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引着灵惜到舞惜宫,大概讲了一下舞惜宫的位置。
幽国皇帝不另设寝宫,与皇后同住凤仪宫,凤仪宫以西是太后、太妃居住的慈宁、慈意、慈安三大宫,凤仪宫以南是嫔妃的居所,以北是未成年皇子及未出阁公主的居所,凤仪宫以东是太子东宫及成年皇子府。以凤仪宫与太子东宫之间的宫墙为界限,后宫与前朝划分明确。
舞惜宫是皇上专门为灵惜设的宫殿,离凤仪宫最近。也不像其他宫里面住了几个主子,舞惜宫只灵惜一人居住,但原先的三公主还在舞惜宫中留了不足十岁的七公主灵若。
舞惜宫的宫女见灵惜回来,齐齐下跪,领头着青色宫装的女子道:“芸良叩见太子殿下,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身后众宫女皆齐声道:“奴婢叩见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遣她们离开后,才对灵惜道:“芸良是你宫中的一等宫女,你平日素爱称她作芸娘。失忆的事情万不可让别人知道,灵若那丫头要是淘气,只管撵了去不做搭理就是了。”
灵惜一一应着,太子又道:“你才回来,舟车劳顿,沐浴后就歇下吧,明日再去拜见母后和皇奶奶。”
因皇上还要让太子回御书房去,太子故未在舞惜宫久留。宫女帮着灵惜收拾包裹,灵惜却猛然想起包袱中的九龙草图,喝止了她们的动作。宫女似乎是被灵惜吓住了,又忙跪地告罪,灵惜只叹口气:“那包袱中的东西都别动。”宫女应着退下。芸良听见内殿的声音,快步走了进来,灵惜见来人后,淡淡地吩咐:“芸娘,去备热水,我……本公主要沐浴。”
芸良闻言又退了出去,灵惜又支开别的宫女,才将九龙图压在了床垫下面,免得让人看到。
沐浴之后,灵惜便上了晚妆,歇下了。
待等第二日起身,南影便已到了舞惜宫,见灵惜行礼道:“殿下万安。”
“你怎么过来了?”灵惜有些奇怪,他可以进出后宫么。
“回殿下,臣下为殿下侍读,殿下受罚,臣下自当陪同。”南影回答道。“受罚?”灵惜不解的问,她并不知道皇上的旨意。
“是,皇上罚殿下在舞惜宫禁足思过。”
“……”好吧,禁足就禁足,她没有三公主的记忆,也不想去应付别人。“南影,我要的书带来了吗?”灵惜问。
“带来了。”南影让小太监将书递给芸良:“殿下昨日回来,应是未到后殿去,眼下正是昔草的花期,殿下不妨去转转。”
“也好。”灵惜点头允了,有些事情她还不清楚,理不出头绪,换换心情也好。
走在后殿空地的青石板上,南影担心灵惜会因这件事和皇上产生隔阂,细心的劝着。他也不清楚皇上是怎么想的,还是昨日傍晚,父亲回府后便让他今晨同早朝之臣一齐入宫到舞惜宫来,他才知道皇上下旨将公主禁足。
花丛中忽的窜出一少女,六七岁的样子,见到灵惜便立刻俯身行礼。南影微躬身;“见过七公主。”灵惜才恍然,原来她就是三公主收留的那个被姐妹欺负得很惨的灵若。
灵惜犹记得太子的叮嘱,只略颔首后,便对南影道:“我们回去吧。”南影便跟在灵惜后面按原路返回了,并没有瞧见七公主眼里的失落。她低低地自言自语:“三姐姐,昔草都开花了。你为何还是不愿多看我一眼。”
夜深了,打更人的声音渐行渐远。南影傍晚时就已离宫还家,灵惜却还捧着那本《山河志》读的起劲。恍惚间,却闻得一声悠悠的长叹在耳边轻响,灵惜合上书,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浮现出一白衣公子,长袍飘逸无风自舞,又如仙人一般似不可亲近。
灵惜似乎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她低头看见她的身子竟隐隐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那白衣公子就站在对面,脸色突然转得潮红,他猛烈的咳嗽起来,原本悠长的墨发却渐渐成了银白。
灵惜顾不得去探究这是何地就急急地朝白衣男子奔去,白衣男子的头发成了花白,也终于止住了咳嗽,只是脸上的潮红还未褪去。灵惜有些发急,明明只是咫尺的距离,为何怎么也跑不过去。
那白衣男子又忽的喷出一口血来,血珠沾在他纯白的衣袍上,之后他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灵惜愈发着急了,却不知怎么就到了白衣男子身边,男子的脸已经慢慢变得苍白,唇角的血迹更加怵目惊心。灵惜伸手想要拂去那血迹,手却直直地穿过了他的脸颊。
灵惜再次震惊了,伴之而来的是对死亡的恐惧,她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白衣男子缓缓地睁开眼睛,灵惜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