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钟队带了几名队员，和倪曼青匆匆赶到。
看到办案人员来了，周围的围观者自觉让了一条道让他们过去，倪曼青快步走向沈瑞军，看到他手里的硫酸瓶，劝说道：“沈瑞军，你放下硫酸，不要伤及无辜人，我们可以好好谈。”
“不，这没法谈，除非他答应不卖掉我姐姐的画像！”沈瑞军的目光盯着蔡济文，一脸警戒。
钟队没有上前发声，朝身边的几名队员使了记眼神，示意他们见机行事。
倪曼青知道沈瑞军的目的，看向蔡济文，“蔡先生，你也不想画展出人命吧！”
她言下之意，是让蔡济文先稳住沈瑞军。
沈瑞军目光炯炯看着蔡济文，也在等待他的回应。
蔡济文表面云淡风轻，放于背后的双手却松了又紧，片刻后，轻声道：“好，我答应你！”
“真的？”沈瑞军握住硫酸的手一紧。
“是！”
沈瑞军看了他许久，从他平静的面庞看不出丝毫端倪，才慢慢放下硫酸。
大家紧绷的神经，都在此刻微微一松，只有倪曼青和钟队还有几名队员，还在紧张地关注了沈瑞军和蔡济文。
蔡济文看到他把硫酸放下，唇角勾起一丝不起眼的讥笑，这个疯子，果然天真愚蠢！
沈瑞军敏感地捕捉到他的讥笑，情绪如弹簧，再次被刺激后，变得更加激进，他气愤，掏出打火机，一脸视死如归，“你这个骗子，我宁愿把画烧掉，也不会便宜你这个伪君子！”
说着，他一手把硫酸往画像泼去。可当他想用打火机点着时，惊奇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被硫酸泼了的画像起了化学反应，“滋啦啦”的腐蚀声凶猛响起，紧接着冒起大量灰白烟雾，油画被硫酸腐蚀的部分，迅速消融，吞噬，起了骇人的泡沫渣子，画面震撼又骇人！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怔了一下。
按常理说，硫酸泼到油画上，是不会和颜料起到任何化学反应！
钟队眸色深沉，迅速反应过来，手一扬，蓄势待发的队员马上上前，把怔愣的沈瑞军当场制服。
“你们两个，把画带上！”
听闻钟队的吩咐，蔡济文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反应强烈，脱口而出，“住手！”
倪曼青寻思看向蔡济文，钟队看着他的利眸闪过一缕光，从他的反应更加肯定，这幅画一定有问题。
蔡济文微笑着走向钟队，温声细语，但态度坚决，“谢谢你们帮我维护了画展秩序，但这幅画我已经收了卖家的订金，马上要送过去了。”
钟队瞄了眼油画，画中的妇女，脖颈以下的丰腴身段，已经被硫酸腐蚀得惨不目睹，他冷笑，对上蔡济文深不可测的眸仁，反问道：“这画已经毁成这样，还有人要？”
“所以，我现在要让人把画搬去画室修复！”
蔡济文的理由合情合理，但他越是阻拦，只会让钟队对他起疑。
眼看着钟队走向油画，蔡济文目光一紧，抿了唇。
钟队弯腰，细看着上面已经结了晶的不明物质，回头看向蔡济文，厉声道：“蔡先生，恐怕你这幅画连修复工作都要暂时搁置了。”
“钟队，你……”蔡济文皱了眉头。
“把画和沈瑞军一并带走！”钟队冷绝打断他的话。
在钟队的一声令下，队员马上把画抬起来，几名队员跟随钟队的步伐，迅速离开。
蔡济文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底渐起暗涌，连嘴角也微微抽搐起来，看似平静的脸庞，缓缓变得狰狞、阴戾……
倪曼青全程观察着蔡济文的反应，看到此刻极力压制着愤怒的他，笃定，这幅画绝对大有文章！
……
夜半无声，朦胧的月光漫了窗户，清暖地洒落银光，风轻轻卷起纱幔，温柔拂了进来，徘徊在那张姣好的容颜上，把酣然睡梦中的倪曼青唤醒。
她微微敞眸，手惯性地往左边一搭，清冷的一侧，令她彻底清醒。
司城呢？
倪曼青疑惑地坐了起来，扫眼房间，看不到熟悉的伟岸。
她套了件薄纱，走出房间。
客厅透了一地月光，透过微亮的浮光，她隐约看到伫立在阳台的伟岸，不知是皎月作祟，亦或深夜情绪作怪，她总觉得聂司城的背影，有几分清寂，有几分沉郁——
他在想什么？
倪曼青踱步过去，走近才发现，他修长的指夹着烟，幽幽的烟雾缠绕直上，如缠绵却孤独的灵魂，猩红的烟头如一枚载着万千愁绪的眼睛，结开的灰烬成了它诉说的眼泪。
她从身后圈住他的腰，脸埋于他的背，感受着他温凉的肌肤。
聂司城微怔，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低喃的嗓音在这个夜下异常成熟，“怎么醒了？”
背贴背，心贴心，形成最近的距离，她仿佛感受到他的愁绪，心口微微泛疼，低柔回应，“没有你在身边，睡不着。”
她的话，触动了他心底的柔软处。
俊脸多了丝柔情，他摁灭烟头，转身抱着他，她的眸仿佛印入整片星空，璀璨夺目，如此聪慧清艳女子，却每每为自己的事情奔波劳心。
聂司城满是怜惜，“因为我的事，辛苦你了。”
倪曼青美目一弯，美得连天际的皎月都黯淡了，她圈住他的脖颈，“那……你要怎么报答我呢？”
她清丽的嗓音低柔婉转，在他眼中，夹了盛味的邀请。
两人情深意切的对视间，他好看的眉眼染了感化万物的酥笑，弯下腰，深情拥吻。
夜色撩人，发酵的情感温暖了空气，两人心与心的距离，贴得更近。她爱他，可以无条件助他一切；他爱她，可以毫无保留倾之所有。
两人情意之浓，连凉风都受到感应似的，变得缱绻延绵，天际灿星依然闪烁，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就连孤独的月也怕打扰了他们，躲进了绵云中，不愿露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