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喜欢往人伤口上撒盐？”胖子恶狠狠地瞪着她，脸色难看得厉害。
苏曼庆幸自己刚刚把水果刀放远了点，悻悻地笑着摇头，“你想法太偏激了，我这不是想往你伤口上撒盐。”
“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安慰你，对症治疗你知道吧？你得告诉我症状，我才能有效治疗。”
说得一套又一套的，看起来还挺正经。
“她和别的男人去看电影，笑得可欢就算了，那男人咸猪手还搭她肩上！”胖子冷笑两声，“偏偏他们还差不多高。”
这讥嚣的嘴脸还真有点搞怪漫画里反派的气质。
苏曼咂咂舌，在被打的边缘试探，“那男的是不是很瘦？”
胖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起来，他大吼大叫道：“你给我滚出去！”
“诶，你别恼羞成怒啊，我……”苏曼不想妥协，可胖子开始朝她摔东西。
但凡是手能够抓起来的，都被他摔了过来。
苏曼没有受虐倾向，咬咬牙快步跑了出去，身后还隐隐传来死胖子的叫骂声，完全就是副嫉妒至极的嘴脸。
熟透的香蕉从病房门下滑落，端着水果沙拉出来的小姑娘楞楞地问：“表叔叔，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胖子惊愕地看向她，然后闭上眼。
他在对自己生气。
他一点都不好，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还不许别人说。
他知道自己欲盖弥彰，可如果再来一次，他还会扔苏曼。
别人不想提及，一直掩藏的事情就不要揭开说了，就算是打着为他好的名义也别说。
小姑娘迟疑了一会，绕过地上的狼藉跑出病房。
她要去找苏姐姐，要替叔叔向苏姐姐道歉！
被子蒙头的胖子听着那脚步声离去，闷闷地吐出口浊气，心里有些烦躁。
苏曼支着手臂坐在医院后花园的石凳上玩手机，刚和毛可乐聊了几句。
“苏姐姐，我终于找到你啦！”惊喜的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
像是摔了几跤的小姑娘灰头土脸地跑过来，大眼睛里蕴着笑意，伸出双臂想抱住苏曼，想到什么，又顾虑地收回了手。
怕苏姐姐真离开，所以她跑得很快，被绊着摔了好几次，瓷碗里的水果沙拉倒了不少，瓷碗边沿也磕碰到。
“苏姐姐我替表叔叔向你道歉，你不要生他气了好不好呀？表叔叔他以前长得可好看了，都是因为生病才会变胖的。”
“我给你看表叔叔之前照片呀。”
见苏曼没拒绝，小姑娘抽泣着，小短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呀掏，好一会才掏出个小钱包。
扒拉开一堆零钱后，她找到个小拉链一扯，别有洞天，里面放了不少一寸照片。
有合照，有单人照。
如小姑娘所言，胖子之前还真挺帅气。
朗眉星目，鼻梁高挺，脸部线条流畅而坚毅，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整体模样放在现在来说，那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模样。
可如今就像是发酵的一团白面馒头，白了，也胖了。
简直令人发指。
苏曼下意识就想到顾颜生中年发福变成大胖子的画面，啧，有点辣眼睛。
“表叔叔不可能瘦下来了，可是程姐姐喜欢瘦子……”小姑娘小心翼翼收好照片，一双眼哭得又红又肿。
“别哭了，再哭，我就……打你表叔叔陪你一起哭！”
“……你好幼稚。”
苏曼忽视被比自己小不少的孩子鄙视的挫败，拽着小姑娘往医院外走，“姐姐带你去买新衣服，小姑娘可不能灰头土脸的。”
VIP病房，面色不明的男人站立于窗边，黑色的风衣被吹着往后蹁跹，胖子看不清他的脸，却也能猜得出他此刻情绪并不怎么好。
正好他这会儿情绪也差点爆炸，胖子嘴贱地问道：“你看起来好像不太爽，有什么不高兴的，说出来让我高兴下呗？”
顾颜生不按套路出牌，眯眸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我知道你不爽什么。”
知道个屁！你又没在我身上安装监视器！胖子扯着嘴角呵呵冷笑，“你要知道我不爽什么，我现在就去直播吃翔！”
态度之激动，仿佛不让他吃，就不是人一般。
顾颜生扬了扬下巴，“满足你。”
“今天正好谈工作，看见程婕忆和一男人看电影了，你手锤树锤骨折的，那应该就是电影院对面……”
胖子一惊，然后摇头晃脑：“停，你别说了，我头疼！”
“吃完翔再头疼也不迟。”
好狠的男人！
苏曼带着焕然一新的小姑娘进入病房，正好听见两个大男人在讨论直播吃翔。
她有点反胃，昧着良心赞叹道：“你们两真是好胃口。”
“翔是什么，好吃吗？为什么表叔叔要和人争着吃？”小姑娘捧着在外面顺手买的水果沙拉，大眼睛好奇地看向胖子。
本就郁结于心的胖子差点七窍生烟，他尴尬一笑，话头却被顾颜生接了去，“翔是你表叔叔最爱吃的东西。”
胖子扯过枕头扔向顾颜生，“你才喜欢吃翔！”
顾颜生身体动都没动，那枕头在距离他不过一拳的地方失力落地。
“你们别教坏小孩。”苏曼笑得肩膀打颤。
小姑娘懵懂地站在一旁，翔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他们提到这个字就异常兴奋，却不愿意和她说清楚？
大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小姑娘认真地在心里给他们打下标签，然后翘着嘴往休息室去。
苏曼鼓起勇气走向胖子。
进来时她就下意识扫了眼周围，狼藉被收拾干净，空气里除了消毒水味外还有水果压榨后汁水的香。
“对不起，我不该问那种恶劣的问题，我以后一定会改。”苏曼诚恳地看向胖子，琉璃色的浅色瞳孔里倒印出胖子纠结的脸色。
她看着这张脸就有点走神。
想到这张脸曾几何时也是个俊美模样就有些难受。最让她想吐槽的是他没了原先的帅气，也没继承下普遍胖子该有的和气。
胖子本想用淡然无谓的态度说话，却越说越激动：“你说得没有错，她就是找了个瘦子，比我这种空气里冒油花的胖子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瘦子！”
不行，他一和这女人聊天，火气就蹭蹭往脑袋上冒。像是浇了油，而她是火，一点就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