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萧泠习惯性地来到司徒璃所在的地方,他不敢太早出现,害怕被人发现。因而,他只能选择在三更半夜,她每天夜晚睡觉都会在窗户开一道小缝,他可以透过这道小缝看看她是否睡得安稳,每次都能看到她沉睡的样子,看来是睡得很香,那么他的心情就会好一些,只是他还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做,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
他已经连续他在外面徘徊了好几个夜晚了,今晚他的私心多一点,他想进去看看。
在外面踌躇了一会,他毅然决定要进去。他小心谨慎地打开窗户,生怕弄出一点细微的声音,司徒璃再怎么说也是武林高手,对于身边的声音还是很敏感的,他弄出的声音惊醒睡梦中的司徒璃,他可是确定了她熟睡才决定进来的。
南宫萧泠从未试过像现在这么狼狈过,他有生以来,去过不少的敌方的阵地都没那么艰难。成功进去之后,他紧张地看着床上的人,还是刚才的模样,他才松了一口气。
在床上假寐的司徒璃尽管是闭着眼睛,还是能够感觉到那个人从窗户进来,现在就站在她面前。她一动不动地“睡”着,空气中,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这个人不是东方臻洺,而是主人!确定来的人是南宫萧泠之后,司徒璃原本冷静的心变得紧绷起来。主人已经在她身边好几天了,她竟然没有察觉,只是觉得熟悉,完全没有想到会是他!也就是说,他看到了身怀六甲的她!这可如何是好?、她最担心也最害怕被主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他还是看到了……
司徒璃心里像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噬般难受,她的身体不禁动了一下,眉头轻轻皱起。她的动静被南宫萧泠看得一清二楚。
司徒璃觉得眼前的压迫感愈来愈强,她猛地睁开自己的眼睛,一睁开眼就朦朦胧胧地看到南宫萧泠放大好几倍的脸,他的鼻息甚至眼睛热热地呼在她的脸上。
“额……”她不由自主地发出错愕的痛吟,身体抽动了一下。
“璃儿。”他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他的声音那么温柔,仿佛一不小心就会陷入他的温柔旋涡,从而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被子下,她紧紧揪着衣服。
窗户被他打开了,月亮跑进屋子里,让屋子里有了一些轮廓,却把周围的气氛弄得暧昧起来。
“璃儿,你为何不说话?”他还是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对着她的脸说。
南宫萧泠的气息太过熟悉,太过温柔而真实,呼在司徒璃的脸上暖暖的,黑暗下,她偷偷红了脸。
“璃儿。”他的温柔旋涡变得越来越大,司徒璃快招架不住了。
南宫萧泠迟迟未等到司徒璃的回复,更是伸出他的手抚上她的脸。
“主人!”司徒璃万万没有想到南宫萧泠会伸手去摸她的脸,在被窝的她的脸是热的,碰上他那冰凉的手抵触很明显,司徒璃倏地弹坐起来。
她就这么反感他吗?
见司徒璃对自己反应这么大,南宫萧泠的心抽动一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油然而生。
真想看看她脸上的表情是怎么样的,是厌恶还是不耐烦?这样想着,南宫萧泠就把屋子里的点燃了烛火,然后他就看到她错愕又惊讶的俏脸,她呆呆地坐在那里,身上的被子滑落在她的身下,除此之外,她穿得单薄,白色衣裳下的肌肤若隐若现,加上她有喜之后胸前更加明显,南宫萧泠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脸“刷”地像在燃烧一般,他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衣扔过去给她。
“穿上!天气凉。”他清了清嗓子道,该死,他的声音为何带着一些沙哑?
被南宫萧泠这么一说,司徒璃还真感到有些冷了,她并没有意识到其实自己睡觉穿的衣服过于尴尬,他还在这里站着,她也不好意思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她拿过南宫萧泠扔过来的还带着他的体温的外衣穿在身上,衣服肯定是大了,上面除了他的体温,还带着他身上的味道,是她朝思暮念的味道,她不禁偷偷地贪婪地吮吸了几口,竟然有一丝幸福感,顿时她忘记了尴尬的气氛。
“你还知道叫我主人,你还记得我这个主人,为何你不回家,连个消息都不留给我?”南宫萧泠站在那里等着司徒璃开口,可她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穿上他的衣服之后就发呆,他只好先开口了。
司徒璃沉默,她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也解释不通,到时误会就会更深,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好低着头。
“司徒璃,你现在是什么意思?”看到司徒璃不但不说话,还低下头不看他,南宫萧泠更加生气了,语气不禁加重了些,“你是在逃避我吗?”
他越是这样说,司徒璃越觉得惭愧,她不可能跟他说出实情的。
“司徒璃,你说话!”他一个箭步冲到她身前,两手用力地抓着她的肩膀,让她抬头看自己。
司徒璃被迫对上他的视线,她红彤彤的眼睛对上他那被气得发红的眼睛,不用说都知道他此时此刻多生气了,她都感觉到周围东西在动,是他身上的气息在作祟,只要他生气时候就会这么恐怖,恐怕前几日那个诡异的风也是他生气造成的了。
“你告诉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太大,怕伤害她肚子,只好放手,把注意力放在她肚子上。
终究他还是来质问她了,尽管她已经在心里酝酿了许久,还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只要她闭口不说,他也没有办法奈何她。不过,在他质问她的时候她的心还是颤抖了。
“是这里的村民还是谁?”他的眼睛通红,布满了血丝,眼神冰冷如同寒冬里的冷风,司徒璃心里是怕到不行,可她还是要坚决不说话。
“我最后问你一句,若是你还是保持沉默,你最好想一下后果!”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命令与威胁。
这种气氛真是让人难受到窒息,司徒璃只觉得有些头晕,南宫萧泠还在问她话,她不能把她跟东方臻洺做交易的事,这样主人会怎么想她?这是邀功还是炫耀她用身体换来想得到的东西?这样他只会觉得她是个放荡的女人吧?
司徒璃这样想着,越是不肯把实话告诉南宫萧泠,更何况这个孩子可是……她说不出口,太羞耻了,实在是太羞耻了!之前主人已经误会了她跟慕容奕羽的关系,现在加上东方臻洺,还有这个孩子的父亲……这乱的关系,她这样跟逍遥楼女子又有何区别?一个黄花闺女怎么能三心两意又水性杨花,如今还挺着一个大肚子,主人定是对她失望 极了,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司徒璃,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他的语气又加重了些,司徒璃知道他已经极力压制心中要爆发出来的怒火。她只能把头越埋越低,就差没挖个洞钻进去了。
司徒璃连脸都不给他看了,南宫萧泠原本还带着担心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寻她,她倒是好,视他如陌生人。他的璃儿竟然跟他这么陌生,她的眼里看着他的时候除了惊讶,再无其他。
南宫萧泠感到难以置信,静静转过身,背对着她面向窗户,外面的月光冷冷地停滞在他那略带疲惫而有忧伤的脸上,他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清风轻启轩窗,曳动烛光。窗外的田野在朦胧的月光的衬托下穿上了一件银色的轻纱,晚风过,树叶沙沙响,树影斑驳。
“即便你是璃儿,我也会制裁你。无论你是保持沉默还是道出实情,你都必须拿掉你肚子的孽种! ”说完这话后,南宫萧泠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拳头紧紧握着,他会这么残忍与冷漠,都是她在逼他,她当真以为他拿他没辙吗?司徒璃,一切拜你所赐!
“主人,不要!”司徒璃坐在那里,脑袋晕沉沉,他说的很多话她都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他语气冰冷地说的那句“拿掉孽种”她还是听清楚了。
南宫萧泠背对着她,她无法揣测他此时的表情,不过他身上散发出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她是感受到了。她最怕主人对她失望,如今看来他对她何止失望,简直就是万灰俱灭,她在他的心里留下的美好已面目全非,从而落得生灵涂炭的境地。她在心里深处豢养的寂寞恐怕可以永无止境地流淌,漫过处,尽是苍凉。
司徒璃想要抓住他的袖子,她身体向前倾着,不料这么剧烈运动,她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南宫萧泠背对着司徒璃,没有发现她晕倒了,他的说辞铿锵有力,他不可能立刻就软下心来跟她面对面说话的,他怕他转过身看到她委屈的表情后会软下心来,他宁愿让他在她心目中变得冷漠些,也不愿看见她为别的男人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