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璃的一举一动正一点点证实南宫萧泠心里的猜测,他的脸越来越黑,随着他心情的变化,周围的事物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四周的风变大了。
司徒璃抱着琴出来的时候,衣摆被风吹起。
怎么突然刮起风了?司徒璃心里疑惑,况且这个风一点都不正常。她顿时提高警惕看着四周,她发现只有她四周有风,不远处却依旧一片平静,庄稼都是直挺挺的,她眼前这些庄稼都是弯腰的。
司徒璃站在门外,环视周围,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什么,她心里想着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她怎么会觉得刚才的风是主人发怒之后散发出来的?她轻轻拍拍自己的头,让自己不要想太多便走到树底下。
而不远处的南宫萧泠看到司徒璃的目光已经不在他这个方向,他也就从树的后面走出来,险些被她发现了。等等,他方才为何要躲?他为何担心被发现?他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她吗?不过,他也总算是找到璃儿不回家的理由,竟然背着他在这里安居了,还有了孩子。为什么此时他的心情这么乱,他的心会隐隐作痛?
司徒璃拿好琴,手指试了一下音,细长的眉毛轻轻皱起,她在琴上弄一下什么,再拨动琴弦时,她的眉头就舒开了。然后,南宫萧泠就看到司徒璃轻抚琴弦,悠扬的琴声就随之飘来,她弹奏的是以前学过的老曲子。他好久没有听见她的琴声了,现在一听,居然没有觉得生疏,她的琴声还是那么悦耳动听,有种如听仙乐耳暂明的感觉。他不得不承认她对筝的天赋,不用别人指导,她能够很好地把握一个曲子的情感起伏,让听了的人会投入里面,跟着她的琴声快乐而快乐,忧伤而忧伤。
当南宫萧泠在司徒璃的琴声中回过身时,她早已经停止演奏,而比他更惊讶的就是那个田里的老人了,他看到那个老人手里拿着一把草,嘴巴惊讶地微微张开,动作静止。半晌,还是司徒璃喊了几声老人才回过神来的。
“滢儿姑娘,你的琴声真的是太美妙了,我活了一辈子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动听的琴声!”陆婆婆反应过来之后对司徒璃也是赞不绝口。
“陆婆婆过奖了,我也只是闲来无事瞎奏着玩的。”司徒璃不好意思地撩这额前的碎发,心里的欢喜带着一些羞涩展现在脸上。
“不得了了,滢儿姑娘你就别谦虚了,若是你真的认真起来,我听着还真会飘起来了,呵哈哈……”陆婆婆说着说着便开心地笑起来,司徒璃也跟着笑了。
司徒璃的这一幕全被南宫萧泠看在眼里,她笑得那么开心,却对他那么吝啬,她不知多久没有给他这样的笑容了。她的生活这么美好,他都不忍心去打扰,即使自己满腔怒火。
“你还想听吗?我还可以继续弹。”笑过之后,司徒璃说。
“本是想着让你休息的,不过你的琴声这么好听,我还真要自私一点让你再弹一曲。”
“没有的事,只要你想听,我都可以弹给你听。”
南宫萧泠看到司徒璃又弹了一曲,他已无心再听下去了,他需要想想要怎么样接受璃儿有喜这件事,接着他又该怎么做,又该如何带她回去。
司徒璃认真投入地弹琴,没有注意身后出现的身影,也没有注意这个身影是何时消失的。
不知道是南宫萧泠是没有想好怎么出现在司徒璃面前,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接受司徒璃有喜的事实,一连几天,他都只是站在同样的地方注视这司徒璃的一举一动,而司徒璃也有还几次差点发现他,幸好他反应迅速,很快把自己藏起来。
他看到司徒璃经常在那棵大树下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很喜欢待在这棵不知名字的树下,树上结满了果实是他从未见过的。而司徒璃喜欢在这棵他不认识的树底下除了发呆就是缝缝补补,似乎在做衣服,衣服很小,应该是做给孩子的。或者是,她做鞋子,或是刺绣。
她是那么认真,有时候有几个孩子在她身边打打闹闹也丝毫不影响她。南宫萧泠会有一种错觉,他觉得司徒璃就是一个母亲了,身上散发着慈爱的目光,她会是一个好母亲。每每想到这,他的心就会隐隐作痛,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是真的心痛还是身体的毒发作?如果是心痛,那么他心痛什么?看到璃儿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生活他不应该高兴么?
“阿念,回来吃饭了!”这时,那个叫做陆婆婆的老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对着远处大声喊着,听到那个叫做阿念的小孩应了她后,她走到树下的司徒璃旁,叫司徒璃也放下手上的活先去吃饭,司徒璃点了点头也就起身进屋了。
有一点南宫萧泠一直觉得蹊跷,这个屋子为何只有一个老人,一个小孩和司徒璃,一个完整的家怎么能没有一个男人呢?他在这观察了少说也有五天,他却从未见到有男丁,就算是上山打猎,也该回来了吧,家里还有一老一少和身怀六甲的妻子,这时候是最需要男人的时候。
司徒璃心神不定地趴了几口饭,陆婆婆见了问:“滢儿姑娘,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请大夫给你瞧瞧。”
“额?没事,只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胃口也不太好,没什么大碍,不必请大夫。”司徒璃连忙解释。
陆婆婆听了点点头,也没有怀疑,只是提醒她今日风有些大,她又将近临盆,睡眠多少受到影响,但也不需要想太多,平常心对待就好。
其实司徒璃是感受到最近这几天有些异常,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看,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次两次她可能会认为自己是多想,可一连几天都是如此难为引人怀疑。甚至是她睡觉的时候,都觉得那双眼睛在,她只好把窗户都关紧,但是关紧窗户让她不是那么舒服,她只好开一道缝隙。然后她就感觉到那双眼睛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她,很多时候她想起身去看看是谁在外,但妊娠让她的嗜睡,她很难睁开眼睛。按常理来说,身边遇到像这种类似偷窥的事会觉得不寒而栗,可她却没有,她觉得那双眼睛是熟悉的,目光没有带着恶意,若是对她有非分之想,为何这么多日还不动手?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她的感觉是不是对的,这双眼睛是不是一直在盯着她看,还有,如果这双眼睛真的存在,眼睛的主人会是谁?
这一晚,司徒璃像往常一样早早睡下了,不过跟以往不同的是,她今晚会假睡,因为她想找出那个黑暗中窥视她的那个人。
她把门上锁后,把窗户打开一道缝隙。整理一下床,她就和衣躺下。躺在床上后,她心里忐忑不已,她侧身躺着,眼睛看着窗户的方向。黑漆漆的房间只靠窗户那条缝隙透进来的黯淡月光才有些亮。司徒璃就这样一直盯着窗户,她在白天故意睡了很久,才使得自己现在有足够的精神守着,若是换做平时,她的眼皮早就沉下去了。
司徒璃不知道自己这样睁着眼睛多久了,只觉得夜色愈发浓了,村子原本还有一些狗叫声,现在狗叫声都只是偶尔的几声,狗都休息了,三更天了。村子里过于宁静,动物们都休息了,田野里的虫鸣也就变得清晰起来。司徒璃觉得眼皮渐渐变重了,她都守株待兔那么久了,连个影子都没有等到,还是真的是自己疑神疑鬼臆想出来的?
罢了罢了,睡吧。
司徒璃对自己说,就在她准备闭上眼睛睡觉时,窗户外面出现一个黑影。那个黑影挡住了洒落在窗台的月光,没了月光的那一块黑了一片。她警惕地看着窗户,她看到那是一个很高大的黑影,那个黑影可以做到无声无息地出现,想必是个高手。司徒璃不禁担心起来,外面那个人是谁?为何出现在她这里?
据她所知,只有东方瑾知道她所在之处,外面那个人显然不是小偷之类的人。第一,村子不富裕,没有什么可以偷的;第二,她这几天一直觉得有目光在她周围看着她,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因此她可以推断,这个人是认识她的,而且还是个高手,从身形来看应该是那个男子。
她的大脑快速运转,不停地在脑海里逡巡去寻找一些零碎的片段,她认识的人之中是高手的,又可能知道她踪迹的,又这么高大的,她把目标锁定在东方臻洺身上,很有可能她的踪迹是东方瑾说出去的。
在心里得到一个答案之后,司徒璃闭上眼睛,因为她听见窗户外传来的声音,尽管是很细小的声音。他是要进来吗?司徒璃疑惑,于是闭上眼睛假寐,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