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遇见你,完成了我童年所有的执念。有人说,一切总是不够完美,就像珍爱的一串珠子不小心断了线,捡起了许多颗,剩下的一颗却总是找不到,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可是我总是在想,如果我前段人生的不完美可以换来有你的后半生,那我也就不惧怕那些雪花飘飘了,还会停下来,多欣赏一会儿。一草一木,可以让人顿生寒意,也可以给人无数的暖意,只是人眼界的不同,决定了认知的高度。
承诺太美好,是因为那颗心刚刚为你绽放,未经风雨,未曾蒙受尘埃。
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博你嫣然一笑,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这句话的重量,是啊,的确如此,青牙许多年来只是在做这一件事,而当时的我,只当做了一句玩笑话。
青牙总是唤我出去游玩,一切的美好好似都没有尽头,我们日日看花,捉蝴蝶,放纸鸢,吟诗作对,春天一下子就过去了。我在阵阵幸福里,渐渐气色红润了起来,爹娘也为我高兴,便又去庙里拜了一次菩萨,我和藕玉看准机会,便又偷偷溜出来去城东的一棵大柳树底下见青牙了。
“青牙,我想要床头有一盏蓝色的灯,伴我入眠。”我看着青牙,突发奇想地说,我知道许多事,他都能做到,便又开始无理取闹了起来。
“好啊,明天给你寻一盏来。”青牙笑着对我说道,看不出一点怒意来,对我,他永远都这么温柔,让我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说着玩的,蓝色的灯,恐怕并不好找,你也不要再费心了,仔细想想,我也并不需要蓝色的光,我只是希望你的气息永远萦绕在我旁边,所以找你要一盏灯,一切都是因为你的温暖无可替代,我希望我睡着了,那盏灯也能照亮我的生命,延续着我的快乐。”我看着青牙好看的眉眼,一字一顿说道,耳朵渐渐烧了起来,后来藕玉告诉我,那天,我的耳朵和脸都红的像天边的晚霞一样。
“别说是一盏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蓝色的灯,就算是你想要天上的繁星来作灯光,我也会想办法给你拿到。我的真心,就是把你想要的东西都双手捧到你面前,然后看你嫣然一笑。”青牙看着我,眼睛灿若星辰,让人无法忽视他眼里的温暖。
“谢谢你的出现,给我带来了鱼能跃出水面的诧异。青牙,爹娘估计要回来了,我回去了,若是你明天找上灯了,便扔颗石子到我院子里,我们便出来取。”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好,不见不散。对了,等明年开春了,我便来提亲,成亲了以后,我们便一起回我的家乡看我种的上万株樱花,你一定喜欢。”青牙看着我,认真地说道。
“好,我等你在樱花里娶我。”说完我就害羞地跑开了,等我跑了几丈回头看青牙,他依旧在原地远远地看着我,让我脸上的飞红又亮了几分。
我整夜都想着白天发生的事,心里全都是笑意,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内心的狂喜。
我一直在等,与其说我在等那个蓝色的灯,不如说我在等一个人,见他一面,我的烦恼也便烟消云散了。直到第二天中午,院子里突然响起了石子清脆的响声,我便脚步轻快地偷偷溜了出去。
“若雾,给,你要的蓝色的灯,你在里面再点根白烛,便亮起来了,一团冰蓝色的光,十分让人沉醉,你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青牙递给我一个被水晶包围的灯,微微的冰蓝色,带着点浊雾的茫白,上面还雕了几朵樱花,点缀地恰到好处,十分优美,不知道青牙花了多少心思才找到这盏灯,我的心里愧疚不已,但也欣喜若狂。我接过来抱在怀里,低头看了好几眼,便笑了起来。
“谢谢你,青牙,这盏灯很吻合我的想像,或者说,比我的想像还要晶莹许多。我让你劳心劳力了,真是对不起,我就像个孩子,永远让你担忧,永远在从你的身边汲取雨露。”我喜欢极了灯,也觉得愧对极了青牙,便一字一顿说道。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巴不得你每天让我讨你欢心,真想每天都见到你。”青牙摸了摸我的头,笑着对我说。
“青牙,爹娘给藕玉找了户好人家,我要替她多看几眼,看看值不值得托付,我进去了,等我忙完藕玉的婚礼,我就来找你。”我想起今天这件重要的大事,便赶紧说道。
“好,顺便也提提我们的事,我也等不及了,我也想现在就娶你。”青牙也急切地说道。
“嗯,我这就走了。”我跟青牙作别,便回了小院里,打算待会儿看看藕玉的如意郎君。
我看了许久,那男子眉清目秀,耿直忠厚,看着藕玉的眼神也闪烁着光芒,藕玉亦是,那一刻,我便明白,他们会携手走完一生。
我取来了白烛,点亮了那盏灯,放在了床头上,周围便都是冰蓝色的光笼罩,藕玉看到这一幕,便说青牙待我让她羡慕得发狂,我便也调侃了一会她的如意郎君,她便羞红了脸,整个脸在冰蓝色的灯光的照耀下更是姗姗可爱。
秋天的时候,天地间铺满了清霜,藕玉也出嫁了,我看着这场盛大的婚礼,泼洒的烟花,才明白能够跟相爱的人在一起是多么地幸福,而我此刻看着烟花,突然想着要是此刻青牙陪在我身边看细水长流,几树繁花,该有多好。
秋天过去了,冬天就来了,又是新一年的大雪纷飞,我感觉一切病痛都转好了,便约青牙出来玩雪,对雪多年的向往让我就像脱缰的野马,我在大雪里驰骋,渐渐忘却了自我,只看到了青牙的笑脸,只感觉到了我的脸庞越来越发烫。
我们打了许久的雪仗,青牙一直在让着我,都是我往他身上扔雪,而他只是温柔地看着我,让我觉得百无聊赖,我便不再扔雪了。然后,我们就在雪地上用一根木棍作画,画了许多许多,花草树木,纷飞的蝴蝶,彼此的脸,画着画着,我们便看着彼此哈哈大笑了起来。
最后,我便让青牙陪我实现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堆雪人。我们找来了许多工具,无比认真,做了个无比圆滑的雪人,青牙看不得圆扁平,就把雪人的身子和头滚得很圆很圆,就像大一点的汤圆一样,我们用的是没被人踩过的皑皑的白雪,最后还给雪人披了件桃花色的轻纱,远远看起来十分可爱,我想着我要在脑海里永远记住这一刻,这个雪人,还有此刻这个脸冻得红扑扑的青牙。
青牙还说,那个雪人是个姑娘,可以永远陪着我,留住雪人就会留住我。他就像喝醉了一样,胡乱地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我也没有多想。
在一片雪白里,我们都是最无邪的孩童。
我本以为我的生活已经紫气东来,只是过了几天我的顽疾就复发了,大夫说是在大雪里浪迹一场的恶果,娘亲和父亲就轮流守着我,我没有空隙出去,虽然我很想念青牙。
春天来了,我的病依旧没有变好,我想到青牙承诺的那场樱花婚礼,泪便簌簌落下了。
慢慢地,我的意识开始不清醒,我睁不开双眼,四肢僵硬,我知道我再也无法看青牙像月牙一般对我笑了,但我还是想见他一面。
“若雾,我在那棵老柳树下等了你这些天,每次送出的信总不见回来,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被我害惨了。”我想告诉青牙不是他的错,可却怎么都张不了嘴巴。
后来,我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突然间,我清晰地听见了耳畔熟悉的樱雪琴声,比木无忧弹得还要感天动地三分,我猜想是青牙为我弹的,但听着听着,我便永远地睡了过去。
后来青牙告诉我,樱雪琴的琴声,能救得了良缘,却救不了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