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雅有点想哭,即便强忍住了快要落下的眼泪,眼眶还是红了起来。
“从挈,我有很努力地说服自己,可我除了对你之外,都没有太多的耐心。”柏雅轻咬了下嘴唇,手拉着叶从挈的手,盈着水的眸子带着两分哀求的神色,“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
柏雅很享受现在的关系,叶从挈现在对她很好,她和叶从挈之间没有分歧没有争执,这是她最为幸福的时光。
吃过太多的苦之后,对于好不容易到来的幸福,柏雅只想牢牢抓住,她不想让目前的情形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结婚比恋爱复杂太多,牵扯了彼此的家庭,加重了彼此的责任。
柏雅知道自己的选择很自私,但她真的害怕。
一个叶可可就能让她不知如何是好,等她真的和叶从挈结了婚,她对待叶从挈的父母家人更是唯恐进退失据。
柏雅不想活在恐慌之中,她提心吊胆了二十年,她想要过舒坦一点的日子。
柏雅紧紧抓着叶从挈的手,生怕叶从挈因为她自私的想法而把她的手甩开,见叶从挈一直不说话,内心越发忐忑,眼皮耷拉下来,眼神黯了黯:“那……我再想想吧,你给我一点时间。”
柏雅松开手的瞬间,叶从挈把柏雅的手抓住,十分无奈地看着柏雅:“柏雅,我已经三十岁了。”
柏雅咬了下唇,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叶从挈已经三十岁了,她也二十六了,他们已经不再年轻,大部分在他们这个年纪,谈了那么多年恋爱,都已经选择了结婚。
“爷爷让我和你早点要个孩子。”叶从挈拉起柏雅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我也很想要个和你一样聪明一样漂亮的孩子。”
柏雅双目瞪圆,不可置信地看着叶从挈:“你……”
“会很奇怪吗?”叶从挈轻笑着问道,“因为喜欢你,所以想和你结婚,所以想和你生孩子,这很奇怪吗?”
“我是想说……”柏雅咽了咽口水,“你爷爷知道我?”
叶从挈好笑地看着柏雅震惊的模样,抬起手捏了捏柏雅的鼻子:“他孙子都和你谈了那么多年恋爱,知道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柏雅暂时无法消化叶从挈的话,紧张得吞咽了一下:“他不反对你和我的事吗?”
“为什么要反对?”叶从挈觉得柏雅的思路过分跳跃了些。
柏雅紧张地握住叶从挈的手:“我……我坐过牢。”
“你那是被冤枉的。”叶从挈见柏雅紧张可怜又无助的样子,越发后悔自己当年不处理完柏雅的事情再走。
那时候叶从倾即将大婚,他回国处理点事也是抽出的时间,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在那么一点时间里遇见一生所爱,更没有想过自己当初的匆忙来去给柏雅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柏雅犹自现在担惊受怕的情绪里:“可是这并不能改变我履历上坐过牢的一笔。”
“柏雅,过去的事真的没你想的那么重要。”叶从挈紧紧抱住柏雅,“在乎你的人看到的都是你善良纯洁的内心,只有那些和你无关的人才会用其他眼光看待你,既然是无关的人,你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呢?”
柏雅抓紧了叶从挈的衣服,神情低落地说道:“你爱我,所以信任我,不在乎我的名声,可是你的家人真的能不在意吗?”
见柏雅始终无法释怀,叶从挈轻叹了一声:“你放心,我会还你清白的,只是所有的事情还没办理妥当,所以一直没有和你说。”
柏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推开叶从挈,眼中满是惊讶:“真的?”
叶从挈看了眼被蒸汽扑得嘭嘭作响的锅盖,建议道:“我们不如一边吃早饭一边说这件事。”
经过叶从挈的提醒,柏雅立即回过头,把火关小了一些之后,回头看向叶从挈,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我现在就要知道!”
柏雅瞪圆了眼睛,龇牙咧嘴的样子像极了一直小老虎,看得叶从挈好笑得不行。
叶从挈配合的认输投降:“好好好,我现在说。”
“快说快说!”柏雅现在恨不得在一秒内知道所有过程。
无论是过去再娱乐圈打拼,还是现在在学校里任教,这段坐过牢的经历就像是套在柏雅头上的枷锁,她挣不开,而且随时都害怕着有人将这个枷锁套得更紧,然后拉着她示众。
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污点,也是她曾经愚蠢无知和软弱的证明。
如果能够抹去这个污点,除了让她离开叶从挈,她什么都愿意做!
“你的师兄师姐之前不是做过一份分析报告吗?虽然那份分析没有权威性,但结合南婉自己拿出来的验伤报告来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问题,所以我在找当年验伤的医生,他那边肯定有详细的验伤报告。”叶从挈说完之后有些担忧地看着柏雅,“不过验伤的医生应该拿了钱,现在转去了外地的医院,就算找到了,要让他说实话也需要一点时间。”
要替柏雅翻案真的太难,人证物证俱在,而且案子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他咨询过很多律师,得到的答案都是不可能,首先是取证太难,想要翻案,至少需要一个有力的证据,法院才会受理。
比起找到楚盛楠让楚盛楠改口,叶从挈决定先从验伤报告入手。
柏雅认真地说道:“从挈,谢谢你,谢谢你一直在为我忙碌。”
叶从挈松了口气,将柏雅抱在怀里,宽大的手掌在柏雅的背上轻轻滑动:“楚盛楠那边可能会更加困难,但你不要着急,好好工作,你要相信我。”
柏雅紧紧抓住叶从挈的衣摆,轻轻应了一声:“我相信你。”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柏雅突然间不好意思起来,仰着头问:“我是不是太感性了?”
叶从挈笑道:“理性的事交给我来做就好了。”
柏雅松开了叶从挈,脸红扑扑地转过身关火,用夹子把包子夹到盘子里,背对着叶从挈说道:“你洗个手,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知道柏雅又害羞了,叶从挈轻笑着去了洗手间。
早餐除了包子之外还有两个煎蛋,柏雅煎蛋的技术并不好,但好在现在又煎蛋的灶具,形状设计简直完美,像柏雅这样的煎蛋苦手也能煎出形状漂亮的煎蛋来,此外还有粥和一小碟凉拌木耳以及一碗新鲜草莓。
柏雅把爱心煎蛋放在叶从挈面前,十分直白地说道:“这可是我对你的心意,必须吃完哦!”
叶从挈看了眼旁边的刀叉没有动,看向柏雅:“这么深重的心意,你喂我会不会更有诚意?”
柏雅看着叶从挈自顾自地张开了嘴,只得哭笑不得地切了一角放进叶从挈嘴里:“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晚上你是小孩子,早上我是小孩子,你不觉得我们简直是绝配吗?”叶从挈咀嚼着蛋白,笑眯眯地说道。
一听叶从挈提起昨晚的事,柏雅的脸就涨得通红,羞恼地把刀叉放回去:“你自己吃!”
叶从挈喜欢看柏雅害羞的样子,但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委屈巴巴地拿起刀叉,切了一块后放嘴里:“你这么容易害羞,哪有你昨天说的不知道害羞的样子。”
柏雅:……
她一点都不想在白天听晚上的事!
柏雅决定不再和叶从挈说话,但看见叶从挈一个人吃饭十分无聊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柏雅的心一下子就软得一塌糊涂,给叶从挈夹了块木耳:“尝尝这个,我自己腌制的。”
叶从挈立即把木耳放嘴里,动作夸张地砸吧了两下,眼睛亮了亮,冲着柏雅竖起大拇指:“看来你很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嘛!”
柏雅的手艺一直都属于尚可的水平,谈不上多么好吃,但绝对不会难吃,因为夹杂着柏雅的心意,叶从挈吃到嘴里又是另外一番风味。
叶从挈只是单纯地表达自己对柏雅手艺的赞美,柏雅却理解成了另一个意思,脸有点红:“那个……如果你真的喜欢孩子的话,我愿意和你生孩子。”
说完之后,柏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明明不喜欢叶从挈把晚上的事放在白天说,她自己却主动提了起来。
叶从挈有些诧异地看向柏雅:“你……你不是没想好吗?”
柏雅偷偷抬头看了眼叶从挈,抿了抿唇后说道:“我想,如果我怀孕了,我大概会有勇气的。”
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会学着去面对自己不想面对的事,学着去接触自己害怕去接触的人。
看到柏雅的唇有些发白还有些干,叶从挈知道柏雅现在一定很紧张,伸手握住了柏雅的手,轻笑着说道:“你不要勉强自己。我会等你做好准备的,如果你是为了孩子和我结婚,我大概一辈子都得吃孩子的醋。”
柏雅惊诧地抬起头,看着叶从挈宽容理解的笑容,突然间有掉眼泪的冲动。
她之所以这么喜欢叶从挈,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叶从挈给予了她足够的尊重。多年后的重逢,叶从挈没有猴急地趁人之危占她便宜。他们之间出现了分歧,叶从挈从来都是把选择权交在了她的手里,哪怕他看起来十分无情。
“我想要娶你,我会等到你愿意嫁给我那一天。”叶从挈拉着柏雅的手放在唇边,黑亮的眸子里好似沉了千万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