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在门口。
苏曼半天不给个回应。
她偏着脑袋，毛可乐的大眼还瞪不到她的小眼。
“行了行了，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油盐不进的家伙，先进来陪我睡一会，想算账还是想打架等我醒过来再说。”
天蓝与粉色渐变的房间，各种装饰都走少女心风格，但里面此刻有些乱，属于女人的衣服鞋子到处都有，乱得像是经历过一场洗劫。
“你这……”
“你不能对一个艺术型歌手要求太多，条条框框是会限制我成为像毕加索一样的歌手的。”
“毕加索会唱歌？”
“……你看问题的角度也挺刁钻的。”
最为干净的当属靠近飘窗的一张床，毛可乐躺下便卷着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绿与白相缠，往远处看就是一条蠕动的毛毛虫。
等她清醒时房间里哪还有苏曼的身影。
毛可乐的瞌睡瞬间清醒。
傻子该不会找顾颜生摊牌去了吧！
两个死傲娇碰在一起就像是火星撞地球，他们说话又都不好听，别说和好了，不打起来都是运气好。
砰的一声，书房门被一脚踹开。
落在茶几边缘的茶具受到震动牵连，如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接一个英勇就义，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在上演乐团表演。
刀子般锋利冰冷的目光甩了过来，毛可乐尴尬一笑，“那个……我赔给你……”
顾颜生笑容更冷：“这是我亲手做的，你要怎么赔？”
“……”
“把我的手剁了再做一套？”
“……”
“还是花重金雇佣我做一套？你付得起工钱？”
她想钻进地板里。
不动声色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苏曼的身影，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顾颜生那冷脸看起来也不像是刚杀过人准备抛尸。
一切很正常，除了她得接受冷冻射线外。
……
以为出事的苏曼接到了一个跨洋视频电话。
手机那头的男人穿着宽大的病号服，脑袋上还绑着纱布，他墨绿色的眸子里是刻意的忧愁，虚伪而又健谈的男人哼哼唧唧说了老半天，苏曼也没接一句话。
他心里又急又不知所措。
道歉的话说了不下百遍，但她就是不准备松口说原谅的话。
秋白快把脸贴屏幕上了，仔细看着她的表情变化，结果发现特么的居然在发呆。
他刚刚说的全白费了！
“苏曼！”
突然提高分贝，发呆的女人手一抖，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她捡起来，屏幕那端的男人可怜巴巴地缩起脑袋。
“我给你换一个新的吧，你没事吧？”
“手机没摔坏，不用你赔，我挺好的，不就是被人背后捅了一刀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新时代女性就得能收能缩。”苏曼笑得和善，一副“没什么是我不能原谅的”表情。
她越表现大度，秋白的心虚就加深一分。
“我没想到程婕忆会做背后放冷箭的事，你刚进去，她就带老爷子的人过来将我抓走，给我判罪名，说我在老爷子出行的游轮上装炸弹。”秋白委屈地撇嘴，“把我转送回来还不够，在游轮上还找人揍我一顿。”
揍得还贼鸡儿狠，让他在重症监护室待了足足半个月才被送出来，现在身上还有着不少伤口。
“那你也是该，谁让你长得这么欠揍。”苏曼越说心里的气便越出来，冷笑两声后瞪着他道，“托你这个衰神的福，我差点也把小命交代在这岛上。”
秋白讪讪地看向屏幕：“苏曼……”
刚把名字叫出来，电话就挂断了。
病床边的妇人弯腰舀着鸡汤，见傻儿子怅然若失地放下手机，冷笑道：“自己没点本事被人陷害，连滚带爬被送回来，现在还有脸惆怅？”
“妈……”
“别叫我妈，我没你这种愚蠢的儿子。”
“我好委屈。”
“滚。”
白色手机在墙角缝隙间垂死挣扎，苏曼放轻脚步去捡，想趁它不注意捡起，结果手还没碰到，身后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好不容易卡住的手机以灵活的姿势噗的一声掉进了地板下。
熟悉冷漠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讥讽而又疑惑：“蹲在这里上厕所？”
债主！
苏曼的气愤瞬间消失了大半，但说话语气还是很难好转：“你把我手机震下去了……”
她手指在一条足以容纳两指的缝隙处点了点，委屈而又无奈的语气听得顾颜生有些想笑。
“你应该去找做出这种豆腐渣工程的人求赔偿。”
“请到这种豆腐渣，难道你……们就没半点错？”时刻谨记债主的厉害，她硬生生加了个们字。
男人微蹲下身，看了眼那有些异常的缝隙道：“手机对你很重要？”
他认出来那手机和自己之前用的是同款，嗯，情侣机。
手机里面有很多重要资料没有备份，苏曼想也没想就点头：“当然重要！”
“先去吃饭，吃完给你。”
“好。”
跟着男人走到食堂她才觉得浑身不对劲，他们什么时候能这么心平气和说话了？
苏曼刻意拉开距离往旁边走。
啪的一声撞上旋转的玻璃门，捂住额头痛叫，一旁伸出只大手来，将她推进餐厅，墨色的眼底是揶揄的光。
疼得神志不清自然也没想着要和他保持距离，直到落了座，顾颜生自然地在她旁边位置坐下，立马有人将饭菜端上来。
效率快得让苏曼有些眼红。
上次她一个人过来，他们硬生生耗了她半个小时才弄出一份再简单不过的面来。
果然有钱才能为所欲为吗？
顾颜生：“想吃？”
他们两人的饭菜不同，他的是正宗西餐，西冷牛排，而她的是中式的饭菜，明显就是根据两人喜好所搭配出来的。
此刻他微侧过身，显摆似的露出自己的牛排，修长好看的手握着刀叉，慢条斯理地垂眸切割牛排。
牛排是五分熟，刀切割下去还能看见肌理间的深褐色，少许肌肉相黏在一处，被他快速分离开，旁边绿色的生菜叶做点缀，将一副恐怖的画面给衬得较为平常。
苏曼呵呵两声：“多谢了，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