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一处高档小区里,打开窗户,窗外一片朦胧。点点的水珠在空气中蒸发着,小区一片安静。天快亮了,一群飞鸟掠过树枝飞向远处那个不知名的地方。
顾伊沫穿着白色毛衣站在窗前,很久很久都没有呼吸到上海的空气了,她眼底的黑眼圈很重,这几天总是失眠,时常梦见和冉璃以前的事。
顾伊沫看着远处一排排飞鸟飞翔在天空中,缕缕凉凉的微风吹拂着,她轻轻的闭上了眼,脑海中又一次浮现了那年冉璃父母被警察带走时一向坚强,冷静的冉璃倒在自己怀里嚎啕大哭的场景。
又一次浮现了酒吧里冉璃看自己的目光,满满的恨意几乎灼烧了她的眼,而和冉璃在一起的小时光不知不觉已经渐渐的淡出了她的记忆中,取而代之的是刺痛她心的改变。
那天刚下飞机的顾伊沫匆匆去了父亲的公司,她想亲口听顾父说当年冉璃家出事和顾家是不是有关系。
“爸,当初小璃家出事是不是你将伯伯贪污的证据交给检察院?”
闻言,顾父脸上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他低头喝了口茶看着顾伊沫,说道:“是。”
顾伊沫往后退了一步,眼睛愕然的红了起来,她笑了笑问道:“为什么?”
“当初检察院的人突然要来检查,我劝告你冉伯伯自首,可是他却不同意,说不可能查到他的。而我所得知的消息是有人已经将他贪污的事举报了,这次检查很明显就是查冉家的。”说着顾父缓缓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眉头紧皱着整个人好似都陷入了当年的回忆中。
“于是我自作主张以你冉伯伯的名义给检察院交了一份贪污受贿的自首书,最后········和我预想的结果一样,你冉伯伯由于自首所以只判了四年。”
顾父说到这儿揉了揉太阳穴,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眸闭上了,他像是隐忍着什么似的低声说道:“而我在狱中也打点了很多钱,却……怎么样也没想到,你冉伯伯和你梅姨竟然在狱中去世了。”
顾伊沫看着顾父驹髅的背影,发现父亲的两鬓也早已斑白了,那个昔日强大精明的父亲也在不知不觉中老了,她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那天顾伊沫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以前的中学,那里只在短短的几年中发生了变化。以前的好几家小吃店被拆了建成了公园,而学校附近还建了好几条商街,其中也包括经常与别人约架的小巷子。
顾伊沫坐在公园长椅上,她轻轻喃喃道:小璃,你知道吗?不仅我们的友谊在这短短的几年里发生了改变,连我们以前拥有回忆的地方也变了·········
顾伊沫的房间里拥有着和冉璃的很多回忆,冉璃送的吉他、音乐盒、布娃娃……这所有的东西顾伊沫和冉璃都有一份,她回来后就将有关于冉璃的一切东西都收进了一个盒子里,忽而才发现收拾完所有后,整整两大盒就摆在自己的脚边。
而顾伊沫怎么样也没想到,最后一次见冉璃是在监狱里。那天收拾完冉璃的东西后,欧烁打电话过来告诉自己冉璃在一个月前被逮捕了,一周前已经押送到了上海女子监狱。
不经意间又是一次离别,顾伊沫看着玻璃对面脸色苍白精神萎靡,穿着蓝色狱服,又恢复了以前一头短发的冉璃,顾伊沫拿着电话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说话。
对面的冉璃自嘲的笑了起来,她拿起电话动着干裂的嘴唇说道:“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来看我的笑话了吗?”
顾伊沫鼻子莫名的有些酸,她看着冉璃,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说道:“你已经知道了当年那件事的真相,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错,怪不了任何人。”
顾伊沫平静的看着对面眼睛满是血丝黑眼圈很重的冉璃,她缓缓清晰的话传到了冉璃的耳里:“小璃,这次我们真的散了,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听到那声熟悉的称呼,听到了顾伊沫的话,冉璃愕然的眼红了。
顾伊沫静静的放下了电话,起身走了出去。她站在监狱大门外,温和柔软的阳光透过云彩照射着她的全身上下,她抬起头看着太阳,在以前她以为自己和冉璃会是一辈子的死党,一辈子最亲密的闺蜜,她很依恋冉璃,她以为如果有一天她和冉璃分开了,她一定会难过的要死,当时她还记得冉璃那时候白了她一眼,轻笑道瞧你那出息样。
可是那都是她以为的,直到真正经历了,她才发现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痛,或许她们之间的感情早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后来留在心里的只是那回忆的一个空壳而已,里面的感情也早在流年中消耗完了。
小璃,如果有下辈子,我们都不要再遇见彼此了,你只是没心没肺不用迁就任何人的冉璃就好,而我只是不用你保护的顾伊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