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她这话一出，小姑娘就跟见到魔鬼似的。
连连摇头，甚至还哽咽道：“我想跟着苏姐姐，我会很乖很乖，不乱说话，也不乱碰东西。”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似乎是能说话的。
水光荡漾，仿佛都在说别走。
一旁的佣人听到阿宝叫苏曼的称号楞住了，这孩子是不是有点欠收拾，叫少爷叫爸爸，叫少奶奶叫姐姐？足足差了一辈啊！
“别闹了，三婶婶有重要的人见，你去添什么麻烦，教你玩个游戏怎么这么难，你该不会是成心想讨人不喜吧？”顾离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阿宝讨人嫌的机会。
他这话一问出，阿宝醍醐灌顶，瞬间松开手，急急解释：“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和苏姐姐待一起而已……”
可语言太过苍白，她突然的放开手就像是掩耳盗铃。
顾离柯挑唇一笑，轻松将人拽在旁边，乖巧道：“三婶婶快去吧，阿宝妹妹这里有我呢，不用担心。”
“好，别欺负她。”
顾离柯眼中的光暗淡了些许：“怎么会呢，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欺负她。”
待会就要在游戏里虐死这个菜鸡！
颤巍巍的阿宝感受到了大人没法理解的阴郁气，她抖着嘴皮子想哭，却又不敢。
苏曼与佣人一同离开。
顾离柯看着那背影消失的位置几分钟后，抓起游戏手柄，侧眸看着阿宝的丑脸道：“我们来solo。”
“solo是什么意思？”阿宝不解。
“单挑。”
“……我不来，你明知道我打不过你还弄单挑，你刚刚还说不欺负我的，怎么苏姐姐一走你就变脸！”
“你也知道那是刚刚说的啊。”
“……”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顾离柯在短暂的沉默后做出让步：“你以后少在我三婶婶面前撒娇，我就不欺负你了。”
阿宝不满：“我没有撒娇！”
她只是哭得太厉害，想要找一个温暖的怀抱靠靠而已，怎么就成撒娇了呢？
“以后少靠近她，你也看见了，她对你的撒娇是完全免疫的，她不喜欢你。”
阿宝讪讪：“她还让你别欺负我的。”
“你觉得她说了有用？”
没用，大大的没用。
阿宝眼神里的绝望极大程度地取悦到了顾离柯，他好心情地伸出手，揉了揉阿宝生无可恋的脸：“记住，少在她面前刷存在感。”
“为什么啊？她又不是你妈妈，嘶……你掐我脸干嘛！”
顾离柯一本正经：“讨厌你。”
“……”
王八蛋！
别墅门外停着一辆路虎。
苏曼看到车时差点以为自己走错地方。
程婕忆那样气质的人能坐这种车？
马上，她的脸就被打肿。
程婕忆不仅坐，她还是坐的驾驶位。
车窗打开，女人妆容精致的脸露出来，她挑着红唇，笑了笑：“苏曼上车。”
几乎是看到人的第一眼，苏曼就认出来，这不是程婕忆。
车上的还是在岛上三番五次想让她见上帝的女人。
往外踏的脚下意识黏在了地上，苏曼怕铁门一开，那辆路虎就往自己身上开。
隔着恢宏的深色雕花铁门，苏曼与车内人对视。
“程婕忆”清楚她的顾虑，轻啧一声：“我下车总行了吧？”
无人回话，但苏曼的表情松动了一些。
她大概没有看身后跟随的佣人，矫健身姿，小腿上都是锻炼出来的肌肉，交合在身侧的手上一定有不少老茧，这是一个长期练习武的人才会有有的特征。
顾颜生住的地方，哪个佣人会是平常货色？
但她还是强忍着可能被制服的害怕，神色如常地走下车。
阳光下的女人身穿清凉的夏装，白色吊带上衣，下身是条灰色热裤，休闲得像是刚从哪个海岛回来。
也许不是像，而是的确刚从小岛回来。
谈话地点选择了后花园凉亭处。
别墅建造在半山腰处，铺天盖地的绿意无端带来一份凉爽，花园里盛放的花争奇斗艳，看得人足以迷了眼。
一落座，苏曼就道：“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轻飘飘地看了眼长廊上正端着茶水点心的佣人没回话。
苏曼当下了然，她轻声道：“东西放下，你们去忙其他事吧，这里不用管了。”
佣人们对视一眼，快速弄完离开。
不过转角，便给少爷汇报了此处的情况。
女人感慨道：“当顾家少奶奶可真爽啊。”
“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
女人挑了挑唇，颇为轻松：“程寰，惨绝人寰的寰。”
哪有人家会给儿女取这样的名，苏曼皱眉，定然是这个女人自己杜撰。
程寰从桌上拿食，嬉皮笑脸道：“你可别不信，我今儿带身份证了的。”
苏曼转移话题：“你今天找我想谈什么？”
吃东西的女人咀嚼的动作稍有停顿，碾着地面的鞋尖泄愤似的踹了几下，拽什么拽，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似的。
“外人都叫你顾家少奶奶，就连这里的佣人都唤，可是你自己心里应该有点数吧？你和顾颜生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们压根没有领结婚证！”
苏曼输人不输阵，身子后仰，懒洋洋地将大半个身子都缩进椅子里：“早晚的事，你急个什么劲？”
她明明是面无表情，但程寰却看出了她的胸有成竹。
仿佛对顾家少奶奶这名字，早有把握。
程寰满脸得意：“怎么不关我事了，我那倒霉姐姐被人贩子卖到了金三角，这辈子都难回来，以后我就是程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只要我想，顾颜生没理由不和我结婚，而你个没名没分的情妇哪坐得稳这个位置？”
金三角可是个错综复杂的地方，程婕忆如果真被卖去那种地方，真是凶多吉少。
苏曼表情有瞬间的复杂，对面女人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多冷血无情，她只能想到自己日后坐上顾家女主人位置的辉煌。
“程婕忆不是你亲姐姐吗？”
“亲姐姐又怎么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圣母婊？在大家族里的双生子可是不详的征兆，有她没我，有我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