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将此人交给大人处置了。”沈天玄伸手将人提起。
张太崇似乎很惧意的样子情不自禁后退两步,捕头也是面色发白,他甚至目中躲闪,但黑衣人却一声没吭,出乎意外没有将二人抖露。
“那,那就先将他押进大牢。你,你带他去。”他吩咐捕头。
捕头明白意思,便领命带着几个捕快一并将人押走。
到了那牢中,让捕快们都回去,他则是有些事要办。
衙役在牢外看守着,捕头将人关进牢中的时候,低声说道:“表兄你再忍忍,我很快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的。”
“还不赶快找个郎中给我看看!”
“可是现在这个境地,我怎么找郎中给你看。”捕头十分为难。
“那你是要疼死我!哎哟我的胳膊啊。”他咬牙切齿目中仇恨。
这下要怎么办好,要是把表兄给救出去了,李大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势必还会想办法将表兄抓回来,但是不救,这表兄要是把事情给抖露出来了,他和大人就别想好过。
捕头两眼精光,瞬带杀意。
表兄死了,那就不会有人知道秘密了。
他忽然谄笑说道:“行,我这就去给你找郎中。”
出牢门之前,他对衙役吩咐了几句,衙役面露惊恐连连摇头。但他却强调这是大人的意思,只管照做便可,衙役才答应。
捕头回到了县令张太崇的身边,虽一语不发,但两人眼神交汇时就已经清楚。
沈天玄事先没有与李殊商量此事,只是因为不想打草惊蛇,他想暗中蹲守衙门等待人自投罗网,但没想到李殊还是因此手上,他多少是心中有愧的。
“李大人现在怎么样?”他问骆怀。
骆怀反倒质问他,道:“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衙门。”
沈采儿看他这样一副态度,很是不悦,叉着腰说道:“要不是我们,你们能这么容易抓到凶手嘛?”
沈天玄非常不想让妹妹说出来,拼命在一旁给她使眼色,但是她搭理也不搭理自己,一个劲儿的跟人说。
骆怀明白,原来他们被利用了。金扳指与大人都是他们的诱饵,为的便是将人引出来,他们好趁此拿下,最后交差也能领个悬赏。
他狠狠的瞪着他们,一字一句道:“大人要是有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沈采儿气鼓鼓说道:“喂,凶手是我们抓住的。你们大人也没受什么重伤,至于吗你?”
他们江湖中人自来不拘小节,受伤惯了,不过是一点小伤,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骆怀不予理会,上前几步在房外等候着。
沈采儿还想说什么,被自家兄长给拉住了,她问道:“哥,你干嘛拦着我呀。我看他那副样子就来气,难道是我们的错吗?凶手可是我们抓的呀。”
沈天玄扶额,妹妹真是心大。但千错万错还是他自己的错。
张太崇与捕头一干人也悻悻然的在外头等着。
沈采儿忽然想起来赏金的事情,说道:“现在凶手被我们给抓着了,说好的重金呢?什么时候给我们啊?”
“这……”县令语塞,瞥了捕头一眼。
捕头哪知道这么倒霉啊,他干什么都不顺,本来事情很成功,偏偏要冒出来这些个人跟他作对。
“哎,什么意思啊。你们怎么不说话,难道不想给?”沈采儿可不依。
张太崇叹气的偏过头去,说道:“给给给。”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这才对嘛!
房内,唐芷柔拿过干净的面巾,仔细的为李殊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再为他小心翼翼轻柔的揩去额上的密汗。
他睁开眼,便见她在为自己细心的处理伤口。
“……有劳唐姑娘。”他的声音还很虚浮,唇无血色。
她连忙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李殊撑起未受伤的右臂,想要坐起身,却见唐芷柔将他缓缓摁下阻止道:“你受伤了,我刚为你洒上药包扎好,现在还不能轻易动弹,不然会使伤口裂开,再度出血的。”
“多谢。”他只得再躺下。
她点头,将干净的白布继续为他擦拭着。李殊眉头轻蹙,他启声道:“姑娘,男女有别……”
唐芷柔却道:“男女是有别。但我现在是医者,医者不分贵贱不分老弱病残,更无男女之分。大人现在受伤在此,我照料也是应该的。”
她见他的额上又密汗布起,唇如白纸,轻叹了口气道:“你自受伤起便一声也未吭过,实在能隐忍。”
她只是责怪自己出门为什么不多带个止疼药丸。
“无碍。”
这点伤,李殊还是能忍的。
骆怀大将军听着里头的声音,在房外头询问道:“唐姑娘,大人伤势如何了?可否让我等进去看一看。”
唐芷柔一时太过担忧而忘了外头正等候的人,便歉疚的拉开了房门说道:“伤势已稳定,你们放心。”
沈天玄等人也一并进去问候。
县令张太崇迟疑道:“李大人没事吧?”
李殊道:“还好。”
沈采儿双手环胸,对着担心过头的骆怀翻了翻眼,说道:“我就说你们大人会没事的,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还要对我不客气,哼。”
她偏过头去,生着闷气。
唐芷柔迷茫的看着二人,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骆怀拧起眉头,一言不发。
张太崇见此气氛,语带迟缓道:“既然李大人已经无碍,那下官就不打扰李大人休养了。”
听他这么说,沈天玄亦道:“大人,在下也改日再来拜访。”
沈采儿走到骆怀身边时,对他扮了个鬼脸,能隐约看到他隐忍咬重牙关的样子。
“哎,你怎么不走啊,不跟我们回去吗?”她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唐芷柔,发现她并没有打算跟他们离开的样子。
“我……衙门里没有郎中,三更半夜的也寻不到。我正好会些医术,如若李大人夜半因伤势而不适,我也好及时医治。所以我想留下来。”唐芷柔艰难的说道。
骆怀一口答应道:“那就有劳唐姑娘。”
如果大人有什么闪失,他会很自责歉疚,他没能好好的保护,这是他的失职。
沈采儿走到她面前,瞥了眼李殊道:“可是李大人看起来已经没事了啊,只要静养一段时日就能好的,你还要留下来医治什么啊?”
她与哥哥在江湖上行走,也受过不少小伤,她知道这个伤不严重的,只要及时止血再好好调养调养就可以了。
唐芷柔一时无言。
李殊道:“多谢唐姑娘好意,本官现在已觉好多。”
他既已开口,她便也不强求,将凝血药粉递给骆怀,嘱咐道:“如果大人的伤口不小心开裂,就劳烦将军了。”
他接过。
沈天玄等人离开衙门,沈采儿看着身后心神不宁的唐芷柔,狐疑道:“你今日是怎么了?”
“没事。”她报以微笑。
她只是心里头隐隐有些担心,想陪在他身边照料他。
“此事是因我,没能将实情告诉李大人。所以才致使他受伤,唐姑娘你不必自责,该自责的人是我。”
沈天玄认为以为她是因为这个事心里头愧疚。
唐芷柔咬唇,说道:“好在也已经抓到了杀害马夫的凶手。”
经她这么一提醒,沈采儿道:“县令大人还欠咱们赏金呢,可不能忘了。”
“你这小财迷。”沈天玄颇为无奈。
她嘀咕了几句,这本来就是他们应得的嘛!
不过,即使找到了杀害马夫的凶手。可她还记得,李大人说过什么案子,真凶另有其人,还没能抓到,而且扳指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所落下的。那他们抓到的青衣人与这个案子有什么关联啊,为什么要偷扳指呢?她很好奇。
这回轻而易举的就捞得了一笔小财,沈采儿倒还有些不安起来。
而沈天玄此刻想的是,因为赏金的事情,他到底还是利用了李大人,依旧很愧疚。这笔财钱即便拿在手头,也会心头不安的,他想为他做些什么。
唐芷柔问道:“你们记得李大人之前与我们说过的案子吗?我想帮他。我真的记得那枚金扳指的,只要能够想起是谁戴着的,就一定能为李大人找出真凶来。”
沈采儿为难道:“可是,这与我们无关吧……”
不是她不想帮,而是他们此次回来歧州也是有事在身。她可不想被牵扯太多了。
“采儿姑娘,我们就帮帮李大人吧。”
唐芷柔央求,她是和这个案子脱不了干系了,如果不帮大人找出真凶,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沈公子,你认为呢?”她又询问他的意见。
沈天玄面带犹豫。
“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先回宅子,好好睡一觉。”他眉头挑了挑。
他早就想睡了。抓贼抓了一夜,趁着现在天还没亮,得赶紧补个觉。