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所等的娘亲呢?”
“那不过是我为她编造的一个谎言罢了,我当时,只是想给她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很明显,我做到了。”
“可是她一直当真,这些年来一直在等,如果知道真相,不知道她是否还能有笑容。对了,那她的身世来历呢?你可知道?”
“我当时,只是刚生出的一朵仙云,在云海里遨游,渴望着有一天能修成人形。突然有一天,有一只胡萝卜的种子落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它慢慢长大,突然有一天,就化作了人形,她每日在云朵上走来走去,甚是可爱,日久天长,我就对她动了心,只想永远地保护着她。只是在她化成人形的第六年,就迎来了天劫,我于心不忍,替她挡了。后来,就发生了后边的一切。不过,她的身世来历,我还真不知道。其实追究这些也没有意义,在我心里,她一直是那个姗姗可爱的姑娘。”
“为了你,她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了,我冥冥之中觉得,你们的缘分才刚刚开始,你没有必要必须留在橘子洲,必要时刻,我觉得你可以带她离开这里,开始新的人生,也不枉费你们为彼此付出那么多。”
“嗯。等她回来,我一定毫不犹豫地牵起她的手,带她离开。”
“我觉得你也应该考虑一下你这被雷电暴击过的形象,如果让她看到了,跟不跟你走还是个未知数,等她回来了,我就让她去找你,你也先去整理一下仪容吧。”
“谢谢小离姐姐提醒,我这便去了。”
说完他就走了,那个俊俏的少年,一下子变得像个野山鸡一样,把我看得心惊肉跳。不过我也难得清闲,就坐在门槛上看起了樱花,确实没有华阳的有韵味,但总归是樱花,所以我依旧很满足。
正当我看得入迷的时候,小朵一下子出现在了我面前,也许是错觉,我总觉得那个狡黠的眼神像极了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不过也只是一瞬。这些年为了陈入北,她已经许久不曾这样大笑过了,因为陈入北喜欢含齿浅笑的女子。
“姐姐,给,这是我给你带的樱花。”
“谢谢。告诉你一件事,陈入北被雷电劈了。”
“啊?那我要去看看他,他没事吧?”
“没事,只是那阵闪电唤醒了他的记忆,他说他就是当年陪着你的那片云朵。你一直想要报答的那片云朵,终于回来了,这次不要错过他。详细的事他会跟你说,你快去找他吧。他就在你门前等你呢。”
小朵一下子懵了,眼泪哗哗的落了出来,我赶忙取出了手帕,替她擦干了眼泪。
“傻丫头,你干嘛呢?快去吧,你不是做梦都想这一天早点到来吗?”
小朵一下子反应过来,来不及跟我道别就跑了出去,我看着她走远,终于明白,自己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世界上所有的爱都是为了相遇,而为了分别的爱,好多时候才最伟大。
小朵去了半天也不见回来,我就坐在门槛上继续看樱花,继续想着从前,我只是让那些回忆全都是淡淡的一闪而过,好让我心里好受些。
过了半天,小朵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惊天霹雳的消息,让我着实被这个速度惊异了一把。想想我年少的时候,也没这么热血过,仔细想来真是遗憾。
小朵一下子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活泼灵动,让我心里觉得欢喜。我始终觉得,一个人压抑自己天性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可爱。
“小离姐姐,二月十四,我和陈入北就要成亲了。”
“这么突然吗?只剩十几天了,一切来得及准备吗?”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说不出话,半晌才应了一句。
“应该来得及,陈入北说一切交给他,让我什么都不用担心,他会筹划好一切。我相信他,他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对吧,姐姐。”小朵带着甜蜜的笑意说。
“对,我严重觉得他是值得托付的。最重要的是,你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我相信一切不可磨灭。我也相信他。对了,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娘亲的事?”
“他跟我详细说了一切,一切都是个谎言。以前给所谓的娘亲做的裙子,如今只能留给我自己了。最美的谎言,造就了分离的简单。”
“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是他的谎言让我撑到了现在,他总归是一心为我。再说了,责怪又有什么意义,我只想和他一起过好接下来的每一天。”
“那你想寻找自己的身世吗?”
“不了。我只是一颗从天而降的胡萝卜种子,本来就渺小,找到了又如何,我已经拥有了他,便不再贪恋其他了。再说了,漫长的时光过去了,一切早就沧海桑田,尘归尘土归土,就算想要找回也是无能为力,我又何必一心执念呢。现在拥有的,就是最好的时光。感谢命运,让我们兜兜转转,再次相遇。”
“你能这么想最好,姐姐为你骄傲。”
“是姐姐教的好,是姐姐教会我不争不抢,安心地等着最好的安排,我等到了,我相信,姐姐很快也会心想事成。”
“我想要的,今生都没有机会了。”
“怎么会呢,只要用心,命运的齿轮就会受你摆布,这是陈入北给我说的。”
我从地上取出了一件箱子,是我为小朵做的嫁衣,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但也让我笑意阑珊。
“给,这是我给你做的石榴红的嫁衣,你穿上一定很好看。我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幸好我提前做了,不然怕是我会遗憾。以后要常来看我,知道吗?”
“好,谢谢姐姐。这嫁衣这么好看,辛苦姐姐了。要是没有姐姐的嫁衣,我也会遗憾呢。我一定不会忘记你,在我心里啊,还是姐姐排第一,陈入北排第二。”
“你可真会说话,油嘴滑舌的。我可不信我能超过他排第一,你告诉我他排第一,我排第二我可能还会相信你。”
“姐姐必须得排第一,姐姐的再造恩情,小朵永不敢忘。我的名字都是姐姐起的呢。谢谢姐姐像娘亲一样,这么多年来一直守护着我。”
“我只要你幸福就好了。”
“姐姐,小朵一定会过的风生水起,让姐姐再也不为我操劳。姐姐已经够清苦了,小朵也会永远保护姐姐。”
“傻丫头,我不需要什么保护。对了,入北烧焦的头发怎么办了?”
“用花提炼的精华呵护了,顺滑了很多,但是还是像波浪一样,不对,像海藻一样,先束起来了,等新的长出来,把那些剪掉就好了。他只是朵云,所以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将就。不过,在我心里,他还是那么好看。”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我无奈地笑笑说。
小朵害羞的笑了,却一直催着我给云铃她们写信,来参加她的婚礼。看着我写完了,然后唤来樱花,将信送走,她才放心地离开了,说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小夭去,吓她一大跳。恍惚间,我总觉得,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个她。
我在信上写了日期,樱花来去如风,黄昏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晚霞尽头的蒲公英,想必云铃他们已经收到了信。晚上的时候,樱花就回来了,还将云铃的信件带了回来,说他们会准时到来。我给小朵看了,小朵也满意地赞许了樱花几句,便又去找陈入北了。
半生云朵,其实我们谁都不亏欠谁,只要在心底的一个角落,我们还爱恋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