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能力不行,只能靠他帮助吧?”
“瞧你这话说的,胳膊肘往外拐啊,不帮着我吹牛皮,还专门帮着他说话,你真是欠揍。”秋白摸了摸相机,里面有不少照片,都是偷拍的。
而主人公便是与他隔着三个人距离的苏曼。
他以前大学学的是摄影,知道怎么把人给拍得更完美,也知道运用一些p图技术,让他做一个相册,自然能让她印象深刻。
可他给的印象深刻,似乎比不过顾颜生给的任何回忆。
也太失败了。
苏曼撇了撇嘴,小声嘟囔:“什么胳膊肘往外拐,我们也从来都不是一家人啊。”
秋白但笑不语。
以后会是的,她会变成他的家人。
成为他的伴侣,需要陪着他走上一段极长的人生之路。
苏曼抬头,被秋白唇边的笑吓得犯怵:“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猥琐?”
可他就像打定入座了一样,完全不回话。
觉得无趣的苏曼直接往后花园去,同这里的佣人聊天可有趣多了,她们说话好听还极为亲和,能让从小缺失母爱的她感觉到那种从未感受到的慈爱。
没过多久,一切都被打乱。
有人小跑叫道:“夫人过来了,只能麻烦苏小姐您多担待一点了。”
夫人是秋白他妈?
苏曼还没来得及做个表情,就被佣人给招呼到了一间房中。
空荡荡的房间很宽敞,墙面上有凌乱的涂鸦,角落里有不少专门作画用的纸,堆积很多,厚度足足到了小腿处。
房间隔音效果出奇的好。
里面安静得不行,而外面却是兵荒马乱人仰马翻。
她提步走到那搭建着作画支架的地方,掀开遮挡的布,看见一副完成度尚在百分之七十的图。
很常见的写实油画风,画的景物正好是她所站的地方能从窗户看到的画面,只不过她从这里看不见画里添加寥寥几笔的人物,不过这条米色裙子有点眼熟。
苏曼疑惑不过几秒,惊恐就填满了她的心。
裙子是眼熟,因为这是她前天穿的!秋白刻意要求她穿上的!而前天她也的确有到画上的地方。
想到自己被人偷偷摸摸画了下来,苏曼心底就有些不是滋味,他这样的做法,跟变态比有什么差别呢?
苏曼不敢再靠近那画,往后退了好几步,一直到能接触到阳光才不顾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得了空闲,她才开始有点好奇秋白与其母亲的相处方式。
像秋白这样跳脱的性子,培养他长大的女人应该也比较好说话才对,可她们那样,好像是动物园里的猛兽挣破了牢笼要吃人了一般。
大厅里,别墅所有佣人被聚集在一块接受审问。
妆容华贵保养得体的妇人面无表情地享用着秋白泡的茶,岁月善待美人,她脸上依旧光滑细嫩,只是眼底的深沉不见底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的年纪。
事故而不圆滑,高高在上的,像是想把一切都给踩在脚下。
她脑袋上戴着一顶微斜的帽子,气质高贵优雅。
妇人不悦道:“我派你来不是为了让你抢谁老婆谈情说爱的,让你做的事都没做完,就懒懒散散起来,是想把我给气死好继承遗产?”
偏低沉的嗓音透着点沙哑,人到中年还是没法控制工作程度,整个人忙得每天睡三小时,前年被查出肝脏病变,待了几天医院又开始忙碌起来。
秋白有时候会很想问,她这么拼到底图什么。
但他不敢。
一个没多少生机的人突然想明白自己所为之努力的目标毫无意义,只会留下无法磨灭的伤害,脆弱一点的,也许会选择结束生命。
他母亲不是软弱的女人,但也绝非能在枪林弹雨中游刃有余,在男人堆里如鱼得水,更加没有魔法。
所以敢爱敢恨的她没和老爷子在一起,并且时时刻刻想着让老爷子家破人亡。
只是老爷子势力盘根交错,犹如巨大树根延伸不知多少米,所以没法轻易动,而顾颜生,只用在工作上动点手脚就能让不知道在搞什么玩意的男人焦头烂额。
“您倒是说得容易,上下嘴皮子碰碰的事,做起来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了。”秋白躲过妇人扔过来的茶壶,滚烫的茶水还是在脚踝处溅落了几滴水。
突如其来的辣痛让他缩回了腿。
“我的时间不多了,再不能看到他家破人亡,我可能就得先交代了。”妇人斥退碍眼的黑溜溜一堆的佣人,抓下自始至终都没摘下的帽子,绿色的瞳仁里倒映着秋白大惊失色的脸。
帽子是光秃的雪白与黑色相互交叉的头顶,已经没有任何生长的头发了,这都是做化疗留下的后遗症,疼痛加剧,止痛药用再大剂量也没法稳住。
至于脸,如果每天不花费两小时化妆,大约是没法见人的。
她本该是待在医院听医嘱的病人,天晴被推出去晒太阳,天阴时躺在病床上浑浑噩噩地度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了谈一个什么案子,还得奔赴大西洋彼岸。
她不是女强人,她是超级英雄。
秋白欲言又止:“妈,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现在给我闭嘴。”妇人重又戴上帽子,语气强硬,处处彰显着自己不好说话的一面,“在走之前,我挺想看看能让你神魂颠倒的女人,不要照片,要看活的。”
秋白拿相机的手顿住,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看视频行不行?”
妇人摇头。
视频照片什么时候都能看见,活的可就不一定了。
她在这世上唯二惦记的两件事,一是老爷子家破人亡,二是小儿子的传宗接代。
现在一切都步入正轨,什么都在变好。唯独只有她的情况在一步步恶化。
“想让我走得开心点,你就加把劲把那死老头给搞死,省得他依旧胡乱蹦跳惹我烦躁。”
可这样的话,那在阴曹地府还是能碰上面尴尬一波。
妇人淡然地扭动了一下帽子,像这种定制级别的帽子她有不少个,四周还有黑色的发,自然得像是长发被盘起时的正常样子。
“您放心,一定会尽快给您满意的答复。”秋白没憋住,垂下脑袋道,“还有就是,我希望您能多为自己考虑,虽然在医院浪费时间,但突发状况也能快速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