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圣不大明白灵惜的用意,还不待发问,便听灵惜继续道:“好歹是本公主请先生入朝的,先生便是给本公主说说,这皇祖母还有多少时候?”
医圣微愣,却倒是:“殿下多虑了,太后娘娘吉人天相,自有神明庇佑。”
灵惜轻嗤一声,对着殿中伺候的人道:“你们都退下。”
待人尽数离开,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了灵惜,岚帝和医圣三个人,灵惜才道:“有道是法不传六耳,先生便说吧。”
医圣还是有些犹豫,却又想起灵惜的身份,躬身行一大礼才道:“太后娘娘早些年间服用过佛骨清,这些年却去在佛堂诵经,佛骨清与檀香相融合,却是在一点一点侵蚀着太后娘娘的五脏六腑。如今已是极限。”
“至少几日?”灵惜追问。
医圣见不得不回答,叹了一口气,道:“蜉蝣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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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惜让医圣离开了,事实上医圣的话中还是有讨好的意味,灵惜也知道所谓何事。
第二日清晨,慈宁宫便传了消息。
太后驾鹤西归了。
宫里宫外,不论是有关系的没关系的,至少是做出了一副悲伤的样子。
反倒是灵惜,她此时的平静与昨日痛哭流涕的模样可谓是天壤之别。
但凡是灵堂的地方,是不许孕妇进的。灵惜也落得轻松,便待着舞惜宫中与岚帝对弈,打发时间。
岚帝不想灵惜哭泣,却又害怕灵惜是忍着悲伤,强装无事。
便领了人,带灵惜出宫去玩耍。
京市上便还是各自欢喜,小贩们各自叫卖着他们的商品,背着竹篓的百姓还在讨价还价。想想也对,这些百姓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连养家糊口都让他们发愁,又有什么时候来关心一个与己无关的人物呢。
“万物皆为刍狗,治国则如烹调。”灵惜念叨着太后告诉她的话,却在思索将这话告诫给谁。
不远处有一小摊上摆着各种瓷器,玉器。又摆着草靶和飞镖。
灵惜无意瞥了一眼,瞧上个白瓷的酒樽。制作很是精美,却还有一点瑕疵。在瓷的外壁上,笼罩着若有若无的红丝,像是蒙了纱巾一般。
灵惜蹭着岚帝,想要这个白瓷酒樽。便有随从上前问摊贩,摊贩倒是不另买,只当用他的飞镖去射他的草靶,连续三十次正中靶心便可拿去。
随从有些犯难,摊贩要求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但他却觉得应该将这机会让给岚帝。
随从也不是个傻的,买了三十个飞镖给岚帝递上,告诉岚帝摊贩的说法。岚帝轻笑着活动活动手腕,接过飞镖。
先拿着在手中掂了掂,便明白过来。这飞镖分量很轻,得靠内力附加。不过这对岚帝来说也只是小事一桩。
两个衣着华丽的的俊男美女很快就吸引了一大批人朝着这个小摊靠拢,也是岚帝带的随从有本事,硬是在人群中为灵惜和岚帝留下了足够安全的地方。
灵惜却又瞧见一买糖葫芦的小贩,便催着岚帝快点。
岚帝无奈,便运起内功,将一枚一枚飞镖凭着腕力甩出去。三十枚,正中靶心。灵惜如愿地拿到了那个如蒙了红纱的酒樽。
便拉着岚帝要去买糖葫芦。
岚帝是如何都不同意的,医圣早就告诉他,灵惜不能吃这类的小吃,怕加剧病情。
任凭灵惜怎么哀求,岚帝都不同意她吃。灵惜便没了法子,只好把玩手中的白瓷酒樽消磨时间。
又在别处转了转,却没什么新奇玩意。便是原路返回,又路过那个小摊,想起来问:“小哥,你这瓷器是何处弄得?”
摊贩早就习惯被人问这样的问题,便是很自然地道:“这是俺们老家的瓷窑烧制出来的小玩意儿。”
灵惜笑笑转身离开了那里。
岚帝不解,问:“怎么了?”
“那摊贩在说谎呦。”灵惜朝着那摊贩的位置努努嘴,道:“这酒樽不论是从釉色还是厚度上来说,都与长亭官窑所产的瓷器一样。那摊贩的口音却是象阳那边的调调,不是说谎是什么?”
岚帝不太了解幽国的瓷器,只是看了看,酒樽底部并无印款。
“贩卖皇家用物,不应当抓捕审问么?”岚帝问,灵惜方才说是官窑,那产的东西便应当是贡品,流落民间可还了得。
灵惜却只是神秘笑笑,道:“我在宫中从来不曾见过类似的酒樽,就算是皇家用物,也应当是好些年前的了,或许是随着谁,下墓了也说不定。”
“盗墓当处以极刑才是,怎么见你放过了?”岚帝还是不解,灵惜笑着锤了岚帝一拳,道:“他们也都辛苦,何必为难呢。”
“况且,这东西也不应是陪葬物品。底部既然没有印款,便说明这东西并未呈进皇宫,应当只是当年的失败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