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万债务对于一个存款只有三位数的女人来说，无疑于是砸锅卖铁卖血也赔不起的。
她要是想得开点，现在下海拍片接客，一个月不睡觉，也许能还上十分之四五。
想不开点，现在投海自尽还来得及。
毛可乐借用她手机查看百度，看见历史搜索上都关于怎么投江能减少痛苦。
“大姐你这是想自杀投江？”
倒热水的苏曼手抖了一下，盛水的玻璃壶在地上炸开一朵透明的花，噼里啪啦，热浪使苏曼往后跳了一大步。
“呸呸呸，别说晦气的，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毛可乐抓着手机嘟囔两句：“自己查这么晦气的事还不让人说。”
“闭嘴。”
毛可乐抬手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但沉默坚持了不过一小会，她又开始变得躁动，“老铁，我总感觉你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你每天拿着平板在做什么呢？”
苏曼拿着手机开始噼里啪啦打字，拧眉道：“重操旧业。”
重操旧业？又给别人打官司了？毛可乐快速围了过去，却看见她屏幕上的是一个q群，里面一群人在发语音，还有人发一长段的字，看起来似乎是让人读上面内容然后审核。
“你这重操的什么旧业呢？”
“配音吧，之前上大学的时候接过一个单子，需要不少设备，我就没继续下去。”苏曼双眼熠熠生辉，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努力将这技能完全点亮，“我准备兼职几份工作……”
“你是有多缺钱？”
“还好。”
她同顾颜生又打了个商量，隔着手机发了几个颜文字，将一个月的期限改为三年，男人难得的好说话，和在书房的咄咄逼人一点都不一样。
于是她得寸进尺，问能不能宽限个十年。
三年不吃不睡不喝打六份工，也许能还上一百万，如果十年的话，也许能吃能睡，然后打六份工就能还上。
可消息发过去就像石沉大海一般。
毛可乐转头看她：“你想学配音？”
“嗯。”她记得之前有人夸过她嗓子好来着，然后就盲目自信接了那个任务，结果没想到真的过了。
“你嗓音的确挺有辨识度的，但从头学起还是会有些难，最好找一个专业老师去学习，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认识的人……”
苏曼感动得痛哭流涕。
然而她并不知道自己好基友被某个男人收买了。
毛可乐转出房间，打开手机看了眼微信上的一串零的转账，一边收完发了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一边无比好奇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一个求学，一个让她假装自己人脉好找老师。
啧，买通费还很不菲。
她没忍住，又打了一句话过去——
【你们两个是在玩散财游戏吗？】
右上角提示对方正在输入，半天过去，直到她回了自己的房间也没收到一个字。
叮咚。
毛可乐放下敷面膜的手，把精华给抹均匀，她懒洋洋地看了一眼，用词很粗俗。
【关你屁事。】
这特么……
她赶紧快速看了一眼余额，把自己给迷惑了一顿后把顾颜生找来的老师微信号推荐给了苏曼。
月老总是难当的，红线不是那么好牵的。
苏曼与她介绍的老师在微信上互相认识了一下，那人传了几分用来练嗓子的口操，还有一些基本的绕口令之类的。
而且毛可乐发现，苏曼最近好几天都起了个大早，一有空就来问她事情进展怎样，有没有查到凶手，那急切模样看起来她才是被冤枉的人一样。
“你最近是吃错药了？继穷得想投海后开始垂死挣扎的勤奋？”毛可乐单手撑着门框，身上是压出不少褶皱的睡裙，她眯眼看向苏曼，“你到底怎么回事？”
顾颜生那里一句话都套不出来，只能从道行没那么高深的苏曼这里下手。
“能有什么事啊，就突然觉悟不能做一个依附别人的人了，新时代女性就应该自立自强，我不想当个米虫。”苏曼挺着胸脯认真道。
其言辞之诚恳让人无法辨别真假。
毛可乐眼睛转了转，嗤笑一声看她道：“你这鬼话骗骗别人还行，对于我还是省省吧。”
她们还在读小学时，语文老师布置作文名是——我想以后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写的是当个科学家，而苏曼投机取巧，咬着笔杆子洋洋洒洒写下我要变成不愁吃不愁喝的人，不用工作，天上就掉包着金子的馅饼，并且正好砸在她面前。
苏曼小时候别的不会，想得倒是挺美。
“实话和你说，我和顾颜生可能要掰了，避免以后坐吃山空穷死，我决定要好好点亮多项技能。”
“实话告诉你吧，你现在的那个老师是顾颜生给你找的，一直以来支持你配音的也都是他。”
“……”苏曼张了张嘴，楞了几秒后才道，“我感觉自己好像听不懂你说的话。”
毛可乐叹出一口气，然后开始将前因后果的纠缠全盘托出。
说到口干舌燥，面前的女人才开窍。
苏曼歪了歪脑袋，顾颜生是神经病白骨精吗？
“你要不然和他好好谈谈吧，你们一个作妖一个收场，作为中间人我也是很无奈的。”毛可乐抛了个媚眼，挑起她的下巴，轻笑着道，“你不是就气他不主动吗？把你刚刚那套新时代女性自食其力的言论拿出来用在他身上，你自己主动一把不好吗？”
苏曼蹙眉，大眼睛里的情绪极为复杂：“我们之间的问题没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主动与否的问题，她可以很快解决，最让她措手不及无能为力的是，他的心不在她身上。
她可没愚公和夸父的本事，移不了山追不了日，更不可能俘获他的心。
毛可乐打了个哈切，眼角渗出滴清泪，困得知心姐姐人设都只撑不住：“既然知道问题出在哪，那就对症下药，早发现早治疗早痊愈。”
“……”
被她抬起下巴的女人抿唇将头偏向一边，逃避可能深入这个话题的任何机会，一双眉皱得像是要化身蚊子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