬间泡汤了。
“师父,你要去找他就要抛去仙体,你会遭受锥心之痛,即使这样你还是要和他在一起吗?”我问师父道,痛心到泪水慢慢涌了出来。
“比起不能和他相守的痛苦,这算不得什么,紫衣,谢谢你为我找到烟花簿,我今生最大的心愿终于实现了,从此,我和他就能共白头,紫衣,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欢喜。”我看着师父幸福地笑着,将眼泪一颗颗地咽了下去,笑着回了房间,然后,我就在房间里哭了许久许久,但第二天,我依旧带着满面春风的笑容进了大殿,因为师父说,要正式地将大印授予我,而她也会以归隐为名离开这里,去找她,师父向来如此,做事滴水不漏,我也知道,师父也是不想弟子们都思凡,从而酿下弥天大祸。
师父将大印授予了我便离开了,送了我一支荷花簪,我知道,这一别,也许就是最后一见了,师父给我留下这支簪,也是给我留个念想罢了。我们就那样流着热泪作别了,我看着师父越来越远,突然觉得十分地冷清,冷清到这个世界似乎就剩下我一人了。后来,我也找了个小徒弟,她总是出去捉些野兔什么的,她总是跟我说,山下有一个特别好看的大哥哥,似乎在等什么人,门前还有很多株美丽的樱花树,开着花儿,有的时候是雪白色的,有的时候是烟粉色的,十分美丽,每次她说起的时候,我都会呵责她,但我的心里每次听到这些都是那么柔软,泪水也就哗哗的涌出来。
后来,我的小徒弟若樱便长大了,她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修成了仙体,惹得我们都惊奇不已。但我心里总是因为思念青牙,对他念念不忘而生了顽疾,整天咳嗽不停,后来病入膏肓,连床都起不来了,我便将观主之位传给了若樱,她灵力浑厚倒是很得爱戴,观里的香火都旺了不少。
那天,我让若樱出去帮我寻一位神医,因为我还想站起来去看看青牙,去见他一面。过了两天,若樱便将神医带了回来,只是我没想到身后还跟着青牙。
“师父,神医请来了,这位哥哥一听到你奄奄一息,抑郁成疾,便慌不择路地赶来了,我在一旁劝慰了许多,他这才好了些,不然只怕要向猛虎一样冲到你面前呢。”若樱在我床边握着我的手回道,那么温暖,让我觉得这徒弟没有白疼。
“麻烦大夫为我诊治一下,我想能走动,去看看绚烂的樱花,我还从未见过烟粉色的樱花呢。”我笑着说道,心里觉得那么苦涩。
“姑娘稍等,在下这便开始诊治。”那位老先生坐在了椅子上,给我反复把脉,还反复地打量着我,还询问我的病痛。
“先生,紫衣如何了?”大夫刚从椅子上坐起来,青牙就立马问道。
“这位姑娘已经病入膏肓,这世间,如今只有一味药能救她,只是这药并不好得,贸然去取,可能会付出性命。”老先生慢悠悠地说道。
“敢问先生是何药?如今在何方?”青牙问道。
“是生灵骨草,如今在雪顶山,那里面常年有雪狼出没,很是凶险。而且,一定要趁这姑娘气绝之前给她服下,不然就无药可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老先生说道,还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马上去,还请先生为紫衣开些药,护住她心脉,我很快就回来。”青牙说道。
“哥哥,我去吧,我有仙体护着,可以对付那些雪狼。”若樱说道。
“我去吧,我早年也学过不少仙法,区区雪狼,我也不怕。你留下来照顾紫衣吧,山下的烟粉色的烟花过几天就开了,到时候你摘些来给紫衣看看。”青牙说完就扬长而去了。
老先生给我开了许多药,可是我吃了依旧不管用,我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连话都不怎么能说得出了。若樱那天给我摘了许多樱花带了回来,我看到樱花很是欣喜,就抱了几枝在怀里,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慢慢失去了所有知觉。
后来,青牙告诉我,他带着满身伤痕回来时看见我抱着樱花一动不动,一下子嚎啕大哭了起来。再后来,他就将那株生灵骨草送给了一个叫蓝之月的人,替他救了他奄奄一息的爱人雪若,他们很是感激,就给他送了许多坛尘封百年的美酒,他醉了许久许久,才从我又一次离开他的噩梦里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