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虐上瘾了？还和我说谢谢。”顾颜生失笑，手上动作继续，苹果皮在他修长好看的手下蜿蜒而下，“给你。”
苏曼有些诧异，接过苹果，“我是在感谢你替我说话，很不巧，刚刚你和他的话，被我听到了。”
“偷听还很骄傲？”男人皮笑肉不笑，冷眼看着她僵着嘴角身子往后缩，苏曼扯扯嘴角，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我又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一切都是不小心！”
再说，她也没听到什么机密之类的啊，讨论她的事，还不能让她多听听？
苏曼撇撇嘴，满是无奈：“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她才不相信是顾颜生刚刚所说的那个理由。
“你好奇的事太多了。”顾颜生皱眉，“出去，我要休息。”
“啧，又来这招，你不腻，我都觉得腻。”苏曼翻白眼，把苹果咬得嘎吱响，“你把鸡汤喝完，我带回去。”
顾颜生嘲讽：“小家子气。”
口嫌体正直的男人将喝得见底的保温壶给她，干净分明的眉深皱，“有点烫。”
本就是刚从锅里端出来盛入保温壶，她又紧赶慢赶第一时间赶来，当然是烫得厉害，亏他能面不改色全喝完。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苏曼直到出了病房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爆笑出声，直到被来往路人用奇怪眼神看了几眼，她才略有收敛。
顾颜生要不要这么可爱！
一回到别墅，苏曼就被人围住，众人七嘴八舌地询问。
“少爷喝完了汤？”
“少爷说了什么吗？少爷情况还好吗？少爷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苏小姐，您能不能别一直傻乐？”
“……”
苏曼抿了抿唇，克制住笑意倾泄，“他说有点烫，其他都挺好，很感谢大家的关心。”
“有点烫？少爷是直接往嘴里倒的吗？”有看问题眼光独特的女佣发出疑问。
“怎么可能，少爷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就是就是！”
苏曼抿紧了唇，生怕自己笑出声。
待众人心满意足地散去，一人忽然问道：“少爷该不会是真的犯傻了吧？”
声音疑惑而又带着好奇，很熟悉，可不就是那年纪轻轻，却是这地方管家的女人嘛？
苏曼带笑地看她，咧嘴露出排白牙，“你猜得一点错都没有。”
她正要上楼，女人忽然笑着从身后掏出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来，“苏小姐，这是按照少爷吩咐给您配备的手机，您房间也装上了电脑和网线。”
苏曼诧异地看向她手上的盒子，抿了抿唇，有个想法刚从脑中闪过，“谢谢。”
“要谢就去谢少爷吧，情侣机呢，真让人羡慕啊。”女人抬手捧着脸蛋，眨巴着大眼睛有些喜感。
手机里只有一个号码，连备注都没有，狂妄得像是压根不怕会被人遗忘。
苏曼摸不准顾颜生是什么想法，也不敢轻易去触他的霉头，只登了自己原先常用的社交软件。
自从和陈鸣在一起后，她就像是给自己生成了一个保护罩，里面只有自己同陈鸣两人，典型的见色忘友，从而消息也是少得可怜。
现在后悔，却没有任何用。
最为醒目的一条消息是她原先待的事务所的师兄发来的，他问她为什么忽然辞职不干了，还让她有什么事就找他。
应该是顾颜生替她辞的职。
消息是一个月之前发来的，现在回不回复都没什么用。在印象之中，这位师哥是个很厉害的人，也是沉默寡言的代表性人物，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种话。
苏曼斟酌了一下，敲下行字发过去——谢谢学长关心，因为本身能力不足所以才辞职，抱歉，最近一直有事，所以这么久才回信息。
她把手机一扔，正想去打开桌面上的笔记本电脑，消息声又响了起来。
苏曼诧异又无奈，秒回啊。
屏幕上几个字带着种莫名的释怀——你没事就好，之前说的那句话依然有效。
什么毛病，希望被人麻烦？
苏曼同他虚与委蛇几句，然后投身于笔记本上，本来的激动心情在见证了网速以后，彻底奔溃。
她就说，顾颜生那家伙，怎么会忽然变性，这么深明大义。
事务所，灯光通明。
男人垂眸看向桌面上归于平静的手机，茶褐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期待，握着咖啡杯的手缓慢收紧。
门外传来一阵嬉闹，而后有人叫：“安律师，今天老板请客吃饭，一起去吗？”
“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好吧。”
隐隐约约的还有人在嘲笑，“让你自作多情去叫人，现在下不来台，尴尬不？”
“就你话多。”
……
阴晴不定的天气逼迫下，苏曼下雨时出的门，到医院时天有转蓝的迹象，太阳雨下得格外用力。
撑着把黑色的伞，走至大厅，电梯刚好关上，里面只有空落落的几人，为首是几个身穿黑色制服的男人，被保护在内的是个精神不错的老人。
苏曼被那架势给震得下意识垂眸，她忽而有些能理解那些被气势震慑住的典故了。
挤上电梯，好不容易到了顾颜生病房门口，又瞧见了那熟悉的几张脸，她一走近，几人就伸手拦住她前路。
“闲人免进。”有男人说道。
苏曼咬了咬下唇，想解释，忽然身后传来阵脚步声，紧接就是抱歉声，“有没有点眼色，这是少奶奶啊！”
“少奶奶别生气，快请进。”
“我……”苏曼想说自己不是少奶奶，解释起来又麻烦，便道了声谢走了进去。
他们是守在通往病房的路上，并不是守着病房门，也许是里面人交谈什么，怕隔墙有耳。
苏曼不用多猜也知道里面来探望的，应该就是天梯里的那位老人。
手刚抬起，房间内就响起一阵嘲讽声：“你果然还是太妇人之仁，如果不替我挡枪，现在这位置就是你囊中之物，可你选择救我，倒是让我开始考虑，你到底适不适合这个位置了。”
苏曼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这种情况下，她冲进去似乎并不太妥，退出去也不妥。
她听墙角都快听成专业人士了！
“我早就将遗嘱立好，如果我有任何意外身亡，那我所有的东西便都是你的……呵，可是让我没想到……”苍老的声音带着几丝感慨，犹如在怀念痛恨着什么一般。
“我这样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