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根源之地
林小川有时候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偶尔会想到，自己的杀心似乎越来越重了。
面对一直想要置他于死地的莫山和书生，林小川当然要杀。
如今面对剑奴，林小川也只有一个字——杀！哪怕剑奴说，心魔运用得当的话可以砥砺自身的修为。
当大风刮过庭院的时候，不知道是尘土飞进了眼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林小川眯起了眼睛。
在那一线狭窄的眼眶间的缝隙里，正往外释放着刺骨的寒意，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秋天已经到了。
既然秋天已经到了，所以在夏天里表演喜剧的滑稽小丑们，就该像树上的叶子、地上的野草一样，无声无息的枯萎，然后死去。
林小川冷声道，“剑奴，帮我除掉心魔！不管心魔对我的用处是好是坏，他让我凭空生出许多烦忧，那就该去死！”
说完这句话以后，林小川转过身去，将一阵旋绕在自己身边的秋风踩在脚下，狠狠扭了几圈。风本应该是无形无色，不可捉摸的，却在林小川的这一脚下重新变成漂浮不定的空气。
林小川昂起胸膛，以一种特别具有自信的语气接着道，“更何况，我林小川的修行大道，还不需要一只心魔来指手画脚。”
感受着此刻有着披靡天下神态的林小川心中的思绪，剑奴久久没有说话，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那剑奴照办就是。”
只是，剑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感伤，又有些悠远。
仿佛有一段失落已久的记忆，跨越了几千年几万年的时间，来到现在这个时刻，发出一声喟叹。
林小川正望着庭院里一堆被风卷起的落叶，却突然听到剑奴小声的低喃，“主人依旧是原来的主人啊，这种磅礴心气，哪怕转世之后也未曾消减半分。”
剑奴的语调里，藏着些许的缅怀和哀伤，似乎在思念很久很久以前，她与林小川一起招风露宿，并肩作战的日子。
林小川默默不语，眼神里却弥漫起厚重的黄金浓雾，他沉声问剑奴道，“剑奴，怎么才能杀死心魔？”
剑奴思索了一会儿，慎重的说道，“主人，因为刚才已经打草惊蛇了，心魔已经躲入主人的意识深处。如果想要彻底解决心魔，只能等心魔自己按耐不住跑出来才行。”
“他难道不会一直躲着？”林小川有些疑惑。
剑奴笑了，笑声清零甜馨，“那可是主人公心魔啊，和主人一体同源，是主人隐藏起来的另一面。要是主人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很会不会一直甘心躲在见不到阳光的角落，再也不敢出来？”
“那当然不可能！”林小川想都不想，直接道。
要是有一天林小川也被别人逼到绝路，只剩下两条路可以走：一条必死无疑的路，和一条永远失去自由和存在的路。
那么，林小川倒是非常乐意，让自己的死亡来的更加壮烈，更加美丽一些。
“是啊，那当然不可能！”剑奴也笑着道。
既然这次仓促之间召唤剑奴出来，吓跑了心魔，再让心魔出现就麻烦了，不过林小川却不是很懊恼。
因为林小川很忙，他根本就没有留给自己懊恼的时间。
秋季的天气反复无常，找不到任何规律，刚才还是阳光明媚的日子，一下子天空就变得灰蒙蒙的，好似一个十五六岁的靓丽少女，采摘了一大片乌云当做面纱。
望着灰蒙蒙的毫无生气的天空，林小川先送剑奴回了仙境，在剑奴依依不舍的目光里，集中心神回到世界表层，然后便一刻也不容停缓的，往西窗的住所而去。
一直赖在林小川身边的西窗 如今已经把林小川那座北欧性冷淡风格的洋房占为己有了，林小川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西窗正在打游戏。
“喂，东边，东边炮楼有两个人！打他啊！”打游戏时候的西窗，完全看不出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变成了一个拿舌头做刀剑的暴君，把队友喷的体无完肤。
林小川没说话，朝着专心打游戏的西窗走了过去，额头上布满了黑线，心里疑惑道，“怎么你一个人修行者，我到你身边了还没发现？”
可是刚跨过门槛，林小川就停了下来，迈出去的那只脚悬停在空中，收回来也不是，落下去也不是。
因为，在林小川刚刚跨过门槛的时候，他的脚下忽然盛放出一朵晶莹剔透的冰花。
没有人知道，要是林小川一脚踩下去了，他的身子周边会不会像脚下这朵忽然出现的冰花一样，猛地爆射出数百根锋利寒冷的冰棱。
“咳咳，那个……西窗？”林小川咳嗽了一声，把西窗的注意力从游戏上拉回来。
西窗转过头看了一眼林小川，然后就自顾自的回去打自己的游戏了，把林小川晾在一边，分外尴尬。
林小川也不生气，绕过脚下的那朵冰花，在沙发上坐着，问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鼓捣这些暗器之类的小玩意儿了？”
“拜托，大哥。我是个身体脆弱的法修好吗？弄点陷阱防身，有什么不对吗？”西窗盯着电脑屏幕，飞快地操作者，头也不回的道。
被直接无视的林小川心情有点不好，自己上回在庄园内层已经教训过西窗了，怎么她还是不长记性？难道还要把她的衣服撕破一回？
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沉默，林小川没话找话道，“再怎么说你也是个修行者，不会还怕遇到坏人吧？”
西窗依旧没回头，死死盯着电脑屏幕，长叹一声道，“林小川，我现在可是和你在统一战线的，你不怕书生和莫山偷袭，我可怕死了。”
提起书生和莫山，林小川的脸色就变了，他不相信在自己昏迷的那一个多月里，西窗什么都没做。他这回来，就是想找西窗打听关于书生和莫山的事。
林小川严肃的道，“西窗，我这回找你，是想问书生和莫山的事情？你应该能找到他们吧？”
“找到了又怎么样？你个他们打了那么多回，那次解决问题了？”西窗毫不客气的嘲讽着林小川。
林小川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上次是他被暗算了，也不能怪他啊。
“大吉大利！”西窗忽然高喊一声，把手从键盘上收了回来，朝林小川道，“我真的你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我已经找到他们两个了。”
“在哪儿？”一听到有书生和莫山的消息，林小川激动了。
这一年都快到头了，林小川可不想让今年的破事儿，还耽搁到明年去弄。
最好是在这个秋天，把问题全部解决掉！
西窗俏皮的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似乎要说什么，却立马又不想说了。
林小川有些不耐烦，可是望着西窗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面容，又实在发不了火，催促道，“你倒是说啊，扭扭捏捏的。”
西窗皱着眉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咬咬牙道，“书生和莫山，他们现在应该在一切的根源之地。”
“根源之地？”林小川不太明白。
西窗解释道，“根源之地，是我们的称呼，其实就是我们发现世界意志残骸的地方。”
听到西窗说起世界意志，林小川便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林小川已经知道，西窗等三人之所以能够在这个灵力稀薄的世界里修行，正是因为他们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世界意志的化身残骸，通过残骸得到了修行的力量。
而且，西窗曾经说过，莫山的死而复生，也和世界意志的化身残骸有关。
这种能够扭转生死的力量，林小川虽然不怕，但必须要慎重对待。
于是，林小川急忙问道，“你说的那个什么根源之地，在哪儿？”
“想知道啊？过来啊，”西窗得意的挑挑眉头，抬起光滑如玉的下巴，俯视着林小川道。
林小川本能的就觉得反感，可是西窗又没做什么，他也不能无缘无故发火，只好顺着西窗的意思，慢慢靠近她的身边。
相比较于林小川的小心翼翼，西窗就显得野蛮粗鲁的多了，一把便将林小川拉过来，将灵力汇聚在指尖，在林小川胸前划了两道。
察觉到突然而来的变故，林小川的身体下意识的就往后一缩，同时身子内的灵力翻译着，在体表汇聚成一层灵罡。
然而西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裹挟着天地的威势，林小川匆忙之中依靠本能反应汇聚而成的薄弱灵罡，根本挡不住西窗的凌厉一击。
“哗啦啦……”
西窗的攻势一落到林小川身体上，林小川的灵罡就碎成了粉末，化成无数颗细小的灵力沙砾，迅速消失在空气里。
林小川的瞳孔中，充盈着满满的不可思议和震惊，因为他在被西窗击中以后，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当西窗死皮赖脸跟着林小川回来的时候，林小川曾经这么问过，“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回去？”
而当时的西窗，回答却是，“跟着你，当然是为了杀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