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珉拖着疲惫且疼痛的身体回到家,给自己做了检查,确定身体无恙之后,给琳琳打电话。
“南雅被叶从挈带走了。”
琳琳沉默了许久之后说道:“我知道了,我会告诉顾崔嵬这件事。”
“你没有别的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琳琳突然间低低笑了一声:“你都这么惨了,我还要刺激你,你岂不是太惨了些?”
听到琳琳带笑的话,杜子珉陷入了持久的沉默。
过了五六分钟,琳琳轻声道:“如果你没有什么要说的,我就挂了,我要问问顾崔嵬他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你早就知道她会走,对吗?”杜子珉问道。
“不,我并不知道。”琳琳否定了杜子珉的猜测,“只不过顾崔嵬前段时间让我把人都撤了,我有了南雅会走的意识,所以接到你的电话,也没有太惊讶。”
杜子珉呵笑了医生,仰起头,将头靠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琳琳,你说顾崔嵬那个变态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如果我能猜到他在想什么,我又怎么可能对他顶礼膜拜?”琳琳轻笑,“杜子珉,虽然我们在自己的领域里都有着绝对的自信和极强的能力,但我们和他有着太远的距离。”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范蠡。”
“他比范蠡更好。”
杜子珉听得烦了:“既然他知道,那我就不管这件事了。”
说完,杜子珉就挂断了电话。
杜子珉闭上了眼睛,什么都不想。
反正无论他如何努力,该走的人也不会回头。
琳琳将这件事告诉了顾崔嵬,顾崔嵬没有太大的反应,应了声表示知晓。
顾崔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纽约的夜景,晃动着手里的红酒杯。
一双手从顾崔嵬身后将他环住,将他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怎么了?那群人又给你惹麻烦了?”
“没有,他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只是我变得心软了。”
“南雅吗?”脑袋在顾崔嵬的肩膀上蹭了蹭,想要找一个舒适的角度。
顾崔嵬抬手推了下肩膀上毛茸茸的脑袋示意对方安生一些,淡淡道:“除了她,还会有谁让我这么费心思。”
那人有些吃味地说道:“我有时候真的怀疑南雅才是你的一生挚爱。”
顾崔嵬轻笑了一声,扭过头,捧着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在对方的唇上啄了一下:“放心,比起她,我还是更爱你。只是我看着她长大,我没有女儿,她就像是我的女儿一样。柏睿失踪后,她第一次登台表演,我还混进去看了。我当时当围观群众给她送了束花,她当时就哭了。我当时特别想抱住她,告诉她不要哭,很多人都很喜欢她,包括我,包括她不善言辞的父亲。”
“女儿?你会不会想太多?”
“你还没有孩子,不会明白我这种微妙的心理。我和她父亲认识,怎么算也是她的叔叔,她小时候那么可爱那么乖巧,能满足任何人对于女儿最完美的期待。总而言之,等你有了女儿,你就明白了。”
那人在顾崔嵬的脖颈上轻轻啃噬,低声嘟囔道:“你有孩子,我没有,不公平。”
顾崔嵬轻笑,回过身将人抱住,吻上了对方的唇:“没事,你以后也把南雅当做女儿好了,我的就是你的。”
叶从挈的工作很多,他想要让叶从倾帮忙顶上,但在国外的叶从倾直接挂断了电话。
叶从挈去上班,权衡之下把木白找了过来,让她帮忙看着点南雅。
叶从挈托关系找了不少的心理医生,周崇啟那边将军方的心理专家也叫了过来。
薄月白和南雅对视了有十分钟之久。
站在一旁的木白忍不住皱眉想要说话,却被周崇啟捂住了嘴。
“别打扰他们。”
听到动静的南雅扭头看向抱在一起的木白和周崇啟,忍不住皱起眉头:“你们两个在干嘛呢?”
周崇啟立即放开了木白:“没怎么,闹着玩儿。”
“哦。”
南雅低低应了一声之后,继续和薄月白对视。
周崇啟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拉着木白出门。
门被轻轻合上,南雅开口了:“我们还要这样对视多久?这样面对面一直看着真的很傻。”
听到南雅的话,薄月白点了点头:“你还是个正常人。”
南雅:……
“别误会,大多数人被那个组织洗脑之后,基本上都变得不正常了。”薄月白从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南雅,“你看过这本书吗?”
南雅看着书页上,大大的“心理学”三个字,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后,点头:“读书的时候翻过,怎么了?”
“现在要看看吗?”
南雅不解:“你希望我看吗?”
薄月白笑:“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看。”
南雅摇头:“我现在并不想看。”
“你现在想做什么?”
南雅抿了抿唇,实话实说:“我想离开这里。”
“叶从挈不是你男朋友吗?你就这么想离开他?”薄月白微微扬起的笑容里带着不解。
听到叶从挈的名字,南雅脸上闪过一瞬的犹疑,但很快眼神又重新坚定:“我不是想离开他,我只是想继续我要做的事而已。”
“哪怕为此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薄月白嘴角仍旧噙着一丝笑意。
薄月白朋友似的闲聊很容易就让南雅卸下心防,南雅本身也不抗拒叶从挈给她找的人,如实回答:“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太夸张,如果能有一个好的结果,我愿意为此付出一生的不懈努力。”
“你们在做什么研究吗?”
“细胞再生。”
“细胞再生?”
南雅点头:“嗯,细胞再生。这是杜子珉的课题,我最近加入了他们。”
“可你和杜子珉应该不会继续在一起了。”
“研究和感情是两件事。”
“但他不一定这么想。”
南雅摇头:“他会将这两件事很好地分离开来。”
薄月白看到南雅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对自己看法的怀疑,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而是将重点放在南雅在做的研究上:“你这段时间一直在进行实验研究吗?”
南雅点头,点完头后补充道:“偶尔也会去诊所,给病人看病。”
“除了杜子珉,你还见过其他人吗?”
南雅摇头:“没有。”
“他的朋友呢?你有认识的吗?”
南雅再度摇头:“从来没有朋友上门,他也没有将他的朋友介绍给我。”
“你们做研究需要不菲的资金吧?谁提供的这笔钱?”
南雅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我才接触这个研究,目前对这个领域了解还属于刚刚入门的那种。我作分析的依据除了自己的计算和所学知识的推论之外,大多数时候用的是杜子珉做过的实验数据。杜子珉家里有实验室,我们平常的试管实验都是在他的实验室里做的。我并不了解具体需要多少钱来支撑这个研究,也不知道谁给杜子珉提供了资金支持。”
“也就是说,除了杜子珉这个人之外,你一无所知?”
南雅想了想,点头:“可以这样说。”
看着薄月白似乎对自己的答案不太满意的样子,南雅说道:“如果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想要的消息,我只能说你们会失望。我的记忆里只有我认识的人,没有任何奇怪的存在。”
听到南雅的话,薄月白笑了笑:“没关系。”
南雅当然知道薄月白不是真的没关系,不过这并不是她所能控制的。
“你现在要对我进行治疗吗?”南雅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薄月白。
这几天来,叶从挈每天都会带医生回来给她看看情况,今天轮到了薄月白。
只是薄月白跟其他人不一样,一直在和她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瞪着,一瞪就是十分钟。
薄月白摇头:“我不是医生。”
南雅:……
“我以为你和前些天来过的人一样。”南雅将自己的想法坦诚地说了出来。
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如果她不开口,实在是很尴尬的事。
薄月白扬了扬唇:“我是来套你话的,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却没能给我有效信息。”
“抱歉。”
“我说过了,没关系的。”薄月白笑,“你上次记忆错乱回来,我本来是想让周崇啟把你带到军部,用军部的手段找线索。今天看到你,我很庆幸周崇啟当时没有将你带回来。”
薄月白的笑容让人看了很舒服也很有感染力,南雅跟着笑起来:“为什么?”
“因为你很纯粹。”
“纯粹?何以见得?”南雅微微偏着头发问。
薄月白轻笑道:“你是那种很多事都明白的人,你活得很明白。”
南雅摇头:“我觉得我活得稀里糊涂的。现在连记忆都被人给改了,这证明我的心智得多不坚定啊!”
南雅说这话时是笑着的,却让人有种她随时都会掉眼泪的感觉。
薄月白就产生了这种感觉,递了纸巾给南雅:“你始终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这很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