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从挈到医院之前,木白离开了病房。
木白对自己的口风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而且南雅的犹豫不决让她对那个组织产生了更多的想法。
最重要的事,她发现自己对木青的话产生了怀疑。
无论她在南雅的面前有多镇定,无论她在南雅的面前表现得有多相信木青,但她对木青的关心,让她没有办法不去想木青是不是也和南雅的父亲一样牵涉其中。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她都忍不住胡思乱想。
木白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叶从挈就带着晚饭进了病房。
看到叶从挈进来,南雅的目光一下子就定格在了叶从挈手里提着的保温盒上,一副垂涎欲滴的表情:“今天晚上吃什么好吃的?”
被南雅冒光的眼神盯着,叶从挈一阵好笑:“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吃?”
“人活着就是为了吃饭,哪里会有人不喜欢吃的?”南雅在叶从挈一走近的时候,立即拿过了叶从挈手里的保温盒,打开盖子看里面的菜色。
叶从挈怕南雅洒了,立即把小桌子给南雅布置好,笑着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饿死鬼投胎呢!”
说话间,南雅已经忘嘴里塞了一块山药,被烫地嗷嗷直叫,吓得叶从挈慌乱得给她找纸巾。
等到叶从挈拿着纸巾过来,南雅已经适应了温度,好好尝了味道后,让山药进了自己的肚子。
南雅看着拿着纸巾一脸发蒙的叶从挈,还特意吐了吐舌头卖萌:“都吃了。”
叶从挈瞪了南雅一眼,实在不放心南雅吃饭,把饭盒移到靠自己这边,先吹了吹,等温度合适了,再喂给南雅。
南雅的眼睛一直看着叶从挈,长卷黑翘的睫毛时而眨了眨,就像蝴蝶翅膀似的扑扇着。
专注而炽热的眼神让叶从挈有些吃不消,叶从挈颇为无奈地看着南雅:“你身体还没有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南雅乐得弯了嘴角:“你怎么变得这么不禁撩拨了?以前我费尽心思都不一定能把你拐上床。”
以前两个人在床上的事大多数时候都是南雅主动,南雅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主动了一些。
“我什么时候没有满足过你了?”叶从挈好奇又好笑地问道。
无论是第一次南雅被下了药,还是后来南雅情不自禁地要扑向他,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表现足够优秀了。
南雅撇嘴:“你以前在事前总要说教一通,把我兴致都搞没了。”
“你确定不是兴致更加高昂?”叶从挈挑了挑眉,眼带笑意地反问。
南雅噘起嘴,生气地拉过叶从挈握着筷子的手,张口重重咬了下去。
哪怕是发了狠,南雅也没舍得真咬,留了个浅浅的印子就放了手,还心疼得揉了揉。
把手松开后,南雅呲着牙警告道:“你以后不许这么说我!”
“怎么了?”叶从挈看了眼自己只剩一点印子的手背,好笑道,“你那种时候也挺可爱的,怎么不能提了?”
“哼!”南雅哼唧了两声,“你就是瞎嘚瑟。其他人的女朋友都是费尽心思才能追到手,我却是倒追还得看你脸色,你心里一定得意坏了。”
叶从挈既好笑又无奈:“和你交往本身就是指的嘚瑟的事,我需要用这种事情来瞎嘚瑟?”
“这叫做锦上添花!”
叶从挈对于南雅乱用成语的行为无言以对:“行行行,我就是瞎嘚瑟,怎么了吧?”
和南雅待得久了,叶从挈也学会了南雅的耍无赖。
南雅定定地看着叶从挈新的一面,过了一会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南雅笑了,叶从挈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将已经变温的汤碗递了过去:“喝口汤暖暖胃。”
南雅却一下子娇气起来,将手背在身后,把嘴往前凑了凑:“你喂我。”
叶从挈被南雅弄得无可奈何,苦笑不得地用汤勺将汤凑到南雅唇边。
见南雅不张嘴,叶从挈微微皱了皱眉:“怎么还是不喝?”
南雅没有说话,指了指叶从挈的嘴。
叶从挈:……
眼神一点点暗沉下去,叶从挈眯眼看着弯眼笑看着自己的南雅,低沉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嘶哑:“你身体还没有好。”
南雅的回应只是再把嘴唇往前凑了凑,笑得跟个狐狸似的。
叶从挈觉得南雅本身就是狐狸精转世,无论用哪一种方式都能让他情难自禁。
低叹了一声之后,犟不过南雅的叶从挈喝了口汤,挑起南雅的下巴覆了上去。
喝完了汤,南雅还舔了舔残留有汤汁的其他地方。
叶从挈的眼神已经彻底乱了,看着南雅的眼神暗沉里闪着寒光,声音低沉喑哑:“你好好吃饭,我出去一下。”
南雅却拉住了叶从挈的手,诱惑道:“我可以帮你的。”
叶从挈瞪了南雅一眼后,果断拉开了南雅的手:“别再挑逗我,不然……”
“不然怎么样?”南雅有恃无恐地反问。
和南雅清澈见底的带笑黑眸对上,叶从挈一阵无力:“不怎么样!”
毫无气势地回答完之后,叶从挈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南雅在病床上笑得花枝乱颤。
真是可爱的男人。
可爱得让她舍不得离开他呢。
南雅的笑容一点点敛去,神情也变得平静了许多。
南雅拍了拍自己的脸,努力扯了扯嘴角,低声自语道:“南雅,叶从挈这么喜欢你,现在的生活多么美好啊,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喝了口汤,南雅不禁再度想起木白。
木白一定不知道自己用过的药其实是有问题的吧?
南雅的眼神黯了黯,那木青呢?木青知道吗?
手机铃声突然间响了起来,南雅扭头看过去,是木青的号码。
南雅有些头疼,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南雅一接起,那边铺天盖地的斥责迎面而来:“南雅,你要死自己去死,把这些有的没的告诉木白做什么?”
这是南雅第一次见木青发这么大的脾气,南雅将汤勺放回盒子里,淡淡道:“木青,木白有知情权。”
“知情权?”木青讥讽地低低笑了一声,“这东西有什么用?你也有了知情权,你高兴吗?知道你爸假死就是为了帮顾崔嵬做那些犯法的事,你高兴吗?”
南雅抿紧了嘴唇,脸色一点点变白。
“南雅,你为了缓解自己的痛苦而将自己的痛苦转嫁到木白身上,你就不觉得可耻吗?木白那么信任你帮助你,你却让她陷入了猜忌之中,你不配做木白的朋友!”
南雅紧紧咬了下嘴唇:“木青,你老实告诉我,木白的身体是不是开始恶化了。”
“这和你无关!”木青大吼道。
南雅低下头,掩饰好自己低落的情绪:“木青,你怪我是有道理的,可我必须得知道顾崔嵬的话是不是真的。”
“是真是假重要吗?”木青冷笑道,“顾崔嵬说的是真的,他快要死了,木白过不了几年也要死了,你满意了吗?”
随着木青的每一句话,南雅的神色一寸一寸变得僵硬。
“然后呢?”木青质问道,“最看重你的朋友,帮助过你很多的朋友,就要死了,你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吗?你最终还不是会选择留在叶从挈的身边,过你阔太太的生活,直到她过世,你来参加她的葬礼,装模作样地流两滴眼泪,就算全了你们之间的虚假友谊。南雅,这样有意思吗?”
木青的话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南雅的心上。
她的确一直犹豫不决,她没有告诉木白的事,她更偏向加入顾崔嵬其中也有一部分她的原因。
可她刚刚看见叶从挈那样温柔地照顾她的样子,她无法否认,自己又开始动摇了。
和叶从挈在一起,她无论失去多少,她都不是一无所有。
叶从挈的爱和温柔,给了她太多的犹豫。
“南雅,如果你真的把木白当做朋友,就不要再去找她了,你除了麻烦她,说让她伤心的话,你又为她做过什么呢?”木青一字一句地警告道,“南雅,你的确很惨,可你不能因为自己凄惨就让别人跟着你一起凄惨。木白和你不一样,你有叶从挈给你兜底,她却什么都没有,她……”
“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南雅打断木青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木白不还有你吗?无论如何,你会在木白的身后吗?”
木青沉默了许久,冷冷说道:“我和木白的事我们会自己看着办,你别再试图影响我们的生活了,就当我求你了。”
“木青,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木青犹豫了下说道:“你说。”
“你是不是在帮他做事。”南雅说话的时候看着门口,担心叶从挈回来得太快,连顾崔嵬的名字都不敢说出来。
“是。”木青回答得很果断。
听到木青诚实的回答,南雅深吸了口,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通电话,是不是也是他的意思?”
木青久久没有回应,过了有一分钟之间才回答南雅的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