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殷钰的走近,雍王的脸色也变得愈加难看。而叶皓真则迷迷糊糊的,并不知所以然,只是有些呆呆地看着雍王。
“王爷,您和叶将军似乎都有些醉了,不妨让小臣护送你们一程回去休息吧。” 面容平静的殷钰柔和地开口,缓步走过来。
有几分懊恼的卫玦轻轻冷笑了一声:“殷大人真是有心了。平时你都是围着皇上转的,今日怎么有空来关照、护送本王和叶将军了。”
虽被调侃着,但殷钰面色不变,只说话时脸上也带上了一丝凉凉笑意:“王爷说笑了,小臣只是一名普通臣子,哪有资格每日里围着皇上转,刚才臣是得了皇上的恩准被允许先行离宴,恰好路过,见王爷和叶将军摔倒了,想为王爷和将军尽份微博之心罢了。”
卫玦看了眼四周,用手轻轻敲了一下额头:“是吗?看来是本王酒醉而不自知呢,也罢,那就我等三人一起走吧。”
正说着,后头有一位內侍匆匆赶来。
“王爷请留步,皇上刚才吩咐了,命奴才来告知一声,说叶将军似乎酒醉得厉害,行路不方便,不如让叶将军先在之前住过的“雪梅堂”休息一宿,就不劳烦王爷带将军出宫送回府邸了,这样王爷自己也可以早些回去休息呢。”中年内侍毕恭毕敬地说道。
雍王低眸,看了眼被自己搀扶在臂弯里的叶皓真。
她正半垂着水汽氤氲的眼睛,绯红的脸上是一派难得的闲适天真。
差点闯祸了,他想。要是刚才不顾一切地吻了上去,也许会造成自己无法承受的后果。这样想着,他再次抬起眼睑看了一眼殷钰,说起来,也许应该感谢这个臭小子及时阻止了自己,虽然他完全是出于他自己的私心。
他便不动声色地对殷钰说:“还是皇上思虑周全,既如此,殷大人和本王都不用忙活了,叶将军今晚就留在宫内也好。要不,我们就一起把叶将军送到雪梅堂吧。”
殷钰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去。看来雍王是回过神来了。
这种时候,并不是可以放飞自我或者吃醋的时候。在处处有眼睛的皇宫里,雍王一时的情不自禁,恐怕会给叶皓真带来莫大的危险。而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说:“小臣听从王爷的吩咐。”
说着,殷钰上前几步,扶起了叶皓真的另一侧手臂。隔着叶皓真温热的身体,他和卫玦的目光相对。
然后两人都很快移开了视线。
只沉默地走着。
叶皓真带着醉意,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己身边的这两个男人。
“对了,你们怎么会都在这里?”她语调有些迷茫。
“我明明记得,和你们说过的……”
殷钰温柔地打断她:“不要说话了,皓真。”
叶皓真虽然还是不解,却乖乖地应道:“哦。我头好晕,是不是喝醉了?”
卫玦听着她难得带着几分娇憨的语调,嘴角带着笑意,挺耿直地回答道:“是啊,你不仅喝醉了,还撒酒疯,这不,本王还得送你去休息。”
殷钰不乐意地白了卫玦一眼:“王爷明明自己也醉了。”
叶皓真望着殷钰:“哦。那你没喝酒吗?为什么你没醉啊?”
殷钰低头轻轻地笑了起来:“因为我不敢醉。”
叶皓真听了这话,突然沉默了,被搀扶着脚步却是没停。
接下来三个人沉默了一路,很快便到了雪梅堂。许是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已有宫人在门口候着迎接了。
卫玦和殷钰把叶皓真扶到床榻前,小心地把她安置到床上。
随后卫玦嘱咐了宫人们几句,就和殷钰一起走出了雪梅堂。
夜风清凉,吹起两人衣袂飘飘。
两人在门口立了片刻,心有灵犀地并没有再搭理对方,只朝着相反的方向行去了。
没什么好说的。在叶皓真的这件事上,两人只会是敌人。
虽然都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被拒绝了,但是并没有因此生出一丝一毫的同病相怜之心,只觉得恐怕是对方的缘故,所以才会被无端拒绝。
哪怕得不到叶皓真的心,两人也不可能心无芥蒂地友好相处。
所以互相之间也懒得再装些什么了。
而被安置躺下的叶皓真,却并没有很快睡着。
她是醉了,但是在回来的路上,摔一跤后被凉风一吹,又被两人同时扶住,心中惊讶之余已是略清醒了几分。加上雪梅堂的宫女们又喂她喝下了些温热的汤水,倒觉得酒意更解了些。
只是一时还没有完全入梦,她躺在床上晕晕欲睡。
却听到卧房的门“吱呀”一声地开了又被合上。
“难道是守夜的宫女?”她睡眼惺忪地往门口一望。
门窗的木格花纹处只透进淡淡月光,只见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正朝自己走来。从身形和走路的步态来看,是个男人无误。
叶皓真警觉地绷紧了身体。
嗯?是谁?
只是此时她的头脑空白、身体无力、四肢酥麻,并不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好时机。
只这短短一瞬,她的额头已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来人是谁?怎么知道自己今晚睡在这儿?
他来干什么?是谁这么大胆子?
还来不及细想,那人已到了床边。床前几乎是一片漆黑,叶皓真完全看不清来人的模样。那人却径直走到了叶皓真所在的床头,俯身低头凑下来。
叶皓真只感到自己的唇上一热,分明是两片滚烫的唇瓣压上了自己的。
瞬间感到头皮发麻,震惊之下她终于有力气使劲地推开了来人,厉声喝道:“大胆狂徒,你是谁?”
来人似乎没料到她还醒着,也是被吓了一跳的样子。
随即,这人身形敏捷地迅速跳开,瞬间就出了门。
待叶皓真勉强地批衣起身,艰难走出房门来到院中时,来人已经毫无踪迹了。只有两名刚才似乎在打瞌睡的侍卫有些迷茫地走近房门前问道:“将军,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叶皓真强打精神回忆着刚才的情状,开口说的却是:“没什么,你们先退下吧。”
边想着,她又退回了房内。
刚才那个闯进来,又亲了自己的人,嘴里分明有一股酒香。而那酒香不是别的,正是“月椿醇”独特的香气。
试想,知道自己今晚睡在这里,且又喝了“月椿醇”的人,除了在宴席上听到这一消息的人,又或者是雍王和殷钰,其它并不用作他想了。
所以,电光火石间心思转圜,她决定不要声张。
因为可能性最大的,无非就是那两个人罢了,殷钰又不会武功,那么就是雍王吗?
可他为什么要去而复返呢?难道是喝醉了,要做一回登徒子吗?叶皓真觉得头大如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