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帝进了内殿,便有宫人备水伺候着,因得灵惜在先前洗过澡就直接去了寝殿,虽说接下来的事情她也知道,但她是不愿做的。和亲的她若是这时候将自己交给岚帝,无疑是把自己送上了死路,但又不能惹了岚帝不快。
很快,岚帝就已经沐浴完毕,走进了内殿,本坐在软榻上的灵惜忙起身相迎。
“陛下……”灵惜下了很大的决心轻唤道,岚帝闻音回身问:“何事?”灵惜在心里组织着语言,但又觉得还是直白说的好:“臣妾不希望将清白之身献给不爱臣妾的人。”岚帝皱眉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么?”
“回陛下话,臣妾知道。”灵惜低着头回答。
“既然知道,就应该做好分内之事。爱?从你成为和亲公主的时候就已经失去爱与被爱的权利了。”
灵惜跪着,低声道:“臣妾恳请陛下留臣妾一个尊严。”
“罢罢罢,你既不愿朕碰你,朕便不碰是了。”岚帝转身,按照他的心性早就该拂袖而去了,可几个月不见,又怎忍离去。
灵惜也害怕岚帝转身离去,这样自己来殇国的任务就算是失败了,忙道:“臣妾给陛下守夜。”
“好,宽衣。”岚帝背对着灵惜,没有看见她有些害怕的表情。岚帝伸开手臂,方便灵惜动作。灵惜跪行到岚帝跟前,岚帝没有吩咐,她是不能擅自起身的。但跪着却是够不到岚帝衣带的,岚帝也才想起来,遂道:“起来吧。”
灵惜小心地帮岚帝宽衣解带,待岚帝躺好之后又小心地掖好被角,才过去熄灭了烛灯。而后跪坐在床边,方便岚帝有什么吩咐。
第二日,灵惜悠悠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唤了樱桃来问才知道岚帝今早上朝时才离开,传她们进来伺候的时候,灵惜就是睡在床上的。灵惜只当是几日劳累所致,却想不到是岚帝半夜起身点了她的睡穴,将她抱去床上的。
灵惜方才整理好衣装就有宫人进来禀报:“娘娘,其他各宫娘娘小主前来拜见。”
“嗯,知道了。”灵惜不紧不慢地描着眉毛,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娘娘,奴婢是雨影宫的一等宫女,陛下赐名飞琼。”飞琼恭敬地回答。
“哎呀,水呢!”灵惜惊呼一声,旁边立侍的宫女忙端了玉盆上前,灵惜嘟囔道:“眉线都画歪了,真的是……”
又有宫女将锦帕呈给灵惜,灵惜将脸上的水珠擦干净,那宫女又飞快地退下。灵惜重新将眉笔拿起来,比量了半天,又将眉笔递给飞琼。
“飞琼,你会画眉毛吗?帮帮我吧。”
飞琼应一声,接过眉笔,帮灵惜画起来。灵惜瞧着她似水的眉眼,浅笑道:“将息报飞琼,蛮笺署小名。这名字真好。”
说话间,飞琼已经为灵惜画好了眉毛,她盈盈一拜道:“依奴婢看,这句诗应是陛下想要说给娘娘听的呢。”
不由得,灵惜的浅笑却变成了苦笑,她又想起昨夜陛下的态度:“你真会说话,日后有你陪伴想也不会太无趣……”
灵惜又收拾了半天,才吩咐道:“去将灵若叫过来。”稍后位置的一宫女便应声离去。
先来说说灵若这丫头吧。慕容灵若身为幽国七公主本应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角色,但她不是。
她的母妃是长亭萧家家主的妹妹,年轻时被皇上选中成为宫妃,又诞下三皇子,这样一说,萧家也算得上鸡犬升天。只是在皇上登基十年之时,长亭、东川、长宁、中苏、淮安五郡造反,国舅蓝俊奕带兵镇压之时,无意间发现长亭萧家为长亭叛军提供财物支持,此外,还与澜海另一边的苍国敬王有书信往来,结果自然是萧家满门尽屠,而处在深宫之中的萧氏倒是因为是三皇子生母逃了死劫。
可叹造化弄人,就在长亭萧家倒台不到半年的日子里,萧氏就又一次有了身孕,这个孩子就是慕容灵若。萧氏怀孕期间,宫人们私下却传起了萧氏怀着的孩子并非皇上骨肉的传言。传言越来越盛,直到传去了凤仪宫,传到皇上皇后耳朵中。虽然皇上并没有说什么,但对这孩子的来历起了疑问是肯定的。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三皇子突然染了急病,卒。萧氏大悲所至,忽早产,灵若就是这样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就在灵若出生不到一个时辰,萧氏突然大出血,救治无效而亡。皇上对这个孩子并不喜爱,未曾赐名就转身离去,就连奶娘都还是皇后在匆匆忙忙中找来的。
灵惜与灵若的第一次见面是这皇宫的蹴鞠场。那时的灵若还不叫灵若,只是一个在皇宫之中有姓无名的丫头,众人叫她小七,她也就叫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